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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人家[年代] 第175节

  邱秋笑:“你三个花姐呢,你叫哪一个?”
  “大花姐、二花姐、小花姐。”航航奶声奶气地道,“房哥哥,七七弟,惠妹妹。”
  褚辰笑道:“我们家航航记性真好。”竟然一个也没喊错。
  三人上楼,昭昭已经跟大花他们玩在一起了。
  “四哥,四嫂,航航。”小五听到声音,从屋里迎了出来,穿着棕色皮夹克、深蓝色牛仔裤,头上打着摩丝,额前的头发朝后拢着,抬手来接邱秋手中蛋糕时,还故意将皮夹克的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腕上戴的今年刚进入我国市场的雷达表,一块价格在800-1000元左右。
  夹克内搭了件白衬衣,衬衣上面的三粒扣子解开着,里面围着条真丝印花三角巾。
  这时髦的装扮,意气风发的模样,像极了动物园里开屏的孔雀。
  “五弟挣上大钱了!”邱秋笑道。
  小五取过蛋糕,伸手又将褚辰手里的羊腿接了过去,抖了抖腿,不无自得道:“小钱、小钱,不及四哥四嫂挣得多。”
  “我和你四哥两个学生,能挣什么钱。”
  小五打量眼褚辰和他怀里的航航,父子俩各穿了件长款黑色羽绒服,系着灰白色条纹羊绒围巾,航航还带了个黑色棉皮帽,蹬着双黑色棉皮鞋。
  再看邱秋,她跟女儿一样,是件长款白色羽绒服,大红的羊绒围巾,黑色的贝雷帽,耳朵上的珍珠耳钉有拇指那么大,似刚从香港画报上走下来的时髦女郎。
  小五方才的得意劲儿瞬间沉了几分,“四哥接旅游团没少挣吧?”
  “暑假是挣了点。可你也看了,我和你四哥花销有多大。”
  小五鼻子里轻哼了声,提着东西进了大南房父母隔出来的那间。
  乐问夏、丁珉、宋芸芸闻声,先后走了出来。
  邱秋就发现,今天个个打扮得都十分漂亮。
  烫得中长的大波浪,修得细细的弯眉,搽得白白的粉,涂得大红的唇,便是衣着,也是时髦精致,几个孩子亦是,呢子大衣、小皮靴子、各种饰物和帽子,一看都不是内地能买到的,除非去华侨商店。
  丁珉和乐问夏就不是个能瞒住事的,三两句话便说了,小六从香港寄来的。
  老老少少都有,内衣外衫鞋帽饰品样样不缺。
  乐问夏爱显摆,腕上的细金镯子露了一次又一次,宋芸芸尴尬地笑着,丁珉不停地拨着自己耳边的头发,耳上的金耳坠在灯下闪闪发亮。
  邱秋失笑:“看来就漏下我们四房、老太太和二姐了。”
  跟小六的关系没那么亲近,送不送,其实邱秋不在意,只是看着昭昭脸上失落的表情,不免有点心疼,低声哄道:“下午去商场,想要什么妈妈买给你。”
  昭昭委屈巴巴地看向邱秋:“小姑不喜欢我和航航吗?”
  邱秋抚了抚女儿头的,笑道:“人和人之间要讲缘分,亲戚也不一定就都亲。”
  “就像爷爷奶奶对我和房毓、惠惠、大花姐他们吗?”
  现实虽然残酷,却也是事实,邱秋没有隐瞒:“是。”
  11点,小五叫的出租到了,他和乐问夏热情地招呼大家上车,去国际饭店,今天给爹爹庆生,他请。
  前两天,国际饭店餐厅刚刚对外开放。
  三楼开辟了西餐厅,供应法式西菜,有芥末牛排、麦西尼鸡、巴黎明虾等。一同开放的还有二楼的丰泽楼、十四楼的孔雀厅、十九楼的云楼,而这几处地方接受宴席订台业务,恢复供应传统的京菜。
  与此同时,楼下还设有咖啡、干点外卖和小吃。
  沪市人对西餐有一种骨子里的崇尚,吃西餐好似是一种极为高雅、奢侈、优越的事。
  一群人到了国际饭店,直奔三楼的西餐厅。
  席间,爹爹和老大腕上的劳力士手表,姆妈掩在袖口的大镯子频频被有意无意地亮在人前。
  邱秋疑惑了,悄悄问褚辰:“小六哪来得这么多钱啊?”
  褚辰摇头:“不知道。”
  第120章 叔公
  邱秋的问题,等到年跟前,小五夫妻带着孩子去香港时,有了答案。
  原来爹爹留有叔公的地址。
  小六过去后便一直在寻找,到了11月方将人找到。
  怪不得小五夫妻,一没有工作能力,二没有财力支撑,夫妻俩一心想去香港却没有受到爹爹姆妈的阻止,原来有人托底啊。
  知道后,褚辰和邱秋倒没什么,该干嘛干嘛。
  老太太却添了心事。
  49年叔公带着他们那一家去香港时,爷爷将分家得来的书籍、字画和摆件交给他带走保管,另给他一箱小黄鱼当安家费。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那一箱小黄鱼足够付保管费了,得将书籍、字画和摆件找他要回来。”老太太跟褚辰夫妻道。
  邱秋:“有证据吗?有保管单据吗?”
  “有。”老太太起身去储藏间,打开爷爷衣箱的夹层,取出一沓文件。
  有证明保管关系成立的证据:保管协议上明确记载了保管物品的名称、数量、保管期限、保管条件等。
  有证人证言,这证人有在老家的五叔公和已经去世的三叔公,以及跟叔公一起去香港的叔公和爷爷共同的朋友王成美。
  人不知道还在不在?
