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笼 第77节
他们打不通我的电话,转而给我妈打。
我妈接了晏妈的电话,说我爸在云城心梗住院了,我心情不好,谁的电话也不接。
晏妈说:“怎么会这样?连哥在哪个医院?我们明天去看他!丁姐,小荷太让人担心了,她晚上回来把欠条都撕了,晏落说她神色不对,我真怕连哥生病,小荷想不开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妈抹了把泪,“居家以后会管我们,我们以后就不差钱了,所以她才说不让你们还了。”
晏妈说:“不管你们差不差钱,我们借的就得还啊!能不能让我们跟小荷说说话,听听她的声音?”
“我去看看……”
我妈把手机拿到我跟前,我头也不抬的摇头,我妈说:“她睡了。”
晏妈遗憾的挂了电话。
我妈刚放下手机,晏落的电话也来了。
他让我妈把我叫起来,他一定要跟我说话。
我妈吸吸鼻子,说:“晏落,你们俩的事儿,小荷都告诉我了,她说不想跟你一起过苦日子了,你们……分就分吧……”
晏落怔了好一会儿才说:“阿姨,她不是这样的人。”
我妈狠狠擦了一把眼泪,越说越悲愤:“小荷对你们也算仁至义尽了,一百万说给就给!你妈和晏起都生着病,你家还欠那么多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完,暑假时她去给你帮忙,回来累得倒头就睡,我看着都心疼!她还不到二十岁啊晏落!你还想拖累她一辈子吗?”
对面的晏落良久无声。
我妈挂了电话,捂着脸哭了起来。
第179章 婚前协议
凌晨时分,我爸睁开了眼。
他一看到我就开始掉眼泪,我隔着门,两手伸到头顶,笑着跟他比心。
晏家坐了最早的班车来医院探望我爸,连起哥也来了。
我不想见到他们,怕自己失控会哭,就把我妈留在病房外,自己躲在消防通道,拿着手机翻相册。
和晏家人的每张合照都像一把刀,往心里最脆弱的地方狠狠的扎。
病房外的交谈声隐隐传过来,晏落问我去了哪里,我妈说我已经返校了。
我翻到了看电影时高文拍的照片,那时我和晏落还没有交往,元素让我帮她牵线,那天大家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拍照时我被挤到最边边。
再看这些合照时我才发现,不管哪一张。不管我们站多远,晏落都在用眼角余光看着我。
我把手机扣在胸口,深深的吸气。
所有人都是过客,没有人会一直陪着我。
晏家人终于离开了。
我推开消防门走出来,看着眼圈红红的我妈。
她今天表现很好,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十点钟,居延开车来接我,带我去律所签了份婚前协议。
我本以为这个协议是婚前财产协议,防着我惦记居家的财产,谁知翻开就三条。
“第一条:不得与伴侣或家人以外的异性有过分及不必要的亲密接触。”
“第二条:女方离婚需立刻归还一百万欠款及价值五百万的翡翠手镯。”
“第三条:每周至少一次性生活。”
往后翻了翻,没了。
我看着对面的他和那个一本正经的律师,简直想笑。
这东西在马桶盖上都能签,还跑到这么高大上的律所来,神经病。
协议一式两份,签下后,居延把他那份交给律师保管,我把自己那份叠成豆腐块往包里一装。
离开律所,居延把一个珠宝盒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一对宽面的素金戒指。
“用脚镯打的,结婚之前,我们先戴着这个吧。”
他拿起小圈口的那只戴在我手上,见我没有给他戴的打算,他只好自己戴上了男款。
然后用那只手抚摸我的脸,又凑过来亲了亲:“快点长大吧,连荷。”
我忍住没翻白眼:我有没有长大,都不耽误你对我下手啊。
我说:“你不是还要上班吗?翘班了?”
“一会儿去,我申请调到云城分部了,离家不远。等我今天忙完交接,晚上带着阿姨一起吃个饭。”
“最近几天你别让我妈看见你。”
居延竟然跟我开了个玩笑:“怕她砍了我吗?”
我说:“我爸已经被你气进医院,你放过我妈吧……居宝阁呢?我们都不在家,谁管他?”
“我叫张妈回来照看几天。”他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医院。”
“不了,我要去学校拿点衣服,再多请几天假。”
“上车,我送你。”
上就上,让你翘班,扣你全勤。
到了学校,我远远就看到了晏落。
尽管周围都是往来的学生还有游客,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仍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衣服有点皱,头发有点乱,疲惫又焦虑的拿着手机打个不停。
我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大奔开到门口,晏落认出了车也看见了我,他垂下手,一脸惊愕的看着我:“连荷……连荷!”
车子从他身边径直开过。
我坐在车里,转着手上的戒指,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云庄嫁给居老头的心情,我现在多少体会到了。
第180章 干不动了
“连荷!下来!你把话说清楚!”
晏落追着车跑进校园,居延一脚油门就把他甩掉了。
我看着消失在后视镜里的晏落,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掏空了。
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楚?
就当我是个拜金女好了。
到了宿舍楼,我上去拿衣服,进门撞见了正大汗淋漓跳郑多燕的麦穗和胡桃。
两人看见我,同时「啊」了一声,上前一左一右围住我。
胡桃说:“你可算回来了!辅导员说你又请假,怎么回事啊?咱们现在上的全是专业课和实操课,你总不去上,万一挂科了怎么办?”
麦穗忧心忡忡:“莲藕,难道你家又出事了?”
我把她们按到座位上:“我爸又进医院了……”
两人吸气,床上的呱呱也从床帘后探出脑袋,摘下耳机。
麦穗说:“叔叔在哪儿住院呢?我们也去看看。”
“没啥大事,住几天院就好了,我拿几件衣服就走,等我回来要让我抄抄笔记啊。”
胡桃帮我把衣服装好,也挎上了自己的包:“不行,你有点不对劲,我送你去医院吧。麦穗,呱呱,咱们都去。”
麦穗也拿上包:“对,呱呱你不是拿驾照了吗?咱们借一下陆征的小奥。”
我说:“多谢啦,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下午还有课呢,你们别跑来跑去了。楼下有人接送我,别担心了。”
三人不信,送我下楼,看到居延和他的车,松了一口气。
胡桃隔着窗把我的包放车上,小声跟居延打了个招呼就退到一边,跟我说:“莲藕,你要保重身体,希望叔叔也快点好起来。”
麦穗也拍拍我:“笔记和作业也放心吧。”
呱呱:“呱……”
我上了车,冲她们挥挥手:“都回去吧。”
车子一转,朋友也都不见了。
居延走了另一条路,晏落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了。
他把我放在医院门口就走了,没上去气我妈,临走前还把居家的钥匙交给了我:“你们该回就回,我这几天住度假村那边,不回去碍你们的眼。”
我收下了钥匙。
我爸已经出了icu,住进普通病房,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这一年来,家里接连出事,他坚持到现在才倒下,也算顽强了。
我妈带着热水回来,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上的戒指:“这个是……”
“订婚戒指。”
我摘下来放进口袋里,不刺她的眼。
昨晚回丽城一趟,除了跟晏落告别,我还拿了家里的现金和银行卡,现在再加上他俩的工资卡,差不多有十万。
我爸有医保,这次看病能报销一部分。除此之外,家里就没什么大的开销了,十万块紧紧手也够用。
但我妈很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