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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人家[年代] 第157节

  老太太白她一眼:“你又不缺这仨瓜俩枣,跟我算什么账?”
  “谁说我不缺了,买房呢。”
  老太太这一下什么气恼、伤心都没有了,挨近了邱秋问道:“相中哪个地段的花园洋房了?”
  邱秋哪有时间看什么花园洋房,她就是逗逗老太太,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等会儿上床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余庆路上有一栋四几年建的老洋房,”褚辰接话道,“户主想卖。我去看了,面积不小,花园里有一个大理石的喷泉池子。”
  “那儿的房子啊,可不好买。”老太太跟邱秋解释道,“余庆路不但交通便利,还有名人故居,周边文化氛围浓郁,属于高端居住场所。相对地买卖时政审要求也严。”
  褚辰看着邱秋笑道:“政审咱家不怕。只是房屋买卖还没对市民开放……”
  老太太和邱秋对视一眼:浪费感情了。
  第二天是周日,邱秋查看过昭昭画的针灸针图纸,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交给小家伙让她装进文件袋,放进保险柜。
  等褚辰送走俞朋义一家从火车站回来,邱秋才开始换衣服。
  一家四口到宜兴坊,已经十点半了。
  等了一会儿,宋明哲便带着媒人来了,很是礼数周全地给大家都送了礼,爹爹姆妈的是上海牌男女手表,几个嫂嫂一人一块的确良衣料,给哥哥们的是英雄牌钢笔,侄子侄女一人给了一块钱的红包。
  说是五一结婚,等他儿子腿一好,便去香港,所以三转一响带咔嚓里的自行车、缝纫机便不买了,折算成钱给小六。
  自行车按200元算,缝纫机150元,因为买东西要有票,这不是省了票吗,两样算五百,再加上彩礼,给了小六一千块钱。
  另有一块梅花牌手表,一台海鸥照相机,几块好衣料和糕点、糖果。
  爹爹姆妈看着礼物十分满意,乐问夏、丁珉摸着布料笑得欢喜。
  邱秋和宋芸芸互视一眼,随大流地说了句恭喜。
  中午在附近的饭店吃的,用过饭,褚辰便以要送昭昭去培训班上课为由,带着妻小回家了。
  将邱秋和航航送到公寓楼下,褚辰骑车载着昭昭去少年宫。
  老太太和青丫刚吃过饭,见母子俩回来,好奇地询问都送了什么礼?
  正说着话呢,史大华从香港叫来的律师来了。
  申请专利得有申请文件(针灸针的话,得有请求书、说明书、权利要求书、说明书附图、说明书摘要)、申请人身份证明材料、委托代理书等。
  两人弄了一个下午,才将一切准备齐全。
  青丫和老太太大展身手,做了满满一桌菜,留了律师吃饭。
  律师姓沈,三十六七岁的样子,说话很是风趣,饭桌上逗得老太太和昭昭咯咯笑个不停。航航瞪了他一眼,再瞪他一眼。
  邱秋好奇地瞅瞅小家伙:“你瞪沈伯伯干嘛?”
  “坏人,拐姐。”
  邱秋捏捏他的小脸乐道:“怕他把你姐姐拐走啊?”
  “嗯。”小家伙重重点了下头,推着邱秋,示意她赶紧把人撵走。
  第104章 孙家2
  邱秋舀了勺肉沫鸡蛋羹喂进航航嘴里,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头笑道:“吃饭吧,快快长,长大了保护姐姐。”
  航航蠕动着小嘴,不停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扭头瞪着沈律师,“坏银!”
  沈律师指指自己:“航航说我吗?”
  “咋坏了?”他忍不住笑道。
  “骗昭。”
  “哦,”沈律师饶有兴趣道,“我怎么骗她了?”
