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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外戚再次伟大 第107节

  她必须要守护身后的人,她的家人,她要履行自己的承诺,不惜一切代价。
  梁珞迦正要起身,谁知长公主却又抱住她不肯松手,梁珞迦本想安慰哄睡,再去前朝,谁知孝怀长公主一双孩童般纯真的眼眸却静静望着她,声音也出乎意料的清晰:“娘亲,你知道,我前一个娘亲是怎么死的么?”
  “慧真,咱们不想这个。”梁珞迦担心继女悲伤,赶忙重新坐回地上,一手搂过孝怀长公主因病而纤瘦过分的背,轻轻安抚,“咱们就想……你弟弟快回来了,他回来了,你带他去太液池乘舟,让他给你采莲子吃,这时候的莲子最甜了。”
  “爹爹说过,要做个诚实的孩子,我怕吓到弟弟,从来没有说过,可是娘亲是大人,娘亲替我保密,我一个人保密得好辛苦,夜里头都要炸了……”孝怀长公主啜泣两声,眼中又有氤氲,可很奇怪的是,今日她的发音不再含含糊糊,反而格外清晰,似乎真的想讲出什么,想到或许是因为这个秘密,孝怀长公主才夜不能寐,若听她说了,大概会稍稍好些,当年威宗皇帝为何如此憎恨皇孙姜冉与太子妃欧阳氏,连先帝都不知,只能暗恨威宗脾性凶暴严苛。
  或许孝怀长公主真的知道什么。
  “我在听,我听过慧真就不会做噩梦了。”梁珞迦看了看窗外的时辰,阳光已然侵染整个院落,触目可及到处都是金色,而殿内外的宫人已被她遣走。她需要抓紧时辰去上朝了,但又不忍丢下病中的继女,只能顺着她的话,希望说出来后,孩子可以好一些。
  “母妃带我和阿弟入宫请安,我不喜欢宫里,爷爷做皇帝,真是让人害怕,爹爹和弟弟做皇帝就好多啦!我一点也不害怕……爷爷很凶,每次请安,都要斥责我们,我好不容易听完,还好其他娘娘喜欢我,给我准备了凉果和樗蒲,让我边吃边玩……她们还问我有没有帝京的子弟是我青眼有加的,说爷爷要为我选婿……”
  孝怀长公主言语实在是谈不上有什么逻辑,可她所言,梁珞迦也从先帝处得知过,确实当时威宗对太子这一家的严厉在平常人看来早已超过,孝怀年长一些,十分成熟,总是乖巧渴望能讨得皇祖父欢欣,好少一些训斥父亲和弟弟,但并不是每次都有用。
  那次先帝奉威宗谕令在京畿巡查,欧阳太子妃便自己带一双儿女入宫,正是这次之后没多久,她和儿子便被威宗杖责至死。
  “慧真慢慢讲,不想说了我们就也吃凉果。”
  梁珞迦总是忧心孝怀长公主会因为痛苦的回忆忽然惊厥,搂着女孩的手也不住抚慰轻拍。
  或许是这亲昵的动作,让孝怀长公主仿佛真的在母亲怀中,她张着嘴,半晌,又吐字清晰地说道:“那天,娘亲和阿弟都以为会回太子府后就睡了,其实我只是吃的有点饱,侍女服侍我眠了眠,我就想去找母亲说会儿话,可我过去时,却听见母亲在哭,弟弟在骂……”
  孝怀长公主的双眸陷入回忆的失神。
  “他们……在诅咒爷爷,说他是禽兽,母亲去捂弟弟的嘴,弟弟说,他看见了,他看见爷爷喝醉满身酒气,去拉母亲的裙子……”
  梁珞迦瞪大双眼,又在悲愤的震惊后,缓缓闭上。
  “弟弟救了母亲,顶撞了爷爷,爷爷骂了他,他气不过,要母亲等父亲回来,和父亲说,他们要……要逼宫,要杀了昏君,我吓坏了,跑回房间,我再没说过我听到了什么……”
  说着,孝怀长公主又哭了起来。
  “我应该让他们跑的,他们可以跑掉,就不会死了。”
  原来,这就是当年废太子妃和杀害亲孙的真相。
  一朝悬案的背后,竟是一个受人敬仰的铁腕帝王意图掩盖自己酒后禽兽行径的真相。
  梁珞迦用力抹去眼角的泪,心痛难忍,又抱住孝怀长公主,轻声哄慰道:“说出来就有娘亲和你一起分担了,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没事的,你爹爹知道你是个诚实的孩子,会高兴得不得了。”
  听了这话,孝怀长公主本是预备停止哭泣的,可却忽然脸色惨白,惊叫道:“娘亲知道了,爷爷就会晚上来找娘亲掐娘亲的脖子!不!不……不能!娘亲不能再死了,弟弟不能再死了,不要让弟弟回来!娘亲快跑!”
