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其实想想,何家一大家子都挺奇葩的, 一个不守承诺的主君,一个捧高踩低的大娘子, 一个妈宝男的何韵亭。
就两个姑娘苏欣苏文还算正常,不过人家苏欣已经嫁到侯府了,不算何家的人了。那算起来,也就苏文一个正常人,何家仅存的希望。
非常不幸的是,任白芷疑似是她离家出走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又被何家盯上了。
这也是此时,她跟李林竹天还没亮, 就被何家两姐弟叫起来的原因。
而他俩现在睡眼惺忪地面对的, 就是何家两兄妹——何韵亭,何苏欣。
“芷儿,你可仔细想想, 昨日苏文来找你时,可有何异常?”这个是任白芷偶遇了无数次后,终于记住了长相的何韵亭。
“跟往日一样。”任白芷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 “你们确定她是自己离家的?而不是别人绑走的?可有报官?”
何苏欣哼了一声, 然后何韵亭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任白芷, 信上分明是何苏文的字迹。
任白芷快速看完信后皱了皱眉头,问道,“她被你娘逼婚?”
何韵亭却好似吃了一惊,反问道,“你不知?”
“她又没跟我讲,我从哪儿知道去?”这话问得可真可笑。任白芷吐槽。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林竹,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略微使劲把人往自己这边拉近,然后轻声解释道,“修文之前提亲被何家拒绝了,这几日似乎王相家的,频繁往何家跑,所以又传言说,苏文要被说给王相的儿子。”
“王相?是那个三旨相公?”任白芷反问道。这人不是今年初才拜为尚書左僕射么?
何家竟然能跟当朝宰相攀上亲家,不知道何苏文她娘暗地里费了多少劲。
“你当真不知?”何韵亭却并不放过我,绕过李林竹一米八几的个头,依旧直愣愣地盯着任白芷问。
任白芷皱了皱眉头,心下察觉到此事并不简单。
按理说,如果她妹妹离家出走了,她肯定早就报官去找人了。
可何家却没有,不仅没有,他们还把已经出嫁到侯府的何苏欣也叫了回去,想必是内部进行了商讨。
可为何,商讨结论,是来她李家找人呢?
来李家也不稀奇,毕竟何苏文离家就是为了逃婚,逃婚又是为了跟李林兰在一起。
但放着有李林兰的大房不去找,偏偏就来她这二房找人,怎么说都很奇怪。
“你们怀疑我?”任白芷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是唯一能解释他俩奇怪的行为。
何韵亭明显一愣,然后支支吾吾地说了两句,“我娘说,你是苏文见过的最后一人,你先前,又与我们何家有些误会。”
误会?被你娘单方面算计,这被她说成是误会?
任白芷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正在措辞怎么回怼回去呢,却听到李林竹开了口。
“若是朋友来我李家,我自然是欢迎。但若想来我李家拿犯人,还劳烦二位去顺天府尹先报个案,秉公处理。何兄的外公是大理寺少卿,不会这规矩都搞不清吧?若何家拧不清,那就由我李家代劳了!”
他说的气势汹汹又理直气壮,好像被他们怀疑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闻言,何韵亭的脸急得通红,“你!”
“是家弟唐突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何苏欣开了口,然后起身对着任白芷行了礼,说道,“还请任大娘子海涵。”
任白芷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你们有这闲工夫跟我耗,不如想想苏文她能去哪儿。”
何苏欣微微一震,然后一脸正色说道,“大娘子性情中人,想来也不会做这种蝇营狗苟之事。我家嫡母之所以会对大娘子有所怀疑,主要是考虑到苏文那个性子。”
“苏文她从不是什么有主意的人,这次能在短时间内不动声色地消失,想来是有人在她背后出招。所以我家嫡母才会怀疑到与苏文关系颇好,但又跟何家有些许误会的大娘子头上。再加之今早苏文出门前,交待说的就是来探望大娘子。”
何苏文依旧认认真真把前因后果给她解释了一遍。
难怪了,刘韵爱算计人,也惯习惯怀疑别人也爱算计她的。
不过她那句话没错,何苏文的性子,如果背后没有人给她出招,她不太可能会消失地干净利落,还不被刘氏察觉。
“那大房的李修文呢?”任白芷反问道:“他现在可是一心想要求娶何苏文,毕竟先前那个“情深意重”的人设已经立在那里了。如今何家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无论怎么想,他诱拐何苏文逃婚的嫌疑都比她大吧?”
