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皇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笑着问叶国公,“这就爱卿说的那尊白玉佛?”
  到了一定岁数,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会信这些神佛之说,当今圣上也不例外,前些年开始他就在民间收集这些物件,近两年更是在让国师为他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
  叶国公正是借着寿宴和这尊玉佛把皇上引到自己的府上,为那意图谋反的三皇子制造机会,好让他身后的五皇子趁机救驾赢得圣恩。
  毕竟乱臣贼子哪有名正言顺来得好听。
  虽说在国公府上出事定会受到圣上冷落,但事成之后未来的皇帝可是自己一手扶持出来的,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叶国公应下:“正是。”,随后朝台上的仆从唤道:“你们还不快掀开那黑布让圣上过目。”
  随着黑布滑落在地,一尊精致无比的白玉佛像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玉佛白得剔透,在月光下映出一层淡淡的光辉。
  正当所有人对这玉佛赞不绝口之时,变故突生。
  只见台上四人突然拔刀朝皇上袭去,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做侍从打扮的人也从腰间抽出软剑与护卫缠斗起来。
  刀光剑影之间,有血飞溅到那尊白玉佛像上,玉佛之前的圣洁感荡然无存,甚至还生出几分邪性。
  五皇子与叶国公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心底皆是一惊,按照他们的计划不该有那么多刺客才对。
  在众人陷入慌乱之中时,谢京泽神情未变,他将叶国公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起。
  他心想,这出戏当然要让三皇子也知道才算精彩。
  三名刺客缠住了闻晏,皇上身边的护卫也被人引走,怎么看都是行刺的最佳时机。
  谢京泽看了眼尚在犹豫的五皇子,起身计算着自己的出场时间。
  当看见那个行迹诡异的侍从时,他知道,是时候了。
  谢京泽疾步朝皇上奔去,一把拉过他后,用身体挡在他面前,嘴上还不忘喊道:“父皇小心!”
  可片刻后,计算好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
  在几声惊呼中,谢京泽转过身,只见刚还在与那三个刺客缠斗的闻晏不知何时瞬移到自己身后。
  他徒手握住刀刃,皮肉与刀锋相接之处血液连成串的往下滴。
  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落在地面上,绽开出一朵朵血花,最终淹没在泥土里。
  谢京泽瞳孔一缩,他愣愣地看着计划外的闻晏,顾不上按照自己的安排行事。
  国公府外的侍卫也已经赶到,今晚的这场刺杀在皇上的震怒中结束。
  在叶国公和五皇子的推动下,皇上很快查出幕后之人是三皇子,但此事是在国公府上发生,叶国公受到牵连也被罚了半年俸禄。
  此事最大的受益人先是闻晏,其次是谢京泽,两人不仅得了不少赏赐,皇上还给月底婚事上的聘礼添置了不少。
  叶国公寿宴上的那出大戏最终以三皇子被打入天牢落下帷幕,至于皇上会不会因此对叶国公起猜疑没人能知道,毕竟帝王心难以揣测。
  九月甘久,大晴,宜嫁娶的好日子。
  太子这场婚事声势浩大,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锣鼓声不绝,十里红妆的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
  这难得一见的盛况引得街边的百姓都出来围观,一个个伸头探脑生怕错过这沾喜气的好机会。
  寻常偏爱素色衣裳的太子穿上大红色的婚服,衬得那冷淡的眉眼多了几分艳色,为了掩盖病容他唇上还涂了些许胭脂,那洁白如玉的面孔上点缀上一抹红,好似那仙人走下云端,坠入这滚滚红尘。
  他骑着骏马去将军府上迎接他即将过门的妻,青年眼波流转,引得路上观礼的百姓纷纷侧目。
  礼成后,太子妃被喜婆扶回婚房,太子留下来宴请宾客。
  太子府张灯结彩,那灯影婆娑映在那张清冷的脸上,那眼尾似乎因为醉酒沾上一抹红,不知有多少人想化作太子手上的酒杯被那朱唇细细品尝。
  酒桌上不少青年才俊不敢看得太光明正大,但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瞥太子的方向。
  叶允安手上的酒杯快被他捏碎,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该去阻止这场婚礼。
  他目光贪婪地从那张难得明艳的脸上掠过,脑海中闪现过类似的画面,可还不等他看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病太子分明是五皇子登基路上的绊脚石,自己不该对他产生一丝绮念才对。
