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提起亲事,沈媛却是没有一丝高兴,反而露出苦笑,“五妹妹也知道,这门亲事原是我姨娘求来的,当时以为是桩好事,可如今我却不敢肯定了。”
“五妹妹也看见了,魏夫人对我的态度并不热情,就连聘礼也比筝姐姐的少。”
魏家的聘礼,云筝比沈媛多,那是因为云筝的嫁妆远多于沈媛。
沈妩心里这样想着,面上还是安慰道,“我看那魏夫人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二姐姐许是想多了。”
沈媛也不意外沈妩会这样说,便不再说起魏家,而是道:“别人的区别对待我早都习惯了,只是五妹妹,你我是嫡亲的姐妹,我自问从小到大从未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你却从来只与筝姐姐要好,而疏远我。”
沈媛今日来找她就是为了说这个?
沈妩心里意外,但还是道:“二姐姐多心了,在我心里你和筝姐姐都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
“若是一样,今日那本刺绣秘技你就不会只送给筝姐姐。”沈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结。
论理,她才是沈家的女儿,沈妩宁可把这样贵重的东西给一个外姓人,也不愿给自己,可见打心里并没有把自己当姐妹。
她执着的道:“五妹妹,我今日只是想解开心里的困惑,你又何必敷衍我?”
沈妩看着她眼里的固执,面上笑意敛了敛,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起看似不想干的话,“我自小到大不爱吃坚果,二姐姐可知道是为什么?”
沈媛不解其意,只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沈妩说着面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神情,“我梦到小时候还在襁褓中时,有个人喂了一颗坚果给我,那坚果卡在我的嗓子里,我怎么叫也叫不出声,憋的我几乎窒息。”
随着沈妩的叙述,沈媛眼里的疑惑逐渐被慌乱代替,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惨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
偏这个时候沈妩还问她:“二姐姐,你觉得我梦到的是真的吗?”
沈媛眼皮颤抖着,勉强扯了扯嘴角,道:“五妹妹说笑了,梦里的事怎么会是真的。”
“是吗?”沈妩望着她,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可是我总觉得梦里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一瞬间,沈媛只觉有一股寒意爬上后背,眸子里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
“五妹妹,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先走了。”沈媛几乎落荒而逃。
“姑娘,二姑娘这是怎么了?”玉管从外面进来,奇怪道。
方才她在门口见二姑娘出来,慌慌张张的,连姑娘家的仪态都不顾了。
“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二姐姐我做了一个梦。”沈妩神色淡淡的。
“梦?”玉管与金书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第33章 旧事 后罩房,花姨娘正做着针线,……
后罩房,花姨娘正做着针线,突然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沈媛神色慌张的进来了。
花姨娘被吓了一跳,不由骂道:“你这是个什么样子,平日我教你的规矩呢?”
等看清了她的神色,又不由一惊,“出什么事了,你被吓成这个样子?”
“姨娘。”沈媛嘴唇颤抖着,“你知道沈妩不吃坚果吗?”
花姨娘被问的一愣,回过神来,道:“知道啊,咱们家就因为你五妹不吃这些,夫人平时便也很少采买。”
得到证实,沈媛心下沉了沉,她之前竟然没有发现这些。
“姨娘可知道是为什么?”她接着问道。
花姨娘心里奇怪,但还是说道:“据说是因为小时候被坚果噎过,所以长大后也不爱吃了。”
说着不由回忆起一些陈年往事,“说起来当年五姑娘还在襁褓中,还吃着奶呢,不知是哪个不知事的小丫头给偷喂了一颗,若不是被筝姑娘发现,五姑娘怕就被噎死了。”
沈媛听着心里一跳,舔了舔干裂的唇,问道:“那母亲可找到喂坚果的人了?”
“应该找到了吧。”花姨娘有些不确定的道,“反正当时夫人将五姑娘屋里的人里里外外换了个遍,贴身伺候的都被打了个半死发卖了。”
沈媛听着心头松了松,脸色也不再像刚来时那样难看。
不过,沈妩说话时的神态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心里打了个寒颤,“呼”的看向花姨娘,“姨娘,我曾听说这世间有人生而知之,可是真的?”
