第11章
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跟着江长顺走了。
江清淮没回来,大家都很着急,包括林竹,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到刚才周红花对他的称呼改了。
还有那句“你们爹”。
江云月把灶膛里的火熄了,然后帮着林竹把下午腌好的几坛子醋芹封好搬到一边放好。
出来的时候瞧见江云野拿着个扫帚在院子里扫地,扫一下看一眼外头,泥巴扫到自个儿脚上了都没发现。
就这么焦急地等了一刻钟,外头终于传来吵吵嚷嚷的动静,仔细听能听见周红花的声音。
江云野一把丢了扫帚,双脚飞快地往外跑,江云月紧随其后。
林竹在厨房里,动作比他们慢一些,刚跑到门口就听见两个小孩齐声喊大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兴奋。
林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江清淮进门的时候被好些人围着,不过林竹还是一眼就瞧见了他,毕竟个子实在是太高了。
他不好意思上前,只能借着月色偷摸观察,走路很稳当,脸上还带着笑,应当没有受伤。
周红花埋怨道:“怎的拖到现在,不知道晚上山上不安全吗?”
江清淮笑嘻嘻,“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个屁,”江长顺气的差点拿棍子拍他,“这么大人了还叫家里操心。”
“下回不了。”
江家的动静吸引了好些人过来,本来大家也打算用了晚饭过来看江清淮的,这下可是热闹了。
等人群终于散去后,江清淮才解释道:“天黑那会儿刚巧寻着了一处蛇窝,为了处理这几条蛇才耽误到现在。”
“爹娘,你们不必担心,我天黑之前已经下了山,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
经他这么一解释,江长顺和周红花才彻底放了心。
人回来了就安心了,各自分开做事。
周红花和林竹去厨房做饭,江云野江云月帮着大哥一块儿处理那几条蛇。
江清淮抓的是乌蛇,也叫黑风蛇,通常可以制成药酒,止痛解毒的药效很是不错,在军中很受欢迎。
而且江清淮运气很不错,抓的几条蛇分量都不轻。
他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将蛇摔死,剖腹去除了内脏,眼下只要拿柴火熏干就可以了。
厨房里。
周红花做菜时脸上都带着笑,焯好水的肋条肉下进烧热的油锅中翻炒,随后依次下调料,继续翻炒。
因着心情好,周红花下料都比往常要舍得,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浓郁的肉香味,小月那个小馋猫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肉翻炒过后就往里头加水,煮开,见时间差不多,林竹便把一边切好的野葱递过去。
周红花冲他笑了一下,“方才是不是吓坏了?”
林竹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
“别说你了,我都吓得不轻。”
“等以后成亲了,你可得好好管着他,在外头又是军营又是居养院的,心早就野了,不管可不成。”
林竹把头低了下去,脸都红了。
周红花笑了一声,“这事儿确实也该商量一下了,一会儿我就让你爹去问问阿淮的意思,趁早选个日子替你俩把事儿给办了。”
林竹还是没说话,但眼底生出了几分期待。
第12章
用过晚饭,江清淮还回院子里熏他那几条乌蛇,江云野想过去,被周红花一把拽住,“擦脸去,忘了你大哥说过什么吗,小孩子不睡觉长不高。”
江云野噘着嘴很不乐意,“我就帮一会儿。”
“不用你,”周红花转头看了眼坐在小炉子边的林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竹子你去。”
林竹一愣,“我?”
江云野:“娘,竹哥会害怕的,还是让我去吧。”
“有什么好怕的,蛇不都让你大哥弄死了吗?”
周红花给林竹使眼色,“快去。”
林竹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红着脸无措地往外看了一眼。
“快去呀。”
林竹迈开脚步,一步一挪,看起来很是紧张。
听见脚步声,江清淮以为是弟弟,拿火钳子夹了个蛇头就去吓他,结果刚一转身就看见了林竹忐忑的脸。
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黑漆漆的蛇头就这么伸到了林竹眼前,下一刻,早上的场景仿佛再次重演。
短暂的怔楞过后,江清淮暗骂了自己一句。
林竹跌坐在地上,屁股处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他只觉得懊丧无比,怎么又被吓着了呢?
