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笼 第51节
居延盛好面,浇上酱,拌好了才推给我。
我跟他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埋头呼呼的吃。
唉……
还是那么清淡,还是那么难吃。
居延垂着眼眸,不紧不慢的夹起面条。
这一幕看得我心里发酸。
如果他和姐姐没有分手,现在和他面对面坐着吃饭的就是姐姐了吧?
可姐姐已经失去了婚姻,失去了工作,在美国过得混乱堕落。
一想到她那麻木无神的眼神,我就觉得很难过。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先吃完去洗碗了,没一会儿居延也端着碗过来,我顺手帮他洗了。
这回,他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我忙。
我洗完放好碗筷,对他笑了笑:“我走了,居延哥。”
他看着我,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轻声说:“走吧。”
我转身往客房走。
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次日一早,张妈按照居宝阁的口味给我做了早饭,我被菜单上的蛋奶羹勾起来,坐在餐厅等上菜。
往外一看,门口空空荡荡,居延的车已经不在了。
第119章 舍不得
下午,云庄一行人从迪斯尼回来了。
居宝阁精神饱满,进门就缠着张妈要吃要喝。
麦穗胡桃和呱呱像是老了十岁,一点儿也不像从迪斯尼回来的。
云庄说这回幸好有她们照顾宝阁,下回还带她们去玩。
三个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
回到客房收拾行李,我啼笑皆非:“至于累成这样吗?”
麦穗直挺挺的趴在床上,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你弟是魔鬼……”
胡桃眼神呆滞的重复:“他掀女游客的裙子,他摸女游客的屁股,他掀女游客的裙子,他摸女游客的屁股……”
呱呱倒在麦穗身边,有气无力的「呱」了一声。
可怜见的,她们也被游客当成变态了吧。
我同情的拍拍她们,帮着她们收拾东西。
这时,云庄过来敲门。
三个人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走到门口问她:“怎么了?”
云庄说:“我有东西要给你,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好。”
正好我也有话想跟她说,就跟着她走了出去。
她把我带到楼上的房间。
我还以为她会给我个迪斯尼公仔,谁知她递给我一个首饰盒。
我打开一看,猛地合上。
天女项链?!
我是进了一个什么轮回吗?
云庄一看我的反应,有点惊讶:“不喜欢吗?我看最近的年轻女孩子都喜欢戴珍珠,就托人从日本买了一条,你的皮肤白,戴珍珠肯定好看……”
“不要不要不要……”我赶紧还给她,“阿姨,我想跟你说件事。”
云庄放下首饰盒:“什么事?”
“以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云庄愣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卑微,带着恳求:“小荷,是不是妈……是不是阿姨太着急了?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不会再去学校找你了……”
“阿姨,我不想对不起我现在的爸妈。你已经对不起他们了,我不想再让他们伤心。”
云庄解释:“我不是要让你跟他们断绝关系,只是让你把户口迁过来……这样就算以后遇到什么事,我帮不了你,居延也会帮你……”
“我不迁,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们都是我爸妈。”我说,“而且,我姐姐和居延哥分手之后,她过得很不好,这月底她就回国了,我不想再跟你和居延哥有任何牵扯……”
云庄突然搂着我哭起来:“小荷!当年的事是我不对!不管再苦再难,我都不应该抛弃你……可是,我本来是想带着你去死的……
一看到你的脸,我就舍不得了……你多么可爱啊,饿得咬手指也不哭不闹……连师傅和蓉姐都是好人,把你交给他们,我就是死了也安心……”
她的眼泪浸透了我的衣服。
我任由她抱着,心里说不出的震惊与烦闷。
她不是为了摆脱累赘才抛弃我的吗?
为什么又冒出这样的内情?
这是她刚想出来的苦肉计吗?
我用力推开她:“为什么不把我交给那个让你怀孕的男人?他总不能不管我这个亲生女儿吧!”
就算被对方辜负,也不能让心肠好的爸爸和晏妈为他俩的错误买单吧?
一想到他们小心翼翼的照顾了我十几年,我都替她感到愧疚和脸红!
云庄闭上眼睛,痛苦的说:“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第120章 今晚不回宿舍
云庄说自己遇人不淑的时候,我以为她只是遇见了渣男,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难怪她从来不提那人是谁,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
我是强奸犯的孩子。
我就不该多嘴问。
每次都没有好结果。
云庄擦去我脸上的泪,说:“小荷,上天让我们重逢,一定是为了让我弥补你。你想叫阿姨就叫阿姨吧,你爸妈还是你爸妈,我来当你的阿姨,你不愿意迁户口就不迁了,我不逼你……只是,你不要拒绝我好吗?我真的很想见到你……”
说着,她自己又哭了起来。
我都不知道对话是怎么结束的。
麦穗见我迟迟不回,在楼下等我,看见我下来,疑惑道:“莲藕,怎么脸色这么差?又发烧了吗?”
我走到她跟前,低头抵在她肩膀上:“我没事,我们回学校吧。”
云庄擦干净脸,追出来:“我送你们。”
居宝阁从院子里跑进来,手上全是泥,冲云庄大喊:“你去我也去!”
说着就要把泥往我们身上抹。
云庄一把拽住居宝阁。
胡桃背着包出来,一看见他的泥手就退到门口:“我们打车回去!呱呱!麦穗!藕!快走!云姐再见!”
我接过自己的包,对云庄点了点头,跟着朋友走出别墅。
云庄没有追出来,但是给我转了打车钱。
我没收。
我现在看到她的头像,心里就揪着疼。
路上,麦穗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让我枕在她肩膀上休息。
胡桃远离了居宝阁也松了口气,枕着我的肩膀嘀嘀咕咕说话。
学校不准出租车和网约车进校园,我们在门口就下车了。
正要去环校车的上车点,胡桃推推我们:“哎哎哎,你们快看,那边有个大帅哥!”
我无精打采的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先是怔住,然后朝他飞奔过去。
“晏落!晏落!”
晏落正在校门一侧打电话,身边是两只大行李箱。
他听到喊声扭头一看,张开手臂把我抱了个满怀。
“连荷!”
是熟悉的气息。
真的是他。
连日的混乱和不安终于有了宣泄之处,我紧紧抱着他的腰,不管不顾的嚎啕起来。
“哎呀,怎么啦?哭成这样……”他温柔的拍着我的背,对后面追上来的朋友们点头,“你们好,我是晏落,我家连荷给你们添麻烦了。”
三个朋友手抱在胸前,齐齐「噢」了一声:“你家连荷。”
晏落在学校附近的渔家乐请我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