花姨娘被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说的糊涂,嗔道:“这不过是话本子上胡乱编造出来的,哪里有这样的事。”
又问道:“你今儿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沈媛神色悻悻,不过浑身的紧绷却是放松了不少。
她掩饰似的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我听说母亲这几日就要定下我成亲的日子,许是就在年底,所以有些不安。”
“这可是好事。”花姨娘高兴道,“我儿在家里过的委屈,等到了魏家自己当家做主,便再也用不受这些憋屈了。”
她说着忍不住憧憬起女儿后的日子,“到时你是当家理事的长媳,便是云筝的嫁妆再厚,也越不过你去。”
想到日后,沈媛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同一时间,安氏也正和巩妈妈说话。
“阿妩这丫头是越来越有主张了,小时候还好,如今大了,我是越发管不住了。”安氏抱怨道。
巩妈妈知道她说的是五姑娘自作主张送筝姑娘添妆礼的事。
于是为沈妩解释道:“五姑娘性子纯善,最是知恩图报,筝姑娘小的时候救过五姑娘一命,五姑娘可是一直记着呢。所以才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筝姑娘。”
“两位姑娘姐妹情深,夫人合该高兴才对。”
安氏被巩妈妈的话说的面色舒缓起来,不过听她提起旧事,又沉下了神色。
“当年,那背后之人实在歹毒,阿妩还那样小,就忍心下手害她。若不是老天保佑,被筝儿发现,阿妩怕是早就……”她说到这里不忍心再说下去。
巩妈妈也想到了曾经的凶险。当时五姑娘被憋的差点背过气去,若不是筝姑娘及时喊了夫人过去,而夫人因着家学渊源知道些急救的法子,五姑娘只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她宽慰道:“夫人别伤心了,事情都过去了。咱们五姑娘福大命大,所以才能逢凶化吉。”
安氏听着摇摇头,“害阿妩的凶手一直没找出来,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巩妈妈闻言,惊讶不已。
当年的事不是已经结案了吗,害五姑娘的人就是照顾五姑娘的乳母,这可是老爷亲自审出来的。
“这些不过是对外的说法。”安氏缓缓说出当年的内情。
“当年照顾阿妩的人被我打了个半死,老爷更是亲自审问,却依然问不出是谁给阿妩喂的坚果。那时老爷才刚上任,这种后宅阴私不好太过兴师动众,因此才草草结案,对外说乳母是凶手。”
实则凶手根本没有查出来。
听到这里,巩妈妈心里打了个突,“这就奇怪了,五姑娘屋里总共就那些人,而能靠近五姑娘的人更少,不是她们又是谁呢?”
老爷在任上管的就是刑讯,她可不认为几个普通的丫鬟婆子能抗得住老爷的逼问。
安氏想起当时的情形,神色怔怔的,道:“我事后细细查问过,阿妩出事的那日,出现在她屋里的人除了伺候的丫鬟婆子,还有一个人。”
“是谁?”
“二姑娘沈媛。”
巩妈妈听着心里一跳,“夫人是怀疑花姨娘?”
安氏摇头,又点头,“花姨娘那里无论我如何旁敲侧击,她都似是不知情。”
“许是装的呢。”巩妈妈想着当年夫人刚嫁进沈家时,花姨娘还没有如今这样温顺,与夫人做了不少对呢。
“可是我查过那日她根本没有来过正院。”安氏道。
这下巩妈妈也糊涂了。
如果不是花姨娘,也不是五姑娘屋里伺候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其实,比起花姨娘,我反而更疑心另一个人。”安氏叹了口气。
巩妈妈一愣,“夫人是说二姑娘?”
随机又下意识的摇头,“这怎么可能呢,二姑娘那时才多大点,三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呢?”
安氏眯了眯眼,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有些事瞧着最不可能,反而是最有可能的。”
“那夫人后来查问了吗?”巩妈妈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