  叶允安强行将心底阴暗的情绪压下,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大喜之日就算谢京泽身体不好也难免喝上两杯,等到终于推辞离席,他已经有几分微醺。
  等走到房门前,他双颊微微泛红,唇角难得地挂上浅笑,但如若细细看去会发现那眼底一片冷漠。
  他抬手推开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新娘子在红得喜庆的床上端坐着,一张绣工精湛的喜帕将女子的脸遮了个严实。
  谢京泽想他可能是醉了,不然他的妻子看上去怎么和拜堂时的身形不太一样,约莫是要高壮上不少,不像娇小的女子反而更像是一名男子。
  他从桌上拿起玉如意,往床榻走去。
  站定后,他迟疑片刻,还是微微俯下身,用玉如意将那红盖头揭下。
  第56章 修真(7)
  随着喜帕落下, 一张俊朗的脸暴露在烛光下,轮廓鲜明,剑眉星目, 没有那些繁重的珠钗,一头墨发被发带简单地束在脑后。
  显然不是和谢京泽拜堂成亲的闻月。
  看清这人是闻晏后,谢羽.熙京泽竟然也不觉得惊讶。
  他视线下移, 看着那身嫁衣,轻轻地“嗯?”了一声。
  闻晏本该化作女子的模样与谢京泽成亲,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
  拜堂时他已经忍了,没理由洞房时还不用自己的模样。
  闻晏此刻也不称呼谢京泽的字了, 他抬起头,问道:“殿下可是不满意?”
  和记忆中沉默守礼的闻将军不同,眼前这个人目光锐利,仿佛谢京泽只要说一句不满意, 他就会立刻扑上来咬人。
  谢京泽虽然有些奇怪, 但出奇地并不讨厌这样的闻晏。
  他心想,我娶的分明是你向父皇请求赐婚的“闻月”,突然变成你不说,现在还要来质问我是不是不满意, 哪有这种道理?
  见谢京泽垂眸沉默不语, 闻晏误会他不想见到自己。
  哪怕知道今晚本不该变回来,闻月也好闻晏也罢都是他, 可他心底还是生出一股莫名的怒火。
  “娶陌生女子可以,娶我不行是吗?”
  谢京泽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和闻晏相识七年有余, 是算得上好友, 但闻晏问得好像他们有什么私情一样。
  手上的玉如意拿着很久了,他寻思先把东西放好再同闻晏好好说。
  刚一转身,谢京泽就被抓住手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猛地一拽,向后倒的身体被闻晏一把揽抱到床上。
  闻晏抱着谢京泽翻了个身,将他压在那床红被上,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闷声问道:“我就不行吗?”
  像是又想到什么,他追问道:“子渊,你今晚不会真打算和她洞房花烛吧?”
  还不等谢京泽回答,他抬起脸,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小麦色的脸颊上泛起红晕,他轻声说:“我也可以的。”
  所有话都给闻晏说完了,谢京泽一时语塞,再加上还有几分醉意未散,他张了张嘴,不知该从什么地方反驳起。
  他本就没想耽误人家姑娘,再者他又不是不知道闻月是闻晏变出来的。
  所以闻晏也可以什么?
  谢京泽很快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等他撑起身体,再看抬起头时那人已经变了个样。
  闻晏发带解开,一头黑发披散着,衣裳半敞,露出脖颈上那两根纤细的系带。
  认出闻晏里面穿的是什么,谢京泽白净的脸蛋上浮上一抹红云,别过眼不再往下看,他撑在床上的手指尖一颤。
  可单是刚刚那一眼就让人足够难忘。
  闻晏一个男子竟然穿上了肚兜,那块小小的布料与他的体型太不匹配,结实的胸肌把那肚兜给绷得紧紧的
  他不敢再细想下去,睫毛轻颤,沙着嗓子问道:“闻晏,你这是要做什么?”
  闻晏轻笑一声,那张俊朗的面孔上染上几分邪气,他俯身贴在谢京泽耳边说:“你说我这是想做什么,夫君?”
  热气打在敏感的耳根上,谢京泽侧身躲了躲。
  他皮肤很白,耳背后面红了一片肌肤相当明显。
  闻晏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扯开眼前的交领。
  之前翻滚时两人的衣裳都松散不少,他没用多少力气就让长年藏在衣物下面的白皙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谢京泽勉强维持住冷脸,他握住闻晏的手腕,厉声说:“够了,你该知道我今晚什么都不会做的,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闻晏哪里会不知道谢京泽的为人,可他只要想到那一种可能性,心中就酸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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