都两回了,明明两回都不是多吓人的事。
就在林竹愈发紧张忐忑的时候,一只干净的大手伸到了他跟前,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清润的声音,“抱歉,我以为是小野,能起来吗?”
林竹抬起眼朝上方看过去,眼底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这一幕和早上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江清淮又骂了自己一句,在军营里待了那么久,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分辨脚步都做不好,实在是说不过去。
他索性蹲下身来,声音也放轻了些,“可是又摔到那里了?”
距离太近,江清淮身上清冽的气息钻入林竹鼻尖,林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
江清淮立刻按住他,“别动,你想重复受伤吗?”
林竹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纤长卷翘的睫毛扑下来,软软的,绒绒的。
江清淮心里愧疚的不行,也顾不上什么该不该了,干脆直接弯下身把人抱了起来。
“别动。”
林竹不敢挣扎了,只能僵着身子躺在江清淮怀里,脸颊烫的快要烧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把人抱起来。
厨房门口的周红花满意地把头缩了回去,喜滋滋地想看来这门亲事没什么问题了,得赶快把日子定下来才好。
江清淮小心翼翼地把林竹放在床上,然后转过身去,“你脱衣裳吧,我替你检查一下。”
林竹翻身坐起,小声道:“不,不用了,不疼。”
江清淮早上看过他的伤,了解情况,方才那一下应该确实无大碍,便也没坚持,起身出去了。
这一晚林竹没怎么睡着,因为江清淮一直没睡,整夜都在院子里熬药膏。
倒不是他动静多大,相反他很安静,周红花和江长顺都没发觉。
只是林竹觉得自己如今也算是江清淮的夫郎了,哪有汉子在外头忙,夫郎却在屋里头呼呼大睡的,但要他起来帮忙,他又不好意思,只能这么干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公鸡的打鸣声撕开了昏暗的天幕,天光终于有些亮了。
江清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手边的炉子一直点着,冷倒是不冷的,就是坐久了脚有点麻。
昨日在山里寻了一整天也才挖到了四五根紫草根,等晒干是来不及了,只能手动烘干,然后加上些别的药材熬成药膏。
折腾了一整夜总算熬好了。
他把熬好的药膏刮下来仔细地装入白瓷罐中封好,想了想又随手捡了块竹子左削右削,削出一根扁平的棒签来。
耳边传来开门的动静,江清淮转头看过去,笑了一下。
今日总算没吓着人家了。
林竹小步走过来,轻声问道:“你,你要用水吗,我去烧。”
江清淮凑近看了眼他的眼睛,“夜里没睡好?”
林竹摇摇头。
江清淮也没多问,顺手就把刚装好的白瓷罐和棒签递过去,“给你的。”
林竹惊讶地看着他,“这是……”
江清淮指了指他的手,“每日两回,净手以后再擦,擦完拿布包起来。”
林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红疙瘩一块一块的,有些地方已经裂开了,露出里头的血肉,瞧着很是难看。
他赶紧缩回手,“已经,已经好多了,等天热起来就能全好。”
江清淮把药塞给他,“不用等天热,这药擦完就能好。”
林竹声音很小,“可是白日擦的话就不好做事了。”
“那就晚上歇息前用一回,最好先拿热水泡一泡,泡软些。”
林竹哦了一声,把白瓷罐拿在手里。
江清淮想了一下,“你脚上应该也有吧,别忘了擦。”
林竹点点头,他抬起眼看着江清淮,怯怯道:“你昨晚熬了一晚,就是熬这个吗?”
江清淮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你一夜没睡?”
林竹赶紧摇头,像犯了错似的,“睡了的。”
江清淮失笑,“好吧,药膏记得擦,这一月里就要用完,不然天热了用不上了。”
林竹乖乖点头,“嗯。”
趁着江清淮收拾药材的时候,林竹赶紧点炉子烧水,等他烧完水出来,周红花和江长顺也起了,正在堂屋里同江清淮交代事情。
周红花叮嘱道:“记得买些雏鸡雏鸭回来,家里人多,不多养些没蛋吃。”
江清淮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