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笼 第98节
然后我就清醒的看着自己又拉又尿又生,一颗颗戴着碎花帽的脑袋全程围观,我感觉无助又羞耻。
还不如昏过去呢!
由于我的体质好,而且来时孩子已经露出了头,在产房折腾二十分钟,就听到下面传来一声含蓄的哭泣。
助产士手脚麻利的给婴儿清理做检查,然后眉开眼笑的抱到我身边:“是个女孩,六斤六两,非常健康……”
我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婴儿,五官浅淡,满脸褶皱,张着大嘴嘤嘤的哭,像个没牙的老太太。
心塞。
因为打了无痛,生这孩子并没费多少力气,轻松得我都有点心虚了。
幸好她是健康的,我摆摆手说:“知道了,抱走吧。”
助产士抱走孩子,我被推到病房里。
在我生产的这段时间,我妈和晏家人全都赶来了。
我妈一看到我就哭,说我不容易。
晏妈也哭,说我自己还是个小孩儿,居然就当妈了。
晏爸和晏起问候完就去了门外站着,晏落一声不吭的盛了碗蛋花汤递过来,我妈接住,一勺一勺的喂我。
没一会儿,居延在张妈的陪同下,抱着孩子进来,看到房里的场景,他顿了顿,然后清清嗓子说道:“连荷,要给女儿办出生证,你想好名字了吗?”
第229章 产后
我一看到那孩子,下意识的拉起被子,不想看她:“你自己想就好了,不用问我。”
居延说:“好,这是你说的,名字取好不许跟我闹。”
“那你也不能乱取吧?”
要是取个居慕连、居永荷之类的,孩子以后面对这个稀碎的家得多尴尬。
居延把那个小得像地瓜一样的孩子交给跟进来的月嫂,脸上并没有多少初为人父的喜悦,倒是盯完我妈又盯另一旁的晏落:“病房里不用留这么多人,会影响你休息。”
就差把逐客令甩晏家人脸上了。
晏落见我虚弱,也没跟他吵,默默起身收拾碗勺和保温饭盒。
晏妈对我和我妈说:“那丁姐我们先走了,小荷,你好好休息,晚上想吃什么阿姨给你送……”
居延说:“不麻烦。”
晏妈无语的抿抿嘴,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棒槌。
晏爸和起哥在外门口露了个脸道别,然后一家人就走了。
居宝阁送他们离开,回来就踮着脚要看月嫂怀里的孩子。
月嫂抱低了让他看,居宝阁伸手在她脸上戳了一下,然后表情复杂的说:“哇……”
月嫂开始忙活孩子的事,张妈和居宝阁围观,我妈坐在床边,一边给我喂蛋花汤,一边伸着脖子往孩子那边看。
居延接过碗,说:“妈,你去看看孩子吧,我来喂。”
“那好吧。”
我妈把碗交给他,绕到另一边看孩子。
她看完孩子又看我,然后叹了口气:“命啊……”
我知道她在为我和云庄的相似遭遇感到难过。
那句未婚先孕终究还是成了现实。
不过,卸下这孩子以后,我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解脱。
虽然每周探望一次有点烦,不过总算不用时时刻刻揣着这坨肉了。
张妈回家拿早就买好的母婴用品,领着居宝阁走了。
月嫂安静的忙碌,病房里就剩我妈和居延大眼瞪小眼。
我妈见居延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有点坐不住了,搓着手站起来:“小荷,你睡吧,妈去附近找个宾馆,晚上再来看你……”
居延立马站起来:“那我送你去附近住酒店。”
这家伙,连我妈都不想留。
等他们走后,我扭头看看孩子,放心的闭上眼。
幸好长得难看,没激起多余的母爱。
居延安顿好我妈回来没多久,比宫缩时还要剧烈的疼痛开始在我体内复苏,拽着我的五脏六腑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我在床上缩成一团,死死咬着牙,浑身冒汗。
月嫂把孩子推远了些,居延赶紧去叫医生,医生过来看了看,说:“是无痛针效果过去了,忍一忍吧。”
我恨不得一脚把医生踹翻。
忍尼玛的忍!
不用心疼他的钱,立刻给我打无痛!
居延也说:“再给她打一针吧,她很怕疼。”
医生解释:“产妇已经完成分娩,接下来需要静养和食补,再打无痛的话可能会造成腰痛和失禁……”
我一听「失禁」,想起刚才那段有声有味的分娩,痛苦的躲进被子大吼:“不打了!都出去!”
医生和声细语的安慰我几句。
但是等她走到门外,我听到她对居延说:“你听,她喊起来多有劲。”
第230章 居续
我借着疼对居延狠狠发了一阵疯,把他的胳膊挠得一道一道的,头发也抓乱了。
居延照单全收,逆来顺受,我住院几天,他公司也不去了,又是做饭又是喂奶,看起来比我还憔悴。
月嫂看不下去了,她工作几天,觉得跟我熟了,就趁居延不在悄悄给我上课。
“太太,像居先生这样的爱妻好男人可不多见啊,你瞧他这些天,事事亲力亲为,又肯给你花钱,遇到就得抓紧一点!女人要是嫁对了,这辈子都妥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儿能禁得住一再往上捅刀子泼凉水呢?等他心冷了不爱了,你后悔也晚了!”
“你不愿意喂奶,他也没说什么,你瞧瞧外面,有几个不是母乳喂养的?母乳喂的孩子才健康呀……”
我塞着耳机听歌,当她的话是耳旁风。
后悔?
开什么玩笑。
不是这个祸害,我能刚上大三就生娃?
过了几天,我出院进了月子中心,居延把那个月嫂辞掉了。
我扶着扶手在房里练习走路,他在一旁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我说:“前头那个月嫂干得好好的,干嘛把她辞了?”
居延说:“她话多。”
“哦……”我走到沙发旁,坐下休息,然后仰头看着居延,“你不去看孩子吗?”
“有护士。”
我说:“我也有人看着啊,你钱都花了还一直守在这儿,多亏啊,让工作人员照顾我就好了,你快回去上班赚钱吧。”
居延站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刚生完孩子就不想见我了?”
我捏起果盘里的切片杨桃,一边吃一边说:“那你随便坐吧。”
“连荷,你一次也没抱过居续。”
“不想抱。”听说他给孩子取名居续时,我真是松了口气。
他坐在我身边,一脸幽怨:“你怎么跟别的母亲不一样?”
我吃完杨桃又剥了根香蕉:“是你自己选的。”
他说:“你真狠心……”
我把香蕉扔到盘子里:“没错!我狠心!走开!烦死了!你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吗?”
居延伸手把我搂进怀里,手还一下下的在我背上摩挲:“好,好,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
他还拿了颗草莓,摘了蒂喂到我嘴里。
他把我的头牢牢摁在胸前,我挣不开,只能瞪着菜刀眼,鼓着腮帮子吃。
类似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几次,我被他气得不上不下的,又撵不走他。
等我情绪平复一些,护士也抱着居续体检回来了,说她又健康又听话,非常省心。
居延从护士手里接过女儿,在我眼前展示:“连荷,你瞧,她变好看了。”
我看了一眼。
是没那么皱巴了。
但还是无感。
居延坐在沙发上,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给她喂奶,手法娴熟。
这时,我妈提着保温饭盒进来,看到居延愣了一下:“你还没去上班啊?”
居延抱着孩子站起来:“我想多陪陪连荷和孩子。”
“哦……”
我妈放下饭盒,看了他怀里的孩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