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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人家[年代] 第96节

  袁军听褚辰的吩咐,将天麻、石斛晾在晒台上,回身笑道:“好久没吃西瓜了,昭昭,咱们切西瓜吃吧?”
  昭昭倏地捂住了小肚肚,瞪他:“你太坏了,竟然想切我的肚子。”
  “哈哈……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的西瓜熟了。”
  “比喻、比喻,你懂不懂。”昭昭气得跳脚。
  大家被她气急败坏的小模样逗笑了。
  “好了,别逗她,快来吃饭吧。”袁爷爷道,“昭昭,吃什么喝什么你自己拿,别客气,就当是在自个儿家。”
  “好哒,谢谢袁爷爷。”昭昭说着,扒拉开自己带来的化肥袋子,要爸爸帮她把东西洗洗、擦干净,等会儿用。
  褚辰脱下中山装,挽起白衫衣袖子,提起袋子里的东西在袁帅的指点下,去卫生间,接了盆水,拿毛刷,将两个铁皮罐头盒,三个挡泥板、一个链条盖,洗刷干净,用抹布擦拭干净。
  袁家有一个专门制作模型的工作室,袁帅吃完饭带着父女俩进去,拿出一卷1:48的歼-8飞机模型图纸摊在桌上,拉出一个工具箱,取出铁皮剪,示意褚辰帮忙剪开罐头盒,用小锤子一个个砸平,对着图纸剪出各个部件。
  他和昭昭则取出砂纸、锉刀,将剪好的金属边缘打磨光滑平整,避免刮伤或影响组装。
  正弄着呢,任成益、孙梁、元今瑶拉着化肥袋子过来了。
  袁爷爷带着他们在客厅又铺了一摊。
  打模好的金属材料还要进行敲打、塑形,制作出歼-8模型的机身、机翼等复杂形状。
  塑好形,将各个部件用电焊、铆钉、螺丝等连接起来。
  这次动力,没用橡皮筋,几人装的是电池。
  全部组装好,开始上漆、涂料,用胶水把一些小部件或局部进行固定。
  两架歼-8模型,几人制作了一个晚上加一个周末。
  晚上在楼下小广场试飞,褚辰和昭昭还专门买了串小炮,庆祝。
  引得楼上一众孩子和家长们纷纷探头朝下看去,或是直接跑下去,看他们挨个儿试飞。
  邱秋跟着凑了会儿热闹,上楼背《法汉词典》了。
  一个周末转瞬即逝,第二天上班,邱秋先去看二姐,一问,前天那一觉直睡到昨天下午两点。
  晚上褚韵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呢,结果,跑到小花园练了一个多小时的八段锦,回来洗个澡,把衣服洗洗晾起来,帮病房里的一位老大娘按了按脚底的穴位,九点多上床,没一会儿便打着鼾睡着了。
  一觉睡到早上六点半,起来,去小花园跑了两圈,和陈教授一起练了一个多小时的八段锦,现在,神清气爽。
  “头脑从没有的清明,感到整个脑袋都轻了几两。”褚韵笑道。
  邱秋抬手给她号脉,指下脉搏有力但不强劲,柔和且从容和缓,既不微弱,也不过于洪大。力度适中,能感受到一定的弹性和张力。
  “很好,八段锦别停,每天早晚各练一个小时。其余时间,你跟着我,我去法学班讲课,你坐后面听,我给人施针,你在旁看着,别忘了做记录。”
  “好。”略一迟疑,褚韵小声问道,“邱秋,我不用吃药了吗?”
  “嗯,先不吃了。练一段时间八段锦和幽门顺气法看看。”
  “诶。”褚韵一下子乐了。
  施医生给开的药,她越吃头越沉,心情烦躁,还睡不着。这两天一停药,整个人都轻松了。
  邱秋将医药箱递给她,起身道:“走吧,去看看陈教授。”
  出了住院部,两人去中药采购部。
  陈教授正在翻看这月要采购的中药材,瞧见两人过来,指了指对面:“坐,喝什么?白开水,还是红糖水?”
