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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胡说。”赫连时正了正色,拿起桌上的兵书又看起来。
  “别看了!我都悄悄观察你好久了,怎么,失眠还没好,相思病又犯了?”白子期盯着赫连时一页未动的兵书调侃道。
  “很明显吗?”赫连时咬牙。
  “不明显吗?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从来没这一副又荡漾又犯愁的的表情啊。”白子期嘴角微微勾起,戏谑道。
  “中了合情蛊的感觉如何?”白子期拍拍他的肩。
  赫连时悠悠抬头:“你是不是记错合情蛊了,是不爱才不会痛苦吧,相爱才会痛苦。”
  “你可别一副怨妇的表情看着我。”白子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提起椅子后退了几步,“别质疑我,虽然打战我不如你,这医术和蛊我可是深有心得,绝不会记错。”
  “那你帮我想个法子。怎么才能让乔姑娘对我——稍微主动一些。”赫连时叹了口气。
  “你个糙汉子,别用力过猛把人家惹恼了,让我为你献上一计!”白子期狡黠一笑凑了过去。
  夜幕降临,乔菀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今日她在琴馆忙活了一日,疲得很。
  此时正是用晚饭的时间,但她没有食欲,得以有点清闲,她想上街走走。
  琴馆需要琴弹得好,又愿意钻研医术的人,可这样的人并不好找。
  魏老替她问了自己的徒弟,大家无外乎道:“自己是来弹琴的,附庸风雅之事,怎么变成为人行医治病了?”
  “哎。”
  望着天边残阳拖出的一道长霞,乔菀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放开我!你们这些人!”远处一女子的呼喊声打破了街边的宁静。
  乔菀摸了摸腰间的将军府令牌,忙走上去。
  “发生了何事?”见那地上趴着的女子,鬓发凌乱,乔菀不禁开口问道。
  青|楼老鸨瞧了眼她腰间别着的将军府令牌,心知是惹不起之人,恭恭敬敬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女子想学琴,可来这勾栏瓦舍之地,哪有不卖身的道理?”
  “姑娘快走吧,这女子恐污了您眼。”老鸨用力扯着那女子。
  “等等。”乔菀眸子冷下来,带着赫连时行事的影子,拿出一袋银子给老鸨,“这女子,我赎了。”
  老鸨接过银子,嘴角咧开了花:“姑娘是个大方的贵女,这女子你要便要了吧,外乡人,也不值得姑娘多同情。”
  老鸨转身过去,没看见乔菀眼一寸寸冷下去。
  那年冬日,她和她的姐姐便是被这样的人一点点磋磨光心志的。
  外乡人又如何?
  乔菀平日里看起来是娇滴滴了些,但是经过这段时日和赫连时的相处,又在琴馆慢慢支棱起自信,周身气度都变了许多。
  她朝那女子伸出手。
  “姑娘,为何救我?”眼前的女子只有十四岁的年纪,面上还泛着稚嫩和畏缩。
  乔菀不想解释太多,过去的事情,再提起就很伤感了。
  “姑娘,奴家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忙,还请姑娘说代价!”女子跪下朝她磕了个头,明显是先前被坑怕了。
  乔菀心软了软,牵过她的手。
  女子指尖长了细细密密练琴的茧子,看来是下过苦功夫的。
  “你若如此不安,那便来我琴馆做个琴娘。”乔菀声音柔了柔。
  “什么?”眼前的女子不敢置信地抬了头,琴馆,是她这样的底层女子不敢踏足的地方。
  “我琴馆缺个又会弹琴又能钻研医术的,你若不怕苦不怕累,便可以来。”乔菀拿出帕子擦去这女子脸上的污渍,开口道。
  “奴家愿意!”这女子喜极而泣,连连磕头。
  “别这样,今后我若能看到你的努力,我们就是琴馆的姐妹了。”乔菀拉起她,替她慢慢整了整凌乱的鬓发。
  “好!奴家名唤昼雪,请问恩人尊称!”
