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做生意嘛,当然是以和为贵,我向五姑娘赔罪的心是很诚恳的。”赵清鹤说道。
  沈妩讥讽的笑笑,没有接话,只问道:“今日赵公子找我来,可不光是为了赔罪吧?还有什么,一并说来我听听。”
  赵清鹤顿了顿,与一旁的王筹对视一眼,随即笑道:“沈五姑娘料事如神,确实是有件事,赵某还要请五姑娘帮忙。”
  “找我帮忙?”沈妩露出诧异的神色,“我一个小女子,人小力弱的能帮赵公子什么忙,您找错人了吧?”
  赵清鹤许是还从来没被人这般不给面子过,尤其是他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起来。
  一旁的陆沉源见状,忙笑眯眯的出来打圆场:“哈哈哈,沈五姑娘,其实是这样的,听说您的窑厂又烧出了新瓷,可惜陆某一直无缘得见,这才央了赵公子和王县令一起,想……先一睹为快。”
  “你是……哪位?”沈妩看向陆沉源,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然后露出一副高傲矜贵又不屑一顾的神情。
  “………”
  陆沉源还要说什么,被一旁的王筹打断了。
  不同于赵清鹤的笑里藏刀,陆沉源的谄媚世故,王筹一脸正气的说道:“五姑娘,我们这回找你是诚心想与你合作新瓷的。”
  诚心?这两个字用得可真不要脸。
  话说到这里,沈妩也懒得跟他们打什么机锋,直接问道:“可是收到内府的通知了?”
  是,收到了,内府的大监亲自通知的,矾红和青白釉已经被沈家献给了圣上,从今往后便是御供,民间一律不得烧造,不然就是僭越。
  即便赵清鹤是皇后娘娘的侄儿,也一样不敢僭越皇室。
  好不容易得来的金山,就这么塌了。
  别看赵清鹤说的轻松,实则他为了搞到这两个配方,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血本无归。
  他此时也不装和善了,看着沈妩道:“这招釜底抽薪用得不错,沈五姑娘倒是真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沈妩说的轻描淡写,“不过两张方子罢了,献给圣上,我得到的未必没有银子贵重。所以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可不是比银子贵重吗?两张方子直接换得沈老三连升两级,任是谁都觉得这买卖划算。
  沈妩看向赵清鹤,一脸的戏谑,“我想赚钱法子多的是,可是赵公子呢?”
  说罢,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哦,我忘了,赵公子说过的,这世上没什么是你们这样的人想知道而不能的,所以,就祝赵公子继续生财有道了。”
  一顿冷嘲热讽,让对面三人脸色沉了下来。
  半晌,赵清鹤蓦地笑了,“五姑娘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过刚易折,尤其是姑娘家,性子还是柔顺些的好。”
  “我的性子如何就不用赵公子操心了,您还是把心思用在怎么赚回本上面吧!”沈妩嗤笑道。
  说罢,再不停留,起身往门外去。
  这就要走了。
  赵清鹤冷冷的盯着她,却没有让人拦截,倒是王筹犹豫了下,最终追了出去。
  “五姑娘,可否听王某一句劝。赵清鹤,对姑娘你和知州大人来说不足为虑,但他背后之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他们既然盯上了你就不会轻易罢休,姑娘与其闹个鱼死网破,最后连累家里人,为何不选择与之合作呢?”
  赵清鹤背后还有人?
  沈妩敏锐的抓住了王筹话语里的信息,不由陷入了沉思。等回过神来时,王筹已经说了一大堆……废话。
  连赵清鹤都是颗被指使的棋子,王筹在他们中间只怕连小卒子都不如吧。
  在自己跟前倒像个人物一样,大放厥词。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沈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冰冷,“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我父亲与你叔父有些交情,我与你有几分和气,你就能教训我怎么做事?”
