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笼 第205节
完事儿后,他瘫在床上,沉重的喘。
我也喘,一手在他汗津津的背上轻划:“怎么啦?有心事吗?”
居延翻身侧躺,拨开我脸上被汗水沾湿的头发:“叫我的名字。”
我眨眨眼,叫了:“居延。”
他又说:“叫我老公。”
我也叫了:“老公。”
他轻抚着我的脸颊,喃喃的说:“你这么听话,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反而更痛了。”
“我不跟你闹了,你还不高兴?你怎么比安东尼还难伺候,他累我的人,你累我的心。”
我说,“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不行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吧。”
他收回手,沉默半晌才说:“也好。”
我爬起来打开灯,脱下裙子随便一遮,又翻了翻被子找到底裤,然后叫居延去楼上给我拿睡衣,自己去客房的浴室洗澡了。
居延大概也觉得我说得有理,年纪上来不能瞎逞强,第二天就拽上我去私人医院做了套全面检查,又是验血又是拍片。
报告一出来,我大失所望。
这东西健康得可怕,所有指标都正常,唯一的问题是有点失眠,还是因为最近经常开跨国会议导致的时差混乱。
而我是过劳。
连症状都这么牛马。
好在除此之外没别的问题。
往后就是年假,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下午,我遵守昨天的承诺,准备带居续和居宝阁去特别行政区玩几天,居延要盯数字化,脱不开身,就让张二妈这个天眼跟我们一起去了。
张二妈跟着我也不怕,我还叫上了我妈。
现在只等我妈晚上到机场,我们接上她就直接过关了。
居延是从底层升上去的高管,深谙各种操作。
但巨头是个狡猾的巨头,一出岔子就在合同里找漏洞,转嫁责任,狗扯羊皮,让居延心烦不已。
双方法务部已经对拼数次,二者旗鼓相当,谁也占不了便宜,所以目前还在别扭的合作。
居延的现金流也吃紧了。
安家把股票全抛了,他跟安东尼那位小妈讨价还价后,从家族基金里划走十亿刀,收走了她继承的股票。
数字化建设需要上下一心,不能再杀出来一个安家拖他的后腿。
经此一收,就算没有居宝阁手里的股票,他也成了高信最大的股东。
这走向完全是天意。
是他把自己和高信捆绑在了一起。
第485章 要强
我妈下飞机看见张二妈,立马嘟嘟嘴,跟我使了个眼色。
她也瞧出这两个老阿姨的相似之处了。
张二妈对她毕恭毕敬:“连太太,您来了。”
我妈说:“唔,来了。”
趁张二妈去车上放行李箱,我妈悄悄问我:“我打扮得还行吧?不像乡下来的老婆子吧?”
我说:“你这不穿得挺好看的,干嘛这么问?”
我妈说:“我看这个老二穿得挺讲究,说话也像见过世面的。要是我打扮得没档次,她该看不起你,觉得你高攀了。”
我觉得我妈想太多,又觉得她有点可怜。
她以前多自信啊,天天觉得自己在小区里艳压这个,艳压那个,尤其艳压晏妈——
其实晏妈很好看,她是浓眉大眼的端庄长相,放在哪个时代都算美人。
相比之下,我妈淡眉小眼的,每次在家说晏妈没她好看的时候,我都偷偷嫌弃她。
我说:“你已经是百万富婆了,还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我妈说:“在老家几百万是足够摆阔了,在这儿算个啥?街上随便拽个人都比我有钱,我那点儿钱扔水里也就听个响。”
我说:“那你扔水里吧,我去捡。”
我妈说:“我不扔。”
张二妈比张妈规矩得体多了,从不掺和居家的事。
她又是土生土长的云城人,上过大学,会讲方言,在特别行政区也不怯场,可以跟当地人无障碍交流。
我妈一路上都在悄悄观察她,终于挑出她一个缺点:张二妈一说话就歪嘴。
然后张二妈一歪嘴,我妈就戳我,戳得我好气又好笑。
跟保姆都要较劲,这个一生要强的女人。
我妈算是居家唯一的亲戚了,在家闷坏的居续见了她,姥长姥短的撒娇。
居宝阁也不甘示弱,满嘴「丁妈妈丁妈妈」叫个不停。
我妈不怎么喜欢小孩,她自己内心就是个小孩,需要人哄。
如今被两个小孩围绕,短时间内,她还能拿出长辈姿态,嗯嗯啊啊的装一装。
等他俩跟着张二妈去看酒店的特别演出后,我妈往大床上一躺,说:“你家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在家憋坏了,怎么这么吵啊?我现在脑子里嗡嗡的。”
我说:“流感不能出门是一方面,我跟那人这几个月也很忙,没什么时间陪他们。妈,你也不常来,他俩见了你觉得亲近,难免话多了点,你多担待些吧。”
我妈说:“要是你爸活着就好了,他就喜欢小孩,晏家那一家也都喜欢小孩……”
我黯然低头。
可不是吗。
居延入狱那段时间,居续几乎是在晏家长大的。
我妈给她打扮,晏妈给她做饭,晏爸领她遛弯。
起哥尤其宠她,自己胳膊都伤成那样了,但能抱着绝不让她脚沾地。
晏落也从没迁怒过她。
就连居宝阁在晏家也没受过半点委屈。
可居延却恩将仇报,差点把晏家一锅端了……
我妈见我出神,在我眼前晃了晃手:“忙工作忙傻了?”
我眨眨眼:“妈,你回老家后,给叔叔阿姨他们买点特产吧!他们今年在帝都过年,你就按起哥给你寄东西的地址寄过去,花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哟,你没少跟他们联系啊!晏落有信儿了?”
“没信儿。”
我不太敢让她知道晏落现在的样子。
第486章 睡不着
我们在行政区玩了几天,初一又在迪斯尼参加了新年活动,初二一早就过关回来了。
本打算喝了早茶再送我妈去机场,但居延打电话说很久没见了,一起喝茶。
我妈一听,推着行李箱打车走了,也不让我们送,怕居延追到机场去。
她上了车,还要降下车窗叮嘱我:“千万别跟过来!我可不想看见他!”
我挥挥手:“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点,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我妈离开不久,居延来了。
他平时穿衣正经,说话老道,无端端添了一把年龄。
今天他罕见的穿上了休闲款衣服,头发也没上发蜡,让刘海垂在额前,乍看年轻了好几岁。
而且这家伙大概又贴我的面膜了,看起来格外的白嫩。
他走进茶楼,环视一圈,发现我妈不在,脸色暗淡下去。
居宝阁上回挨过批以后,在居延面前变得谨慎许多,等闲不再插嘴,这时只说了声:“哥,恭喜发财,利是到来。”
只有居续一头扑进他怀里:“爸!我也要利是!”
居延领着居续落座,给两个孩子还有张二妈都发了红包,最后给我两个:
“连荷,你招待你妈辛苦了,这里有你妈一份利是,她不在,你替我转交吧。”
我把两只红包往自己的包里一装:“多谢你啦。我们刚点好菜了,你看看除了这些还想吃什么。”
他看了看单子,说:“就这些吧。”
吃饭的时候,居续叽叽喳喳的跟居延说这几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我时不时附和一声。
居宝阁挨着我干饭,张二妈端茶倒水,桌上除了居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喝完早茶,张二妈告辞回家,她要开始休年假了。
我送她她还不肯,自己打个车走了。
剩下我们四个,我开车带居宝阁,居延开车带居续。
到了家,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窗花对联还是我们走的时候贴的,一点儿年味儿都没有。
张二妈不在的这几天,居延好像也没有开火做饭,垃圾桶里都是外卖盒子和空的红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