  “叫我乔菀便好。”
  残阳将二人的身影牵引的细长,乔菀搀着受伤的昼雪,眼神掺了冷和莫名的力量,仿佛穿过眼前这片薄薄的空气,便能透过过去,搀着落单的自己,也搀着未被魏府收留的姐姐。
  她在救昼雪,也在救曾经的自己和姐姐。
  而将来她还要救千千万万个昼雪。
  第23章 将军,奴家怕。
  乔菀将昼雪带回瑶琴馆时,天已经阴沉沉地塌下来了。
  她把今夜自己的晚饭给了昼雪吃。
  “不用紧张,我会给你准备两身衣裳,吃完以后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听就好。”乔菀见昼雪有些局促,低声安慰道。
  “好!”昼雪扒着碗里的米饭,配着酸涩的泪水,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她这些日子吃过最好吃的饭。
  乔菀盯着她心里划过一丝心疼,从前的她也是这般。
  “吃慢点,别噎着。”乔菀给她端了一碗清凉的寒瓜汁。
  半碗粉红的寒瓜汁因为放在桌上轻轻晃起来,里面的果肉也飘荡着。
  乔菀盯着那碗寒瓜汁,心里五味杂陈。
  春夏交替之时,她曾答应赫连时,要为他做寒瓜汁代替茶水,以缓解失眠症。
  今日他太唐突,送了这寒瓜汁显得自己赶着上了。
  乔菀又想了一会,这得送,赫连时的病好的越快,她就能早日带着赚够的银两离开赫将军府。
  深吸一口气,她转头又去瑶琴馆的小厨房里弄了些寒瓜汁在竹筒里,回将军府一趟给赫连时送去。
  今夜哄好他就回琴馆。
  刚刚走出琴馆,天公不作美,“轰隆”一声落了雨。
  乔菀忙回屋内找油纸伞。
  夜幕雨帘下,一男子一手撑了把青色油纸伞,一手拿着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子。
  赫连时面上冷的可怕,掩盖在夜色里。
  他拧巴。
  手中的木盒子被捏着紧了又紧,乔菀会喜欢么?
  白子期说过女儿家最喜欢这些精致名贵的东西,他便马不停蹄去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买了。
  他是个糙人,不懂得女儿家如何欣赏这些玩意,只知道贵的一定极好。
  他包了质量价格最上乘的几件首饰。
  赫连时付账时,老板娘一脸嫌弃地调侃他:“公子您这是要买给心上人的吧,怎么脸冷成这样,对女孩子要温柔地多笑笑。”
  出铺子时,他努力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温柔深情的笑。
  嘴角僵硬得很。
  算了,这种事情。
  踏着被雨水浸湿的青石板,穿过交错的街,两盏喜庆的灯笼在夜色中晃动。
  快到瑶琴馆了。
  乔菀终于在隔间找到了一把油纸伞,擦了擦上面堆着的灰尘,正欲出门,迎面撞上踏着夜色而来的赫连时。
  “将军。”乔菀恭恭敬敬拘了一礼。
  “我来看看琴馆。”赫连时敛去了眼中的情意。
  不能太急,会吓到她的。
  “你要去哪?”赫连时盯着乔菀手上的竹筒。
  “奴家没去哪。”乔菀被赫连时盯着不自在起来,把装着西瓜汁的竹筒往身后藏了藏。
  “嗯。”赫连时又恢复初遇时的模样,冷的多蹦一个字都难。
  赫连时怀里揣了书,找了间隔间坐下。
  精美的木盒子放在桌上,周身的镶嵌的琉璃在烛光下流光溢彩。
  怎么给她?
  用什么身份给?
  说是赏赐么?太高高在上了。
  另一边乔菀微微叹气,沉吟良久,抱着竹筒敲开了隔间的门。
  “将军。”
  赫连时抬头,见着了明黄衣裳的女子抱着竹筒站在门口,她耳边的珠子轻轻晃着,晃到了他心上。
  不等乔菀继续开口,赫连时起身,拿了首饰盒递到乔菀面前。
  “白日里是本将军的不对,特此向乔姑娘赔罪。”
  盒子被双手捧到乔菀面前,她咽了咽唾沫,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赫将军会向她一个小女子道歉。
  还准备了赔罪礼。
  乔菀低着头,赫连时看不清她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安。
  他头一次当面送女子礼物,也是第一次为女子花心思。
  怕乔菀不明白,他轻轻打开了盒子。
  “将军,太贵重了,奴家不能收。”乔菀忙扣上盒子,努力克制住自己看见这些东西时心中的悸动。
  她也是个寻常女子,喜欢金银首饰,喜欢被人在乎。
  她怕步步沦陷。
  “好。”赫连时口中干涩,心知要尊重乔菀,“那你想要什么别的么?”
  “不用,将军的心意奴家收到了。”乔菀抬眼看着赫连时诚恳道。
  赫连时最喜欢看她那一双眼睛,明澈又好看。
  “那你能原谅我了吗?”赫连时不喜欢隔夜仇,这半天的冷已经让他百爪挠心。
  “奴家从未怪罪过将军。”乔菀怎么敢让他求原谅,谁知是不是故意下套。
  “那便好。”赫连时松了口气,盯着乔菀手里的竹筒又问,“这是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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