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变回原形就更不可能了, 谢殊还在,要是他变回兔团,非得被谢殊的两根金刚药杵撑得兔肚皮裂开不可。
  烛台上燃烧的火苗轻轻跳动,“啪”的一声, 落下几滴蜡泪。
  才点燃的新烛只剩下短短一截,屋中异香馥郁,罗帐摇摇晃晃的,帐中的呜咽和娇吟变得越来越甜腻和微弱。
  绮雪只觉得自己没了大半条命,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 他睁开眼皮红肿的双眸,看什么都是重影的,甚至连近在咫尺的脸孔都分辨不清了。
  他恍惚地求饶:“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行了……陛下……”
  他此言一出,卫淮和谢殊的身形纷纷顿住,绮雪却还没意识到自己叫错了人,泪眼朦胧地唤道:“夫君,陛下……”
  “够了。”
  谢殊冷声打断绮雪,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你仔细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他加重力道,绮雪瞬间泣不成声,他眸中的水雾凝结成泪珠滚落,叫他看清了面前之人,不由得慌乱起来:“道清哥哥,我不是……”
  绮雪吃力地抬起腿,勾住谢殊强健的腰,有心讨好他,谁知谢殊铁石心肠,他不仅没有讨得他的心软,反倒是惹得卫淮发出一声轻笑。
  他温存地为绮雪挑去黏在脸颊上的湿发,说的却是另一回事:“我就知道,阿雪最是贴心不过,看到你这般疲累,我本想放你一马,幸好有你替我下定决心,后面你如何向我讨饶,我也不会对你心软了。”
  “不,七郎,我……”
  绮雪心里一颤,再想说些什么也晚了,卫淮扣住他的手腕,贴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玩个游戏。”
  “阿雪,我会蒙住你的眼睛,让你猜猜到底是谁碰了你。既然你总是认错我们,那就玩到你能分清为止,什么时候你能彻底分辨出我们之间的不同,我就放过你。”
  他抚摸着绮雪颤抖汗湿的雪背,嗓音染上笑意。
  “倘若你猜错了,我就加倍罚你。阿雪,你明早能不能下这张床去见你的陛下,全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不……我不想玩,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绮雪面红耳赤地摇头,这么荒唐的游戏,他就是用脚趾想一想也知道,任凭他猜的是对是错,还不就是卫淮的一句话,哪怕他次次猜中,只要卫淮不想他对的,就能说他猜错了。
  他不得不央求谢殊:“道清哥哥,我不想玩什么游戏,你快把卫淮赶出去好不好?就我们两个在一起,我只陪着你……”
  绮雪满心以为只要自己这样说,谢殊就一定会把卫淮赶走,岂料谢殊只是沉默片刻,竟开口说道:“是该给你一个教训。”
  谢殊居然同意了!
  绮雪大惊失色,却根本无法逃脱二人的桎梏,就这样被绸带蒙住了双眼。
  他想装晕躲过这一劫,也被谢殊强行喂下了恢复精元的灵药,就算想晕也晕不成了。
  不仅如此,谢殊还用法术封闭了他的嗅觉,令他无法依靠气息辨识出他们二人。
  真的太糟糕了……
  绮雪惴惴不安地坐在床榻中央,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一起。
  眼前一片漆黑,又闻不到熟悉的味道,他心中非常忐忑,不知道谢殊和卫淮会如何变着花样磋磨他。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抚上他的肩头,令绮雪瑟缩一下。很快,他的耳边传来卫淮含笑的声音:“你猜猜看,阿雪,现在是谁在碰你?”
  绮雪神色为难,虽然他对他们都很熟悉,但只凭一只手的触感,他怎么可能分辨出来他们之间的区别。
  可他不想回答也不行,卫淮笑着催促他:“不说话就算你猜错了,你也要受罚。”
  “我猜、我猜,不要罚我……”
  绮雪被他说怕了,不得不表示配合。
  他咬了咬唇,顺着这只手摸了上去,一路摸过修长的手背,坚硬的腕骨,肌肉结实的手臂,对方柔韧的皮肤蒙着细密的汗珠,都被他柔软的掌心抹开了。
  摸着摸着,绮雪的脸色更红了,他从来没用过这样的方式感受他的情郎,其实让他挺难为情的……
  幸好他摸出来了,这个人应该是卫淮,他摸到了手臂上陈旧的疤痕,应该是卫淮以前在战场留下来的。
  “是你吧,七郎?”绮雪小心翼翼地说,“我摸到你的疤了。”
  卫淮笑:“我真欣慰,阿雪,你还记得我的伤。但是很可惜,你猜错了,碰你的人是谢殊。”
  “怎么可能?”绮雪一怔,气呼呼地想要摘下蒙眼的绸带,“分明就是你,你别想抵赖,你们不能这样玩呀!”