  她忽然大哭大叫,不受控制般在殿内乱跑,而这时太医已带着安神的汤药赶来,在梁珞迦的安抚下,孝怀长公主喝下汤药,终于沉沉睡去。
  “太后可有受伤?”宋福民担忧问道。
  梁珞迦微微摇头,心中犹如被巨石碾压,沉得喘不过气。
  她轻轻对沉睡的孝怀长公主说道:“孩子,我的好孩子,你的弟弟会回来的,他会回来为你们一家主持公道,让你今后永远睡得香甜……不只是你,我们一家,新的一家人,要永远平安。”
  宋福民听到这句,不明所以,但仍是略有差异,待他跟随太后走出长公主寝宫后,方才压低声音问道:“太后,今日前朝情形……不大寻常,沈大人苦肉计已博得他们信任,奴才也不知是否能再拖延时日……”
  梁珞迦已然在走出这座满是儿童温馨与苦药弥漫气息的宫宇后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她正了正朝服,顺手抚去孝怀长公主的泪痕,一字一顿道:“不必拖延,世上也没有万全,该来的迟早要来,哀家这就去看看,兴风作浪之人会有如何下场,如若天理不来,哀家就当一回天意,今日朝野清明与陛下的正命天授,就由哀家来责担!起驾。”
  第140章 天命昭然(二)
  因小皇帝对外称病, 御驾以此为名已从行宫折返帝京,大朝会照惯例,京中可面圣入朝之百官晨起集合在庆阳门内隆和殿外,面对着白玉高台之上两个空空的座椅, 一时人心惶杂, 不敢交头接耳, 却以眼为信,不住交换不安的神色。
  直到宋福民露面,高唱太后驾到, 官员行礼,这种骚动才算略微停止——不过也只是一时,待到后续没有恭迎圣上的接续,也就没有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跟礼, 自然这份短促的平静瞬间就变成众人心中不可抑制的慌乱。
  坊间传言有时确实指向明确, 还有几个月就要亲政的小皇帝, 是真的不知所踪。
  梅砚山作为群臣之首, 率先起身,宰辅之荣加身,他不比等让,就可以就座, 其余官身只能在他身后长立,即便徐照白作为帝师,也必须如此。
  “圣上龙体欠安,不宜大朝, 诸位有奏请呈太后凤览御鉴,无事则退。”
  “老臣有本奏。”
  如果梁道玄在,一定会腹诽一句, 臣就是臣,加个“老”字,梅砚山不知道摆资历耍威风给谁看,做官又不是看年头授职,在这老来老去,怎么不见真做一些老人该做的有德之事?
