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那便好。
沈妩问过学堂的一些日常情况,才说起自己此次来的目的,“我去年说过,会选一批资质不错的孩子收为弟子,考题我今日带来了,你择日对学生们进行考核,然后将结果汇报给我就行。”
她说着,便示意吟蝉将带来的考卷交给薛梅。
薛梅郑重接过,请示沈妩道:“今天来不及了,考试时间定在明日早上,您看如何?”
沈妩无所谓道:“你看着安排就好。”
“是。”薛梅答应着,然后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沈妩见了,就道:“可是学堂还有什么问题,你只管说就是。”
薛梅这才道:“小东家,有几个学生的家长询问我们是否会教授科举的内容,他们许是想让家里的孩子走仕途。”
这个问题沈妩早就考虑过,因此便道:“咱们百川学堂暂时只教一些基础的识字算账,若想让孩子走科举之道,家长们可以将孩子送去外面私塾。”
事实上,她其实也想过培养这些学生们科举,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来他们找不到合适的老师,二来百川学堂收女学生,一旦学堂转变教学目标,这些女孩子很可能就没学上了。
“是,我知道了,我会与家长们说的。”
……
因着白家商号的事,沈妩处理完被服厂的事,就回了沈府。
她给安氏请完安,回去时玉管就禀报道:“姑娘,罗护卫来了,这会儿在茶房,已经等了您好半晌了。”
“让他进来吧。”沈妩连衣服都没换,就去了书房。
“主子。”罗荆见了沈妩,躬身请安道。
沈妩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然后问道:“你这会儿来找我,难道是严仇有了动作?”
自那日从庄子上回来,沈妩疑心严仇背后有人,于是传信给罗荆让他派人盯着严仇,一旦发现异常,立即来禀报她。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自接到主子的传信,我便派人日夜盯着此人。没想到此人十分警惕,好在咱们的人都是专业的,这才没有暴露。
然后我们的人就发现此人私下里见了白家的当家人白春锡,具体两人谈了什么,咱们的人离得太远,并未听到。
不过两人见完面的次日,白春锡就去了南阳府,然后就被南阳知府以勾结反贼的罪名抓了。”
“你是说白春锡先见了严仇,才去的南阳府?”沈妩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不过严仇见过白春锡之后,回了住处再未出过门,直到今日早晨有个人来找他,然后他就去了被服厂。”罗荆回道。
沈妩听着蹙了蹙眉,想到今日是严秀秀第一个得到白家出事的消息的。于是说道:“来找严仇的这人肯定是来给他送信的,你可查过这人的身份?”
“当时守在外面的人只顾着盯紧严仇,等他把消息传回来,属下再派人去调查时,却是找不到这个送信的人的踪迹了。”罗荆面露惭愧的说道。
沈妩听着眉梢挑了挑。竟是连罗荆都找不到这人的行踪,可见这人不简单。
而严仇能让这人给他送信,说明严仇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如此越发让她确定严仇身后一定有不小的势力支持。
然而,严仇明明有报家仇的能力,却依然要与她合作,只怕目的不纯。
想到这里,沈妩心里升起一丝戒备,吩咐罗荆:“严仇此人,你们继续盯着,一定要把他的底子给我挖出来。”
……
罗荆走后,沈妩看了一眼天色,见到沈父下衙的时辰了,就去了前院书房。
“爹爹,凤大人抓了白家商号的人。”一见到沈父,沈妩就说道。
此事,沈父早已知道了,他道:“这件事你不要掺和。”
白家商号背后是王筹和赵清鹤,凤霄动白家,明显是太子要拔除三皇子在汝州的势力。此乃两个皇子之间的斗法,贸然掺和进去对他们没有好处,反而会惹祸上身。
沈妩自然知晓厉害,只是心里惦记着白家的货源渠道。
沈父这回倒没有拒绝,说会帮她跟凤知府打招呼。
沈妩这才安心。然后又想起一事,“我之前与您说的陆清源想在知府夫人的生辰宴上害我一事,您查的怎么样了?”