  “他没有骗你,的确是我。”
  被绮雪按住肩膀的人开口了,竟然真的是谢殊,他语气很淡地说:“疤痕是我用化形之术变化出来的。”
  “你……”绮雪难以置信,这居然是清清冷冷的谢殊做出来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卫淮的笑声越发恣意了:“这叫兵不厌诈,阿雪,你不妨仔细想想,我们凭什么要乖乖地配合你?没好处的事我们才不干。”
  谢殊也冷冷地说:“昔日在铜镜之中,你要求我变幻成你情郎的模样,为何今日你反要叱责我无耻?难道这不是你的心愿?”
  绮雪被他们说得哑口无言,只知道怯怯地往床榻里缩,摇着头说:“你们不能这样……”
  “愿赌服输。”卫淮一把扣住绮雪的脚踝,强势地将他拖了回来,“阿雪,你必须接受惩罚。”
  ……
  绮雪从来没有这样难捱过。
  这种快乐到近乎痛苦的滋味他不是没尝过,可哪一回也不如今晚这般激剧狂烈,如疾风骤雨,却又是那么地铺天盖地、迤逦不绝,令他昏睡又醒来,近乎窒息。
  他好似跌入了业火燃烧的极乐地狱,身心不受自己的控制,跌入无尽的沉沦。
  每一寸肌肤都被火焰烧灼、被热浪吞没,如热蜡一般融化,被谢殊和卫淮重新塑造成陌生的形状,极致到恍惚的瞬间,他甚至都不能确定他还是不是自己。
  他哭着求饶,但声音和泪水被一并吞没了,所谓的游戏仍然在继续,无论任他怎么猜测,想尽一切办法分辨他们,但他从来没有赢过一次,每次都会输、都会被他们惩罚。
  偏偏卫淮还要说:“阿雪,你真是太教我伤心了,哪怕一次都好,你不能认出我吗?就一次,只要认出我,我保证我一定放过你。”
  如果不是他的手紧紧地捏着绮雪腰间的软肉,说不定绮雪还会相信他。
  他被卫淮气得不轻,哭出来的眼泪染湿了绸带,满是哭腔地指责道:“难道是我认不出来吗,还不是你们总是变来变去的,只要你们不再变样子……唔嗯!”
  卫淮伏低上身,低笑一声,紧贴着他的身体说道:“看来还是阿雪不够喜欢我们,才会分辨不出我们。如果换作是你,无论你变成何等模样,我都能认出你。”
  他才不信……
  绮雪想张口嘲笑卫淮,却很快被作弄得意识涣散了,这一夜他在极乐地狱中反复煎熬,直到天色蒙蒙亮了,才终于被堪堪放过了。
  屋子里满是浑浊迷乱的气息,绮雪栽进松软的被子里倒头就睡,后面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了。
  拜谢殊和卫淮所赐,绮雪躺了足足两天才起床,等他恢复过来,他想找卫淮算账,卫淮却早就回京城了,不日就会率领铁骑南下,扫荡边陲地带的食人妖魔。
  虽然才刚刚亲热完,但卫淮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派白虎过来给绮雪送信,绮雪原本心里还有怨气,不想理会卫淮,可转念一想,他马上就要离开了,那点怨气便荡然无存,依旧按时回复卫淮的书信。
  绮雪在信中问卫淮还有几日出发,他要赶在卫淮南下之前将他的毛绒兔做出来,让他随身带着。
  “还有三天出发。”卫淮在信中调侃绮雪,“怎么,阿雪舍不得我了?”
  绮雪看着这句话,足足发了好一会呆,当然是舍不得的,只是……他没有选择,他必须离开了。
  最终他没有回答卫淮的问题,只是在卫淮出发的当日,他专程来到亭舍为卫淮送行。
  这天阴云绵延,是难得凉爽的天气。
  卫淮骑着白虎,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身后是黑云压城般的铁骑与狰狞凶恶的妖兽,威风凛凛,气冲霄汉,一如他与绮雪初见的那日。
  看到亭中的绮雪,卫淮当着所有将士的面翻身而下,径直奔向绮雪。他的眸光是那样明亮,步伐又走得那样急、那样快,一把将绮雪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他:“你来了。”
  绮雪回抱住他,温柔地说:“说好要来给你送行的,还好我没来晚。”
  卫淮笑道:“没关系,要是你来晚了,我就叫他们多等一会,反正我一定要见到你。”
  绮雪取出一个小布包,放到卫淮手上:“这里面有我亲手做的点心,你带在路上吃。”
  “你亲手做的?”卫淮将布包打开一角,端详了好一会,才将布包收进怀里,“做得真漂亮,我都舍不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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