  梁珞迦明明很紧绷,可脑海中却连兄长说这话的神色都想象出来,竟在愠怒与紧张中,几乎笑出来,而这一想,哥哥的样子再度浮现眼前,不知自己的儿子和哥哥现下如何,纵然她知晓其中有应急之变,还是在猝不及防的开怀后陷入深深的担忧与悲伤。
  但她不是无助时会哭泣的小女孩了,一朝太后,十余年权柄在握,梁珞迦让愤怒重新充盈于心,同时保持理智,带着足够平和无波的语气,回应梅砚山的启奏:“梅宰执请呈奏。”
  即便甚少入朝的小官,在今日朝会略显诡异的紧绷氛围里,此时也多少听出些太后和梅宰执平静对话中那暗流涌动的意味。
  “谢太后恩呈。”
  梅砚山一扫之前病状,虽声音仍旧透出老迈的粗噶之感,但依旧洪如亮钟,他起身上前一步,礼后抬首,说道,“近日朝野内外,人性纷浮,多因陛下许久未曾展露天颜,无论是书房的老师,还是御医院的太医,都自行宫摆驾回朝后未曾瞻仰天颜,敢问太后,陛下之病究竟如何?若轻可缓之,为何不能理政掌务?若危且急之,为何不传召太医入诊?”
  与其说是奏呈,不如说是质问。
  众人屏息凝神,梁珞迦知道京中甚嚣尘上的流言,其实背后也自有人作势,这些都没超出她和哥哥的预计,只是当时她以为这一时刻哥哥会在身边,而此时此刻,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畏惧,可方才继女无助悲哀的坦陈和对家人的思念已是要她十分坚定,也不用谁来襄助,只要她还在,大朝之上,中流砥柱就轮不到梅砚山鱼目混珠!
  “梅宰执的意思,哀家不甚明了。”梁珞迦声音慢悠悠,端正且肃,不慌不忙,“莫非……宰执是疑心哀家构陷陛下,致使国无正君?天子朝堂,隆和殿太祖匾额当下,爱卿不妨直言,毕竟先帝把臂受托,也是望您能当谏则谏。”
  这话说得十分漂亮,连徐照白一时心中都感叹,梁家兄妹平常和合温文,可到了生死攸关,他们二人那混账老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便自骨血里涌出,当仁不让。
  一句话使得突然跳出来的梅砚山十分被动,他原本意图起气势在先,然而梁珞迦话中深意,便是他弯弯绕绕不够辅佐之臣的本分,甚至有愧对先帝嫌疑。
  梅砚山到底是三朝老臣,也不会被这一势压住,略缓住心神,当即含泪颤声道:“先帝把臂受托之情,犹如巍巍皓月,永悬臣心,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能报一!于是才有今日抛家舍业之语!”
  他深吸一口气,却转向了众臣,扬声道:“诸位请鉴,陛下已然于郊野遇害驾崩,罪魁祸首,正是太后之兄,当朝第一外戚,国舅梁道玄!”
  一时躁动四起,不知情者,惊诧呜呼,略有心见者,不敢高声,唯有心念快转,欲要分辨此刻情势到底如何,与陛下多有厚爱者,已是心哀而惊,一时只想求个究竟,心怀鬼胎者,自是默然不语,待真正好戏登台。
  ……
  正是晨雾弥漫当中,朝霞浅浅,初展赧颜。
  禁军轮替值行,大朝的百官入宫后,今日的第一次换岗开始了。
  然而今日似乎有些异样,来换内巡中道第一岗的不是别人,正是北衙禁军左翊卫副领军白衷行。
  “卑职参见白副领军。”
  带头的校尉行宫中军礼,而后递过牙牌的一半,怀着疑虑,看着白领军拿着自己当值那半和换值的一半对齐,严丝合缝,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只当是昨夜出了事情,今日才不得不由副领军亲自查验,或许是因为陛下多日不见的传闻……但这些都不是他该过问的。
  “有劳白副领军。”
  “你们且先等等。”白衷行叫住了这二十四人一班,“听闻昨日有禁军去叨扰孝怀长公主安歇,可有其事?”
  听这话,众人皆惊,他们做禁军,听过最要紧的事情之一,就是内苑巡逻不可惊扰这位金尊玉贵长公主殿下,内巡中道正好有一段路,是内禁靠近长公主寝宫之处,但相隔仍有宫宇,昨日无人擅离,他们也不敢担罪,校尉急忙道出实情:“昨日卑职领巡,未见有人如此大不敬,请领军明察!”
