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走，我们回去看公孙和知瑾的舞台。”李陵珑不理会他们，“看点赏心悦目的，这才最重要。”
这话不假，李陵珑可不想错过任何一刻关于魏知瑾的精彩瞬间。
运动后怦然的心跳缓缓平复，饮用温水暖过五脏六腑，让李陵珑舒气不少。
虽说影响不大……但在舞台上，他的心脏的确在隐隐作痛，只是没有往常发作那般剧烈。
转播屏幕中，灯光打亮a组所有人。
梅岁寒、魏知瑾……名字不重要，是那张脸、那个人，深深地印在李陵珑心底。
他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和这个人在一起。
“他真好看。”李陵珑喃喃。
有些话由李陵珑来说，未免有炫耀和高高在上的意味，但他确实……从来都不想要什么皇位。
可他过早地看出魏知瑾想要他去争去抢。
不仅如此，他还有母妃的生命压在肩上，他要保护她，为她报仇，让那支伶仃的深宫白蜡烛，不要白白燃烧至烬灭。
他没有选择。
如果他还能选，他不愿意退赛，那代表他将不得不再次与魏知瑾相分别。
心尖的抽疼告诉李陵珑，这次他又只能顺从被安排的命运。
“猜猜谁会是《arow》组的现场投票第一？”刘宿为获胜的a组鼓掌，“啊，不用说你也觉得是魏兄吧。”
李陵珑一笑：“自然。”
“傅狡，恭喜。”
魏知瑾平静地看着屏幕上在傅狡名字旁跃动的小皇冠，接着说：“《arow》a组既赢得pk，又有人气第一练习生，嗯，二公是一场漂亮的胜利，恭喜我们所有人，大家都辛苦了。”
傅狡含着笑接受了贺词，揽过魏知瑾：“也有小瑾leader的功劳嘛。”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句平平无奇的客套话，魏知瑾却挑了挑眉，承认：“不客气。”
魏知瑾清楚，当下他的粉丝群体里，和李陵珑捆绑的cp粉数量庞大，而现场人气投票向来是一人一票。李陵珑在他之前出场，表现又那样无可挑剔，天然夺走就会占据部分cp粉的票数——况且李陵珑的路人缘，是比他要好上许多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魏知瑾认下傅狡的感谢，绝对没问题。
“哎呀，”傅狡倒是一愣，旋即笑开，“小瑾leader，有没有考虑过去做经纪人？你在这方面是天才呢……有想法的话，要给我留名片噢，我会指名你的。”
傅狡这句话压了声调，在此刻欢呼雀跃的人群里不太显眼，半是调笑半是认真，让魏知瑾微微蹙眉：“听起来像你在说我最后肯定无法出道。”
“哪有这个意思！”傅狡真诚地掰手指数道，“我可是真情实感的建议呢。你看看你，商业头脑、市场眼光、衡量算计，哪一项不是高分拿下？这里哪一项不是优秀经纪人需要的？”
魏知瑾抿唇。他在做《create me》收购草案时，的确找公司里的几位王牌经纪人取过经，脚踏实地地考察过现今娱乐圈市场。
他忽然有端联想到网络甚嚣尘上的那句针对他的言论——
“魏知瑾就不适合当爱豆。”
啧。
怎么事到如今连自己都动摇了。
魏知瑾瞪了眼傅狡，认为是他的能力所致。
傅狡无辜地耸肩：“再想来你对李陵珑的人生应是产生过类似‘操弄’的影响……哇，小瑾leader，你可太适合这一行了！说不定能捧出个‘影视皇帝’给他呢！”
“傅狡，”魏知瑾抬眼，语气平而缓，“你说得太多了。”
此话有七八分当初权倾朝野的宦官梅岁寒的架势。
傅狡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是、是，忠言逆耳嘛，小瑾leader。”
可惜面对的是傅狡这个非人生物，他完全不怕。
李陵珑在待机室久候魏知瑾不至，听公孙迟留说他正跟傅狡落后一截，好像在讲悄悄话，遂起身去寻人。
“小梅子。”
李陵珑三步并作两步，从傅狡掌下拉过魏知瑾。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傅狡掩嘴，视线在思虑重重的魏知瑾和一脸戒备的李陵珑两人间扫过，满足地吸气：“哎，辛劳后光是闻到如此浓烈的欲望，也够饱腹啦。”