这道理,很难猜么?
“修文前日便离京了。”李林竹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
任白芷:“?”
好吧,她最近忙着找项目,加之帮蔓菁弄那个小摊贩,确实没怎么留心李家的事。
“当真不是你?”何韵亭还是直愣愣地看着任白芷,“可我娘说,芷儿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任白芷强制打断了,“你娘你娘,你娘说的那么对,那咋不让你娘直接来跟我对峙呢,还专门让你这个传声筒跑一趟?”
简直有毛病!本来就有起床气的任白芷怒火中烧。
她看着何韵亭眼神里的不可思议,觉得跟蠢人根本没法沟通,“而且我有那么蠢么?我若真的想要助苏文逃走,我还不知道先把自己摘干净了?”
哦,不对,可能在何韵亭这个人眼里,原主任白芷可能还就这么蠢。
毕竟,这个原主可是当初为了救他的妹妹,差点赔上性命的人。
“欣大侠,你可去查过城郊的清观道?”李林竹突然插嘴问道。
欣,大侠?任白芷挑眉。
方才还十分端庄的何苏欣看了李林竹一眼后,马上变了脸色,“怎会?”
见任白芷皱眉,李林竹立刻耐心对她解释道,“清观道是何家出钱资助的一个尼姑庵,我觉得,苏文可能躲在那里。”
“所以你们连自己家的场所都没去查过?”任白芷反问方才还来势汹汹的两人。
“若是苏文去了清观道,长老一定会通知我爹娘的。”何韵亭却并不同意李林竹的推断。
“如果,有人提前通知了清观道,就不一定了。”何苏欣却给了另一个解释。
“谁还能在我何家的道观里偷藏我何家的人?”何韵亭不懂自家姐姐为啥不跟自己站在一条道上。
“如果,就是何家的人出面藏的呢?”何苏欣神色一变,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何韵亭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恍然大悟又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怀疑爹娘?”
何苏欣盯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一人,也是何家的人,也是长辈,也能做到这事儿。”
何韵亭挠了挠头,还是没想出来。
“李修文的嫡母。”任白芷实在忍不下去了,替她挑明了。
大房的大娘子何氏,正是何苏文的姑母,自然也算何家人。如果她推说自家侄女想在清观道借住几日,清观道的人也不会有疑。
“可若你们闹大了去报官,这不就露馅了么?”任白芷不太懂何氏为何做风险这么大的事。
“未出阁的女子,私自离家不归,还是为了逃婚,这种丑闻,何家是不敢闹大报官的。再加之何苏文既然是离家出走,那何家也不会想到她会藏于自家的产业里,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李林竹却出言解释道。
也对,他们确实没有报官,就直接来找自己要人了。
想到这里,她又白了何韵亭一眼。
这何家人要远离,谁沾谁倒霉。
“姑母为何要做出这种事?”何韵亭依旧不相信,“她可是爹的亲妹妹啊。”
“如果,是苏文哀求的呢?”任白芷再次反问道,“苏文向来是最爱跟我聊,她与修文的故事,但这几日来,她却对刘氏已经收下了王家的草贴,以及修文离京的事儿,只字未提。”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苏文她很早就有了整个逃婚计划。她并不是被何氏怂恿,她是主动向何氏求助,帮她逃婚。”
“可,可姑母也不能就这么随她使性子啊。”何韵亭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可能。
任白芷耸耸肩,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这些事儿之后再说,先去把清观道把苏文接回来。”何苏欣提议道。
何韵亭也在一旁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去跟娘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何苏欣听言,皱了皱眉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小表情却被任白芷逮个正着,好吧,看在何苏欣给她投过不少钱的份上,那这个坏人就她来做吧。
可还没等任白芷开口,李林竹先说话了,“先别着急把这事儿告诉伯母。”
“为什么?我娘她肯定都急死了。”果然,何韵亭不同意。
“等我们先去清观道确认了苏文的确在哪里,再告知伯母也不迟。万一我们猜错了,不就让伯母空欢喜一场?”李林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