  “内侍省今日一早来人问罪,若是太后的意思,长公主殿下受惊,免不了又是一番风波,你们仔细想想是否有人异样,不是你们这队,其他巡职之人,可有异动,你们也先私下查问,莫要遗漏,不然到时候太后怪罪,内侍省提人,你们这巡路摆在这里,一问三不知我也帮不了你们。”
  一番警告,众人不敢造次,连道领命,走时私下不免心怀惴惴,只暗道,最近听说宫内宫外局势不稳,且内领侍大太监沈宜都吃了牢饭,他们何德何能,加快脚步,出宫骑马,直奔北衙十二司而去。
  白衷行领着人马一路直行,到了孝怀长公主寝宫外,两个门前内监均是惊骇,因禁军根本不许在此宫两条御道内行进,于是都慌了神,不等他们开口,白衷行便让禁军上前,将两人绑住塞口,押至偏殿,其余人入内,动作干净利落,几个宫女一并绑来,塞口后关至一处。
  在确认全部控制后,白衷行命人换上已经备在偏殿的内监服侍,自己则带着两个禁军,去到原本用作书斋,但因长公主无法读写,只充作宫内库的深殿,紧闭门扉后,白衷行向自己身后一人躬身行礼道:“陛下,宋公公已备好陛下的御袍朝官,请陛下更衣。”
  那禁军摘下羽盔,露出脸来,正是小皇帝姜霖。
  “白副领军缜密,安排妥当,朕定会嘉奖。”
  梁道玄也摘下头盔,他本想问问外甥有没有备压得头疼,但想到还有外人,以免天威这时受损,便让外甥去到屏风后更衣,自己则对白衷行低声道:“多亏有小白统领在,不然我真不知这‘暗度陈仓’要怎么演。”
  “大人这是什么花,末将惶恐!”白衷行立即抱拳行礼,抬头时眼中已有莹莹,“当初如果不是国舅大人您救我于水火,又提拔我至此,我怕是早已被排挤到边关,啃雪咽风,一腔忠肝义胆只剩怨怼。末将能有今日,多亏大人正直明光,今日又是为陛下尽忠,扫清朝廷里的逆党,于公于私,末将都是要肝脑涂地的!”
  他说得诚恳急切,梁道玄也信其中真挚,只笑道:“若我殿试的时候没有小白统领,那这条命都没了,什么提携,不过是你有勇有谋该当飞黄腾达。”说罢,拍了拍白衷行的肩。
  白衷行回想起他日种种,也不免唏嘘,看着国舅大人身着,忙让他也去更换衣服,梁道玄手脚麻利,再加上他一个臣子的官袍,肯定比皇袍容易穿,之后再白衷行也换了内侍省大太监的服制后,两人一道帮小皇帝整理衣冠博带。
  “委屈白副统领为朕穿这身衣衫了。只是禁军不得入内侍省,少不了委屈你了。”姜霖还记得梁道玄行事前的提醒,郑重道。
  “末将为陛下以死效忠,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此!”白衷行单膝跪地,仍旧保持武将的举止。
  “白副校尉,一会儿万万不可如此。”梁道玄忍不住从旁提醒。
  姜霖走出来时,已恢复了帝王之姿,可看向正殿时,眼中威仪顿时化作无限温柔,他看向梁道玄,在舅舅点头后,才改变路线,走进正殿,内中无有一人,再往后寝殿前的小中堂去,这里已被改造成游戏的场地,铺地的厚厚西域进贡驼绒毯上,一丽妆女子正在手舞布偶,她见到姜霖,忽得一笑,不住叫道:“阿弟……弟弟!”
