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是谁?”
  耿景忽然出声,吓了宋知之一跳,下意识将手放在关机键,怕反应太过明显,生生遏制住动作。
  宋知之:“是……”
  耿景坐下:“是我吧!只有我才能这么帅,嘿嘿嘿……还给我加了西装,我工作后一定帅炸天!”
  宋知之瘪瘪嘴,把草稿保存下来:“是你。”
  耿景飘飘然:“我就知道你小子绝对暗恋我!”
  宋知之无奈应和:“是是是。”
  耿景突然瞟见对方下去一大半的酒杯,看眼自己的说道:“知之,你知道‘明天见’多烈吗?”
  宋知之抬眼,因为酒精上头眼眶略有红润,在灯光下眼中似有湿润:“不知道,但挺辣的。”
  听到人这么说,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有些上头,用手背摸摸脸颊。
  耿景扒拉自己的腰,开玩笑道:“有我辣吗?”
  宋知之:“……?”
  玩笑归玩笑,耿景拿走宋知之的酒,放在自己面前:“别喝了,晚上还能赴约吗?要不和茶恹恹说一声?”
  宋知之笑笑:“没事的,而且已经答应人家了,不好再临时拒绝。”
  耿景:“要不我……”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插入,带着独特的专属气质。
  “该让时总担心了。”
  人影笼罩桌子,温多自发拉过椅子坐下,这次身边没有阿猫阿狗,只是独身一人。
  耿景后仰微微拉开距离:“怎么又是你?”
  温多弯唇,手肘撑桌子托腮:“我是老板,当然会在这。”
  他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过,最终停留桌面的平板,上面西装革履的人实在打眼,又是熟人根本没法忽略。
  耿景又凑近:“你是老板??”
  宋知之缓缓掀起眼皮,注意到温多的视线,佯装不经意盖上平板外壳。
  原来温多是老板吗?还以为这家店的老板也是时和。
  温多耐心解释:“店铺是我跟时和一起开的,不过某大忙人没时间打理,就交由我喽。”
  说着男人懒懒靠在椅背上,或许本人都不知道,狐狸眼中习惯性带着调戏艳糜。
  耿景没有再看那双滥情的眸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陷入进去,转而看向宋知之。
  只见对方脑袋低垂着看手机,反应慢半拍抬起头,声音虚浮:“我该走了。”
  耿景看人这幅样子也不放心,站起身:“你真的可以吗?”
  宋知之:“吹吹风就好了。”
  一旁温多却忽然插嘴:“去吃饭吗?”
  宋知之:“嗯。”
  温多举止散漫,拉开椅子:“有定位吗?”
  宋知之后退一步,警惕瞧人。
  瞧见人神色,温多怔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笑出声:“没别的意思,帮你看看是不是正经餐厅,我可不想你受欺负了,时和把我一顿教训。”
  想着只是定位也没什么,便调出茶恹恹发的餐厅给温多看,宋知之没听出人话里的隐喻,问道:“教训你做什么?”
  温多弯唇笑了,眼中意味不明:“可能……没事干吧。”
  他道:“去吧,餐厅没问题。”
  宋知之收起手机:“好。”
  温多又道:“只要对面是正经人。”
  耿景不满:“你可别随便污蔑人,对面人品还是很好的。”
  桌上的冰蓝酒水即便在暖色灯光下也波光粼粼,温多轻缓又状似不经意,盯着显然酒精上头的宋知之。
  “是吗,谁知道呢。”
  宋知之已经离开没听见这句话,耿景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他拿起酒一饮而尽后,高挑的男人蓦地挡住出路,面上笑眯眯。
  “好喝吗?”
  耿景认真回味下:“还不错。”
  温多:“坐下陪我喝会?”
  耿景毫不犹豫拒绝:“不要。”
  温多眼中夹杂了别的情绪,看上去很是暗淡:“下次来,给你免单。”
  耿景架不住诱惑,对方的脸又哐哐砸在审美点:“什么都可以?”