  除此之外,还有保管凭证,叔公给开具的能证明保管物交付的收据,上面有保管物的相关描述、交付时间。
  只是,原定的保管时间,是二十年,如今早已超时。
  当然,超时也有规定,每超五年,保管人可以从中任取一件物品作为保管费。
  若是中途损坏或是遗失,保管人需按交接时的市场估价赔偿。
  邱秋看了看物品单据,不抱希望,都是好东西,谁舍得还啊?
  现在给钱,若按内地的市价走,真不值几个。
  果然,邱秋打电话请回香港过年的史博荣从中出面询问,得到的结果是,东西早在五几年便因家中失火而付之一炬。
  作为赔偿,叔公给小五、小六在碧瑶湾各买了套四室两厅的住宅,并将乐问夏安排进香港中央乐团,工作稳定,工资高。
  给小五开了间茶餐厅,不必他亲自经营,每天过去坐坐,监督一下,月初给员工发发工资即可。
  除此之外,还给宜兴坊汇了张二十万的支票。
  这个年头的二十万,足以收买人心。
  何况又是工作又是房子又是店铺的,前前后后加一起,小两百万了。
  所以作为律师的爹爹,作为爷爷唯一还活着的儿子,在安排好小五夫妻后,收下二十万的支票,在对方律师递来的保管物赔付的证据上签下了大名。
  邱秋挂了电话,回头朝褚辰两手一摊:“别想了。”
  夫妻俩上楼一说,老太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气得直翻白眼。
  邱秋忙一针给扎在人中上,好一通揉按胸口,才算缓过来。
  这口气老太太哪咽得下啊,当下便要爬起来去宜兴坊锤褚锦生那个瘪犊子玩意儿一顿。
  还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平反呢,政策并没有完全清朗,这个事现在不宜闹起来,不过打褚锦生一顿两人还是支持的。
  老太太拿着爷爷的文明杖,去了宜兴坊,夫妻俩陪同。
  褚锦生一见老太太过来,哪还不明白,事情败露了。
  二话不说,拉着妻子扑通一声跪下了。
  谢曼凝膝盖疼得脸都扭曲了一下。
  老太太什么也没说,扬起文明杖就打,劈头盖脸,两杖下去头破血流。
  邱秋看得眉头一挑,忙道:“奶,别打头。”
  说晚了,又一杖下去,人晃了晃,扑通一声晕过去了。
  谢曼凝“嗷”一嗓,嚷道:“死老太婆连亲儿子都杀,没一点人性,老娘跟你拼了——”扑过来要打老太太。
  褚辰忙一扯奶奶将人护在身后,邱秋下意识地一脚踹过去,将人踢得身子一歪,倒在了褚锦生身上,砸得人闷哼一声。
  谢曼凝这下彻底气疯了,儿媳妇打婆婆,没天理啦,贱人怎么敢?!
  对着邱秋什么污言秽语全出来了,人也飞快地爬起来,张着长长的指甲朝邱秋的脸颊挠来。
  邱秋摸了几根金针出来,另一手打开酒精小瓶,来不及取棉球,金针直接往里浸泡了一下,便抬手隔着衣服扎在了她胳膊上的麻筋处,随之扯过人的胳膊,将她一转身背朝自己,抬手间两枚金针便落在了脊椎处。
  “扑通”一声,人瘫坐在地上,浑身使不上半点劲。
  谢曼凝又惊又怒,什么浪蹄子,侬喋扎赤佬(死了赤身用草席卷了,暴尸于野)、弄就是蟑螂帮蚯蚓额杂交体(你就是蟑螂和蚯蚓的杂交体)……地骂着邱秋。
  邱秋在沪市两年了,哪会听不懂,气得一针扎下封了她的嘴。
  随之在她的怒瞪下,给褚锦生号了号脉,几针下去给止了额上的血,将人扎醒。
  “休息几天,问题不大。”所以,别想着讹人。
  老太太听罢,陡然松了口气。
  气是真气,恨也是真恨,可……真打出个好歹,她也心疼。
  褚锦生撑着地坐起来,在邱秋的帮扶下往后靠了靠倚着衣橱,看着老太太的方向掀了掀眼皮,“你是爹爹的配偶,有权告他,拿回另一半赔偿。我签,拿的是我那一份的利益。”
  邱秋疑惑地看向老太太和褚辰:是这样吗?
  老太太一脸茫然,她不是学法律的,还真不知道事儿可以这么办。
  褚辰唇角微勾,朝妻子眨了下眼。
  邱秋:这个白夹黑!!!
  褚锦生撑着发昏的额头,无助地轻喘了声,解释道:“人家在香港,真要一分不给,咱也没那精力跟他打官司,这事一拖再拖,等二叔死了,老家的五叔去了,也就不了了之。我是想着,能拿回一点是一点,先将人稳住,后面再请人依你的名义打官司。”
  这么想好像也没问题啊?邱秋看褚辰。
  褚辰无奈地朝她笑笑,低头看向爹爹:“五弟和小六在人家地盘上,说一句不当的话,人命都攥在人家手里呢,你敢打官司?”香港可不像内地,治安有保证,在那儿,死个人跟蹍死只蚂蚁差不多。
  褚锦生偏头看向儿媳:“我让人查了史家。当然,能查到的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可这些保小六、小五他们也足够了。只要你一句话。”
  邱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起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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