  姜霖过去,抱住姐姐,呢喃道:“弟弟来迟了,姐姐……弟弟回来了,如果弟弟失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姐姐,是否还会有人在意姐姐的一饮一食,又是否……弟弟在这里,就是来守护母后、姐姐和舅舅,守护自己的家,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但这里却是我们的家,我不会让人伤害我的家人,就像舅舅和母后守护咱们那样,守护所有人。”
  他声音很轻,然而孝怀长公主根本听不懂,只是一味痴笑,沉浸在弟弟归来的欢喜中。
  “母后……母后去前面啦!”孝怀长公主松开抱着弟弟的手,温柔捋顺弟弟鬓边压帽时没有压严的碎发,“母后说,咱们一家,要永远平安的呀!”
  听到这话,姜霖几欲落泪,想起母后当下情形,他安抚姐姐几句,毅然起身走出去,推开殿门,迎着升起的朝阳,对梁道玄说道:“舅舅,我们出发吧。”
  第141章 天命昭然(三)
  “大胆!”
  梁珞迦在气毙开口前, 自官员中先闻其声,再横步出一人,正是如今的承宁伯,梁道玄的表兄, 崔鹤雍。
  崔鹤雍因母亲亡故, 丁忧三年, 如今除去承袭爵位,官复中京府少尹一职,大朝之上, 他声亮而明,清越诸臣,听得梁珞迦心中一暖。
  他,也是自己的表兄。
  崔鹤雍蓄起胡须后, 样貌肖似先父, 神色凛威, 直视梅砚山道:“先帝遗命, 虽经年数载,然梅宰执是受拖之宰辅,理应有言在耳,陛下尚未亲政, 正当宰执柱国之时,却口出不敬可诛之语,你有何面目百年之后去谒见先帝?”
  他声如洪钟,许多人都为之一震, 转瞬之际,崔鹤雍已站在了梅砚山面前:“梅宰执如此笃定,敢问陛下若真不知所踪, 缘何宰执如此清楚陛下当前处境是否安危?”
  梅砚山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人站出来,他垂目须臾,但不是因畏惧崔鹤雍的气势,却更像遗憾和叹息,而后再抬头时,眼中已有了锐意:“崔少尹言中所指,是老臣戕害陛下,此时又居中发难于太后?荒谬!老臣正是无时无刻不感念先帝托孤之恩,今日才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我朝基业奋袂攘襟!若老臣噤声,天下安敢有人冒天威而执义正之言?”
  此言慷慨激昂恍若要去请缨主战,崔鹤雍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平素和煦,也不禁气得眼前冒出金星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太后辅政,与梅宰执一样是受托于先帝,传承于祖训,你是如何理理正辞直,太后便是如何毋庸怀惑,你自先帝得遗命,太后何尝不是?怎么先帝托幼主于你是慧眼,托孤太后便不是,轮到你来冒犯?”
  崔鹤雍不是吵架的高手,这点气势和下沉的腔调基本都是从表弟那里学来,他心中惶急,也不知是否能帮到太后,抬头之际,正见太后看向自己,微微颔首。
  “崔少尹,你攀援来去,无非是想维护自家姻亲,你乃外戚,自然回护太后,回护太后,便是回护你自己的权势。如果不是陛下因国舅遭忧,二人为何一同消失?”
  许黎邕这时对自己的老师鼎力相助。
  崔鹤雍正欲回驳,却听平静如水的声音自上而来。
  “好了。”
  那是一种大方得宜的腔调,即便眼下情势危急,太后梁珞迦依然保持着往常的从容,这让许多在场官员不由疑惑:如果皇帝真的驾崩,太后会如此冷静么?
  “太后,如若陛下安泰,臣请传召。”
  崔鹤雍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但他已经不想去分辨声音的来源,梅砚山只用不可一世的神色扫过他的神情,而后转向了太后梁珞迦,这时又有一人站出来道:“洛王殿下也未参见朝会,不知……”
  “本王在此。”
  太后面前,洛王姜熙应当自称一声臣,私下亲厚,也无非是臣弟,而此时,他大步踏入殿中,却是如此唐突,崔鹤雍心下一惊,正欲开口,然而洛王姜熙却不是一人至此,在他身后,是两队禁军,以此阵列,瞬间充斥满大殿,左右将臣工围拢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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