  “不用,”邱秋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伸手给他号了下脉,“天麻、石斛吃了吗?”
  “吃了,天麻炖鸡蛋,石斛和大米同煲,我就会这两道药膳。这几天,轮换着来,就没断过。你送那点,快吃完了。品质不错啊,史大智他们挖得多吗?再让送些过来呗,我代表院里收购了。你放心,价格不会压你的,市场价是多少,咱给多少。”
  邱秋轻哼:“既然是按市场价给,卖给我们县收购站多方便,还少了笔寄运费。”
  陈教授“啧啧”了声,笑邱秋没有大局观,随之又道:“让他们寄些吧,我个人收。”
  “行。”史大智托人捎带的那两箱,左右分分,家里几乎不剩什么了。“对了,最近采购员有往东北跑的吗?我想要几株好品质的人参。”
  陈教授摇头,“我看了他们的采购计划,秋冬前都不打算往东北跑。今天我们准备去天马山种植场,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天马山?”
  “嗯,距离市区40多公里,在松江新浜镇文华村南侧。那儿有咱沪市最大的梅花鹿饲养场,亦有一个中药材种植基地,常见的有白术、白芍、明党参、虎耳草、天葵草、海金沙、茵陈、金银花……这会儿去正好,正是采摘金银花的好时候。”
  “怎么去?”
  “坐公交,然后乘牛车。”陈教授说罢,看看她的肚子,笑道,“算了,等你生产后、坐完月子,我再带你去逛逛。”
  邱秋指指褚韵:“把我二姐带上吧,天天在医院待着,憋得慌,带她过去散散心。”
  “行啊。”
  邱秋起身给他施针。
  针一拔,陈教授和小五便带着褚韵走了。
  邱秋去上课。
  时间一晃而过,一周后,叶尔岚回来了。
  整个人瘦了一圈,邱秋和陈教授过去,先后给她号了号脉,查看了下她的情况,神智是恢复了,身体那几年亏空的厉害,得慢慢进补。
  邱秋开了张药膳方子,建议叶尔岚出院回家休养。
  二十多岁的姑娘,跟社会、家庭脱节了几年,该尝试着回归家庭,融入社会了。
  叶兴言、董思琪商量了下,第二天给她办了出院手续,王姐跟着一起住进了大院,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邱秋让王姐有空学学八段锦,学会后,教教叶尔岚,每天两人一起练练。
  转眼到了月底,老太太和俞佳佳前后脚回来了,一个个带着大包小包。
  给邱秋、昭昭的锦缎、真丝料子,给她肚里孩子做衣服、小被子的细棉布、蚕丝、棉花。
  昭昭小时候的衣服、被子什么的,邱秋都没碰过,褚辰出钱出票请寨子里大娘、大嫂做,现在,她还是麻抓。
  老太太享了大半辈子的福,哪操心过这个,三个儿女有奶娘、有佣人呢,到了褚辰,50年代,出个手工费,有的是人做。
  看着细棉布、棉花,两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了俞佳佳身上。
  俞佳佳忙摆手:“我不会。”
  “学!”老太太和邱秋齐声笑道,“小儿衣服比成人的好做,你上手试试。”
  说完,祖孙俩相视而笑。
  俞佳佳摇头,她师傅擅长做大衣、旗袍、西装,又不会做小儿衣服,她跟谁学?