  许是从未想过沈妩会对他这样不客气,王筹不禁露出愕然的神情,只觉她的每句话都含着无比尖锐的刺扎向他的脸皮。
  他觉得当初那个勇敢又善良的小姑娘突然变得面目全非起来。
  “你……变了。”他语气飘忽,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沈妩只觉得他的表现有些可笑。正想再怼几句,身后传来沈父长随的声音,“五姑娘,老爷让您尽快回府。京城……出事了。”
  最后一句声音很轻,除了沈妩再无人听见。
  第69章 告状 西北的仗打了大半年,……
  西北的仗打了大半年,继连连战败之后终于传来了战胜的消息。当然如果惨胜也算胜的话。
  沈父拿着所谓的捷报文书,面上闪过一抹痛惜,“整整五万将士的性命才换取了这场小捷,朝廷上下却是一片欢腾,根本听不见那些丧夫丧子的妇人们的哀嚎。”
  沈妩听着,背上不由爬上一层寒意,一想起这么多人尽丧西北边关,心头仿佛被蒙上一层不详的阴影。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沈父才道:“京城传来消息,太子妃不行了。”
  沈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不行了?
  太子妃便是从前的大皇子妃,与大皇子成亲不过三载,年纪轻轻怎么就不行了?
  “你外祖父派人送来密信,说太子妃疑似绝食求死。”沈父压低声音说道。
  沈妩闻言,愣了一下。
  因着当初圣上对大皇子的忌惮,所以给他选的正妃家世并不高,太子妃不过是个礼部侍郎的女儿。
  如今大皇子成了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太子妃就是妥妥的未来皇后。
  能让这样一位尊贵之人从心求死的,能是谁呢?除了皇帝,就是……
  沈妩想到这里,猛地抬头看向沈父,“是太子?”
  圣上虽册封了太子,但论起宠爱,还是更喜欢最小的三皇子,给了三皇子不少人脉和势力。
  即便太子占着大义,但三皇子对上太子,竟也能斗的旗鼓相当。
  “圣上流露出了为三皇子选妃的意思,太子这是怕三皇子的岳家太得力,到时他的日子不好过。”沈父幽幽说道。
  所以,太子这是不满意太子妃母家无权无势,想换老婆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太子如此,徐宝镜的丈夫也是如此。
  这些男人们为了权势当真是冷酷无情。
  沈妩厌恶的皱起了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心里一紧,抬眸看向沈父:“是外祖父给太子妃诊的脉?”
  知道了这样的皇家辛秘,那外祖父……
  沈父压压手,示意她不必着急,“放心,如今的太子也只不过是太子,只有尊荣,没有权柄,且三皇子盯的紧,就算他有心,也不敢擅动朝廷的命官。”
  “你外祖父致仕了。”
  沈妩闻言,不禁松了口气,紧接心里又涌起一股郁气。
  这都什么蠢玩意儿,自己窝囊没本事,反倒要怪老婆。连带旁人也不得安生。
  偏这样的蠢货还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死。
  凭什么呢?
  她的脸色很难看,沈父还以为她是担心安老太爷,说道:“放心,咱们也算对圣上有功,一时半会儿圣上不会允许有人动安家的。”
  这就是姻亲的好处了,同气连枝,相互帮扶,即便是太子,想动也要思量思量。
  这时,沈妩突然想起今日见赵清鹤的事,便将今日情形说给了沈父。
  沈父一听竟然有人威胁自己闺女,立即大怒,“岂有此理,阿妩,你放心为父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他动不了赵清鹤,还动不了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子?
  要知道陆记就算靠上了赵清鹤,但他的生意还是要在汝州做。在自己的地盘上欺负自个闺女,分分钟让他关门倒闭。
  “爹爹,王筹说赵清鹤背后有人,您觉得会是谁呢?”沈妩问道。
  事实上,回来的路上她也想过,以赵清鹤的身份,能指使的动他的无谓乎皇家那几个人。除了皇帝和皇后,就剩下太子和两个皇子。
  皇帝和皇后身边多的是人巴结,就算想要什么产业,也不会让赵清鹤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所以只能是太子和两位皇子了。
  就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个。
  这些,显然沈父也想到了。他凝眉道:“几位皇子争斗这么多年,未必不想争取皇后的支持。但据为父所知,皇后娘娘的态度一直不偏不倚,并未表现出特别看重哪位皇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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