  航航急得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表达,拍了拍桌子吼道:“见外人……”
  沈律师“扑哧”笑了:“我要带你姐姐见的可不是什么外人,是美国来的华侨、香港来的旅游团。”
  昭昭和爸爸、袁帅在一个周末不是给一对刚从美国来的华侨兄弟当翻译,去了一趟中央商场吗。
  那晚三人挣了二十美元,换算成人民币29.92元,比老三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褚辰没要那钱,分给昭昭和袁帅了。
  十元的美钞,正面印有美国开国财政部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头像。
  昭昭也因此知道了他的生平经历,包括他被誉为“美国金融之父”,建立起了统一的国债市场、中央银行主导的银行体系等。
  这一张美钞,好似早晨踮脚撩起的一角窗帘,让昭昭窥探到了外面的天光,遂也对挣钱、接触外国人更感兴趣了。
  她下午跟爸爸从少年宫出来,去航模店买了些新型材料回来,上楼找袁爷爷请教怎么改进波音707航模的结构设计,没时间去锦江俱乐部找服务员小姐姐询问有没有人要翻译和沪市通。
  知道沈律师一来便入住了锦江俱乐部,昭昭便问他这周住进锦江俱乐部的外国人多不多?
  人不少,有几位沈律师还认识。
  “要不要我介绍给你认识?”就这一句话被航航听到了,急了。
  昭昭跳下椅子,抱了抱航航,舀了勺鱼泥喂他,安抚道:“姐姐去锦江俱乐部找客户挣钱给你买糖吃。”
  航航指指邱秋的口袋:“有钱,买。”
  邱秋用上手提包后,便不往口袋里装钱了,翻了翻口袋给他看,“看,妈妈穷不穷?一分钱都没有。”
  航航狐疑地看看空空如也的空袋,扭头瞅他爸、太奶奶:“他们有。”
  老太太兜里也不装钱,倒是褚辰不用包,钱票都在兜里装着,一家人看着航航笑。老太太便说小家伙鬼精。
  吃罢饭,昭昭牵着沈律师的手便要出门去锦江俱乐部。
  “啊,不——”航航拍着邱秋的手,让她赶紧阻止。
  褚辰伸手抱过儿子,笑道:“别急,爸爸带你一起去。”
  航航立马欢喜了,一手揽着他爸的脖子,另一只小手飞快地朝邱秋、老太太和青丫摇了摇,随即往门外一指,示意爸爸赶紧出门追上姐姐。
  送走几人,老太太也出门了,去楼下汽车间找老同学聊天散步,邱秋挽起衣袖和青丫一起将碗盘碟筷收进厨房洗刷,收拾好厨房青丫去孙家上英语课,邱秋烧上洗澡水,去查看自己晾的思眠线香。
  线香不能直晒,要打开窗户通风,湿度过高、太低都不行。
  邱秋半开了一扇窗,晾在了卧室的书桌上了。
  晾了三天,这会儿干了。邱秋找来两个檀木长盒装起来,一盒放进储藏室备用,另一盒装进手袋,装备明天拿给史大华让他找人试香。
  刚收拾好,家里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很快青丫的声音响在了客厅里:“秋秋姐,孙老和他爱人晕过去了。”
  邱秋一惊,忙拿起医药箱,快步从卧室出来:“受什么刺激了?”
  “他们的儿子孙玉峰……牺牲了。”
  邱秋一愣,背上医药箱快步朝外走去。
  孙玉峰所在的国营勐捧农场,从自卫还击战打响以后,便承担了给前线运送物资的任务。
  青丫放下手里的书本,忙小跑着跟上道:“昨天孙老说心口疼,玉英姐带他去医院检查,心脏没事,手术的伤口也长好了,肝硬化用药后得到了改善。回来后吃了药便睡了,没睡一小时给惊醒了,说是梦到儿子一身是血地跟他道别。”
  “催着让玉英姐下楼给农场打电话。玉英姐打过去,农场那边说人在路上,没法联系。刚刚军部的人和街道办主任过来了,说孙玉峰和同事们前往前线运送物资路上,遭遇了敌人伏击。他腹部被打出一个大洞,肠子都流了出来,人没送到医院便去了。”
  “秋秋姐,你说亲人间真的有感应吗?”