听女儿问起这个,沈父面上划过一丝阴霾。
“此事我已告知凤知府,发现他府上之人被买通确有其事。”
白九娘说的竟是真的。
沈妩心里一沉,问道:“此事凤知府打算怎么办?”
要知道陆清源谋划的这件事一旦成功,不止会毁了沈家的名声,连带着也会让沈家与凤家结仇,更严重还会带累太子被沈家记恨。
沈妩正想着凤知府应该不会轻饶了陆清源。
果然就听沈父说道:“这件事你不必再管,那陆清源必不能活。”
第115章 三年后 一夜春雨过后,天色新晴。……
一夜春雨过后,天色新晴。碧蓝的天空之下,嫩绿的柳枝仿似万千丝绦,在微风中轻摆,舒展着窈窕身姿。
百川学堂里,一阵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老师一宣布下课,学生们立即鱼贯着奔出教室。
他们这是急着去食堂打饭,食堂今日做了红烧肉,若是去晚了,可就抢不到了。
在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跑的时候,薛立几个人不紧不慢的往相反的方向走,顿时惹来一阵注目。
然而几人对此并不在意,一心只在正在谈论的话题上。
“老师要去西北边境,我必是要跟随的。”薛立神色坚定的说道。
听到她的话,许宫和石坚,以及郑大成立即响应:“听闻西北苦寒,我们这些弟子自是要侍奉在老师身边。”
几人说完,发现自刚才起魏枣一直没有说话,平日郑大成与她关系最好,于是问道:“小枣,你呢?”
魏枣面上却露出一丝为难,“我若去了西北,我爹娘就找不到我了。”
她当初被父母买掉的时候,那个人牙子告诉父母说要带她来汝州。之后果然他们就来了汝州,所以如果她的父母要寻她,一定会找来这里的。
听到她的话,郑大成面上露出几分不赞同,“小枣,咱们原本就是老师买来的家奴,如果不是老师心慈让咱们读书,咱们现在只怕与知州府的奴才没什么两样。若是这般,主人要远行,难道我们还能自主选择不跟随么?
老师费心教导我们多年,对我们恩同再造,现今正是报答的时候,你难道要背叛老师而去?”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魏枣听到同窗的指责,立即羞愧的满脸通红。
她从未有过背叛之心,只是放心不下父母罢了。
然而,往日与她关系要好的薛立几人,却并不理解她的心情,虽然没有跟着郑大成一起指责她,但同样一副谴的眼神看着她。
只有年纪最小的许宫见她这样,有些可怜,小声劝道:“小枣姐姐,咱们都是被父母卖了的,能有今日,全赖老师心慈,你何必再去寻他们?”
魏枣摇摇头,大家都是被父母卖了的没错,但她和别人不一样,她爹当初卖了她是不得已。
当时她娘病的快死了,而家里已经没有银钱给她娘抓药了,所以她爹才把她卖了,换取了她娘的医药费。
然而郑大成却对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是我爹为了给我奶下葬,才把我卖了换了一份棺材钱。小宫,是家里遭了灾,为了不被饿死,才被父母卖了。但凡能活下去,谁家里愿意卖儿卖女?可既然卖了,父母的生生之恩便是已经报了,剩下的日子咱们应当只为自己活。”
道理的确是这般道理,但父母亲情哪里是这么简单就能割舍的?
魏枣满脸纠结,最终没有表态。
石坚见他两个僵持不下,赶紧转移了话题,问薛立道:“阿立,你随着老师去西北,那薛老师呢?”
“自然也是追随老师了。”
他们嘴里的薛老师,就是薛梅,薛立便是她的亲生女儿。
薛立是听她娘说过,她娘之所以要跟老师走,一来是老师对她娘有提携之恩,当年在她们母女最艰难的时候,是老师力排众议让她娘当了百川学堂的第一位先生;二来除了老师,没有人会用一个女人做先生。
基于以上两点,必是老师去哪里,她娘就去哪里。
而她自己,原本就下定决心侍奉老师,如今她娘也和她一般想法,自是最好不过。
倒是石坚,他是家里的次子,他们家世世代代都在汝州生活,如今他若要跟着老师去西北,家里人可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