  最后,几人将主意打到了隔壁的方妈妈身上。
  方妈妈还真擅长这个,方季同儿时的衣服、包被、鞋袜、虎头帽,都是她一手包办的。
  邱秋把东西抱过去,请人家帮忙做了两个包被,两套小儿衣服,又去百货商场买了两个肚兜,两个小帽子、两双小袜子。
  袁爷爷听昭昭说,家里在找尿布,让袁帅送来一大包,都是他们兄弟俩用过的。
  元今瑶她妈妈送了两身洗得软软的小衣服,孙梁爸爸扛来一个婴儿床。
  邱秋配了副抗菌的草药,用一个旧铝锅,将尿布、小衣服什么都丢进去,同草药一起煮了煮,又过了两遍凉水,晒干,收了起来。
  一家人都觉得迎接小家伙,要到月中呢。没想到,五月初七,邱秋便感到了腹部压迫感减轻,呼吸较之前顺畅了,一摸,果然,孩子入盆了。
  随之尿频、腰酸、下腹坠胀等症状都来了。
  邱秋身体特殊,不敢在家等,当天褚辰便请假,带上脸盆、暖瓶、卫生纸、尿布、邱秋和孩子的衣服,陪她住进广济妇产科病房。
  老太太出钱,要了个单间。
  陈教授不放心,跟着住了过去,就生产中可能遇到的各种可能,他和邱秋反复讨论商量后,做了几手预案。
  随着分娩临近,子宫收缩逐渐变得有规律起来,宫缩时间也在慢慢变短,强度增加。
  褚辰扶着邱秋在走廊上慢慢地走,时不时能听到旁边病房传来的孩子哭、孕妇及家人的说话声。
  王梦凡、钱念念先后都来了,给邱秋介绍位妇产科主治医生,姓张。
  张医生五十多岁,十几岁跟着外婆学接生,后来考入医科大学妇产科,听她话里的意思,这几十年,经她接生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直言她什么情况都碰到过,让邱秋放宽心,别紧张、焦虑、恐惧,她和胎儿都健康着呢,顺其自然,一切啊,上天都安排好了。
  邱秋嘴角抽抽,这怎么还迷信上了。
  不过,年龄越大的,还真越信这个。
  老太太本来比邱秋还紧张,听了她的话,当晚也不在这守着了,带着昭昭回家,该吃吃该睡睡,第二天过来精神饱满,倒是褚辰,昨夜有个“臀位”生产的,送来时产妇已经疼到近乎虚脱,面色苍白,把他给吓着了,眼下一片乌青。
  好在张医生真有几把刷子,凭借娴熟的经验技术把孩子在妈妈肚子里转了回去,最后头先生出来的,一秤五斤四两,母女平安。
  中午俞佳佳送了锅鸡汤,邱秋一碗鸡汤没喝完,羊水破了。
  邱秋忍着难受,几口将汤喝完,才跟褚辰说。
  褚辰一下子跳起来,拔腿就跑出了门,大喊:“张大夫——我家邱秋要生了——”
  张大夫就守在办公室呢,闻言,放下碗筷,快步过来了。
  查看下情况,让褚辰抱邱秋进产房。
  陈教授带着金针、棉球、酒精,跟着进去了。
  邱秋在产床上一躺好,便让陈教授将金针给自己扎在合谷穴、三阴交穴、足三里穴……
  激发经气,提高身体的应激能力,调节肝、脾、肾三脏的气血,促进宫缩,帮助邱秋在分娩中增加产力,推动胎儿下降。
  两个小时后,胎儿出生。
  邱秋有一瞬间好似回到了前世,从跌脚而行,努力学习发音,尝试唤出第一声“爹、娘、爷爷”,到了三四岁,进入垂髫之年,天真无邪,扯着爷爷的胡子,唤他老夫子,为逃避学医钻进花园假山里,闹得阖府为寻她差点报官……
  及至八九岁,别家姐妹开始有女师教导《女孝经》《女儿经》,琴棋书画、女红等技艺,她则已经在爷爷的指点下,背《素问·经脉别论》《素问·生气通天论》《素问·上古天真论》……《灵枢·天年》《灵枢·五味》……
  十五六岁,豆蔻年华,在别家姐妹频繁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展示自己的才艺、交流诗词歌赋、重视仪容仪表,学习梳妆打扮时,她已寻到了自己的道——香。
  香啊~
  最后她制的一味香,邱秋记得自己给它取名——引魂!
  引魂、引魂,这一刻,邱秋鼻端仿佛又闻到那香的味道,如晨间缥缈的雾,夕月腾起的归离,似真似幻,浮世一生。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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