他伸了个懒腰，绕过紧贴在一起的二人，眨了眨眼：“虽然没真的吃掉……但，多谢款待～”
听闻傅狡此言，魏知瑾和李陵珑都是神经一绷，齐齐问道：
“梅岁寒，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李陵珑，你还好吗？！”
重叠的话语与焦急地抚上对方额头的手，话音落下归于寂静的关怀。
“……”
半晌，魏知瑾在李陵珑注视自己的目光里，牵住他的手腕，指腹抵着他的腕脉，说：“我让知瑜重新找专家看你的体检报告，一切交给我，殿下。”
场合不对，时机也不太对，不然魏知瑾多想抚摸着李陵珑的那些伤疤，告诉他：依照现代医学发达程度，祛除它们也不算难事。
他想要李陵珑完完整整地留下来，永远留下来。
喉结上下滚动，魏知瑾最终没有说出口，他怕李陵珑听了后就了却余愿，在他眼前消失。
李陵珑忽地展颜，手掌顺着魏知瑾的力气，轻拍两下他的脸颊：“少担心些，梅大人，我可贪心执着得很，那一点点还不够。”
“所以，说出来。”
嘴唇翕张，魏知瑾细如蚊声：“请你好好留下来，殿下。”
心脏鼓动的疼痛化作被安抚后的安宁，一下、一下，只是告诉李陵珑，他还“活着”。
李陵珑颇为意外地瞥视自己的胸膛：他还以为，会是更猛烈的疼痛袭来，就像死前那不甘含怨的心绞痛……难道说，魏知瑾的爱，竟然是抚慰吗？他能得到的，说不定是场安稳温柔的死亡。
这么一想，嗯，还不错。
“殿下，”魏知瑾出声，李陵珑的小动作让他担忧，“你怎么了？”
“哦，”李陵珑迅速调整情绪，张口就来，“你何时学会看脉了？”
“啊……”魏知瑾又一次面对李陵珑的提问感到窘迫，他松开手，“不，我尚未涉猎这方面的知识……”
李陵珑挑眉，抓紧时机追问：“那你这是为了……？”
魏知瑾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说得对，或许我该学习一些相关技能，以便……呃……”
以便更有理由正大光明地接触你？
太怪了，魏知瑾说不出口。
下一组演出结束的练习生热热闹闹地打破了走廊二人独处的氛围。
“殿下，晚上我约了王彦晋的恋人，是位擅长卜算相面之人，应是陆大师的弟子。”
魏知瑾和李陵珑坐回待机室，两人像学生一样坐在一角，肩贴肩、头挨头，讲着悄悄话。
“你是怎么……”李陵珑捋了一下这段关系，“算了，是因为李珉的那八字谶语吗？”
魏知瑾压眉：“你知道？”
“听说我是为寻人而来后，他就讲过了。”李陵珑面色如常，“我是有心理准备的。”
魏知瑾脸上一闪而过的愧疚被李陵珑清晰瞧见。他悄悄翘起嘴角：“说来，我都不知道王彦晋有位恋人。”
“他们似乎感情不错。”魏知瑾道，“王彦晋总把他挂在嘴边，连接着参赛嘴上都不忘说什么‘因为我对象喜欢啊’这样的话……”
李陵珑听他小声讲来他人的爱情故事，弯了弯眼：“真好。”
魏知瑾怔愣，许久，他垂首，没有做回答。
李陵珑不语，挪动金属椅子，朝魏知瑾再靠近一点点。
第二赛段排名公布环节就在赛后，五十名练习生带着精致的舞台妆容，抱有同样或忐忑或自信的心情，站在大厅。
这个时候，魏知瑾才抽空想到自己的排名问题。
虽然没拿到现场人气的额外加成票数，但随着票池水涨船高，那点奖励票也实在只能算零头。
魏知瑜之前是不是剧透了来着？魏知瑾稍有不满，手半托着下颌，皱眉。破坏一定程度的体验感了。
李陵珑的话……魏知瑾心算道。路人缘比他好、有上个赛段的良好粉丝基础、二公自组现场人气第一……
自己真的要让前途无量的李陵珑，退赛吗？
魏知瑾晃了晃头：身体第一，其余靠边。
谢书莲手持手卡，走上主持位。
五十进三十，要开始了。
王彦晋进了，呵，他还得继续打两份工了？傅狡进了，票数倒是低了些许，应是二公还未播出导致的。
数着人头，在第十一名时，魏知瑾听见自己的名字。
不好不坏。魏知瑾发表完感言，站上标志“11”的站台，向下望去：李陵珑、公孙迟留、刘宿还在。
刘宿第五，李陵珑……第三名。
魏知瑾微微睁大了眼，暗紫的眼影亮片有散落在睫毛上，使得他的眼神分外闪亮——字面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