  温多轻笑:“嗯~什么都可以,我们这里还有男模服务。”
  耿景下意识打量一番温多,反应过来不太礼貌,收回视线准备离开,走到一半时,温多声音缓缓从身后传出:
  “如果你来,我可以考虑破格当男模,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耿景打个哆嗦,长得好看又花心的钓系男人,好恐怖。
  -
  车上宋知之得到司机同意后,一直开着窗吹风,酒意吹散不少。
  “到了。”司机说道。
  窗外是高耸的建筑,眼中餐厅迸发出巨大的光晕,若不是确认手机定位,望见门口站着的茶恹恹,宋知之还以为这是哪家贵族的城堡。
  不论是谁,打眼都能瞧出里头菜品必然价值不菲。
  没想到对方会邀请自己来这么个地方,后悔不该偷懒不看定位,不然绝不可能同意这次邀约。
  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上吧。
  明明可以原地不动,茶恹恹却在看到的刹那迈开脚步,往这边走来,唇边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宋知之本就晕,在餐厅光照下更晕了,原地缓了好一会,回过神来发现茶恹恹已经走到面前,正满眼探究瞧着自己。
  “你喝酒了?”
  宋知之知道瞒不住:“喝了些,今晚恐……”
  “怕”字没出,只见茶恹恹盈盈一笑:“我准备的果酒,度数不高,可以喝一点,等感到醉了再停下也不迟。”
  宋知之眨眨眼,认同了这个说法。
  又听对方补充:
  “就算喝多了,我也可以送你回家。”
  茶恹恹的语调很温和,像是山涧缓缓清流的冷泉,宋知之不自觉陷入其中,半晌缓神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就尝几口。”
  “听你的。”茶恹恹弯唇,目光直勾勾盯着面前人,“外面冷,先进去吧。”
  ·
  宋知之挺瞧不起自己抑制力的,尤其在看到面前一杯杯果酒后,更瞧不起了。
  要怪就怪茶恹恹带来的果酒太好喝,餐馆的菜也过于好吃,一时没忍住才……
  他抬眸,眼中已然染上大片醉意,凭借仅存的抑制,推开茶恹恹递来的满杯果酒,垂涎欲滴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面上泛起笑容,周遭的声音变得遥远模糊,仿佛被屏障隔绝。
  “谢谢,很好吃,不过……”宋知之努力看清面前人,“下次不用来这么贵的餐厅。”
  茶恹恹双手撑桌:“不光是为上次的事道歉,也是为你提出感谢。”
  宋知之疑惑。
  茶恹恹继续道:“茶恹恹这个账号创立没多久,你就陪在我身边,这是对木耳的感谢,也是对你的感谢。”
  “这么说的话……”宋知之道,“那我欠你的可大了。”
  “不如……”茶恹恹没问对方亏欠的原因,直截了当,“下次你请我吃饭?”
  宋知之想了想:“也行。”
  餐馆大厅都是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时而会传来得体舒适的交谈声。
  下一秒,视线远处撞入个挺拔身影,那身影似乎向这边看了一眼,径直走向洗漱间。
  宋知之猛地一顿。
  时和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为何,心脏像被掐住,一股闷气在喉咙堵着出不来,他拿起手机毫不犹豫站起:“我去趟洗手间。”
  第17章 醉酒
  海拔升高后,宋知之才无比认同网上说,果酒喝得时候多止不住,后劲就有多大,待会回去绝对不会再多喝一口。
  这家餐馆聚集的人大多都西装革履妆容精致,他们面上挂着得体舒适的笑容,口中说着宋知之这辈子都说不出的圆滑,卑躬屈膝、阿诺奉承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为了一个项目、合作,把头低到最狠、把腰弯到极致。
  宋知之扶着墙稳住身形,穿过三五成群的人群,洗手间内有人整理妆容,有人在镜子前垂头丧气,无一不在为自己生活奋斗。
  他猛然想到,自己休学前后那段急需用钱的时间,也是这样的状态,再抬头又是笑容满面。
  “时总!”有人恳求,“时总,再给我次机会,我没想到他们对这次项目这么不负责,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您看这次合作……”
  宋知之险些以为听错称呼,直到熟悉沉懒嗓音传来,登时驻足洗手间外部拐角,没再往里一步。
  悄悄探头看去,对方的脸清晰尽收眼底。
  时和低垂双眼死沉冷寂,慢条斯理擦着手上残留水珠,像是被踩在雷点,张口满是戾气:“员工不负责,和你就无关了吗?”
  他嗤笑:“你是积极协助员工共同完成方案,还是当个甩手掌柜,我想你心底比我更加清楚。”
  恳求的人背对着大门,宋知之并看不清表情,倒是能从语调中联想赔笑的面孔。
  这倒是他第一次听时和用这种语气说话,比之前处理杨振海时还要冷冰冰不杂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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