  “不知道。”邱秋没到楼上,便听到了从孙家传来的哭声。
  门口围满了人,大家心有戚戚,看到邱秋背着医药箱过来,忙让开了一条道。
  江秀珍已经被她闺女孙玉英掐人中掐醒了,人呆呆地盯着窗外不吭声,孙玉英抱着她号啕大哭,街道办主任和楼上的小组长在一旁安慰、劝说。
  军部来的男子,三十多岁,唤了人卸门板,要送孙老去医院,掐人中掐不醒。
  邱秋扒拉开男人,伸手号了号脉,放下医药箱,一把抖开针带,打开酒精小瓶,飞快消过毒,一针扎在眉心,一针扎在人中,另有两针分别扎在两边的太阳穴上,手指捻动针尾,不过几秒,孙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睁开沉重的眼皮,哭道:“痛杀我也——”
  人醒了,邱秋立马收了针,朝后退开,这种情况……她不知道咋安慰,什么语言在失去儿子的二老面前都太过苍白。
  想了想,邱秋走到江秀珍面前,伸手号脉,悲伤过度,这种情况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除此之外,江秀珍有严重的脊髓挫裂伤。
  脊髓挫伤、裂伤,破坏了脊髓内部的神经细胞和神经纤维,影响了神经信号的传导,造成江秀珍无法自行活动,只能长期卧床,肝肾亏虚、气虚血瘀,经络不通。
  收回手,邱秋深表遗憾,刚受伤那会儿,若能找个老中医,采用提插补泻、捻转补泻等手法,通过针刺穴位,疏通经络、调和气血、促进神经功能恢复,再配以中药内服,有个一年半载未必不能恢复。
  现在治疗……邱秋扫了眼露出来的脚腕及小腿,肌肉萎缩,想必关节也早已挛缩、僵硬;如此,便是她用阴阳十三也没有五成的把握能将人治好。
  袁老挤进来,拍了拍邱秋的肩:“人没事吧?”
  邱秋摇摇头。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你还要上学呢。”
  邱秋点点头,背上医药箱唤上青丫回了家。
  一进家门便听到了炉上水壶的尖叫声。
  青丫哎呀一声,忙不迭冲进厨房关上煤气灶开关,提下水壶:“邱秋你要洗澡吗,我给你提进卫生间了。”
  “好。”邱秋放好医药箱,拿了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
  一壶水不够,青丫又提了三暖瓶开水给她送去。
  简单冲洗了下,刷牙洗脸,拿了自制的面霜、润肤乳,抹脸擦身子。
  内衣内裤袜子洗好晾上,外套、长裤丢进洗衣机,邱秋披散着头发,趿着塑料凉拖走到书柜旁,取了纸笔,伏在餐桌上写江秀珍的治疗方案。
  写完转动着手中的笔,看了会儿,收起来了。
  柜子里不但收有江秀珍的治疗方案,还有她爱人孙老和袁老等人的。凡是遇到了,没事时,邱秋便会回忆一下他们脉案,写一份或是几份治疗方案。这些方案还会随着脉案、面相、四季的变化,而不断调整改变。
  老太太从她同学家回来,听青丫说了这事,唏嘘道:“唉,孩子背着行李下乡时才十七八岁,谁能想到会一去不回呢。”
  褚辰抱着航航,牵着昭昭回来,任成益他爸正帮忙送了军部的人往外走。
  双方在公寓大堂碰到,昭昭扬手打招呼:“任爸爸你要出去啊?”
  任爸爸朝三人点了下头。
  昭昭抓抓脸不解道:“任爸爸不开心吗”
  “应该有事。好了,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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