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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乔菀一脸了然,可空口无凭,又要如何让百姓相信这些呢……
  赫连时对上她担忧的眸子,柔声安慰道:“莫愁,我早些就派人将碰过药材的人都召集到外头了。”
  乔菀松一口气,他做事,向来是体贴周到的。
  “既然事情有了眉目,接下来就叫城主他们进来吧。”赫连时盯着地上的那包药,正色道。
  待到赫连时让白夜将接触过药材和草纸的人都带进来,大家也都到齐了。
  傅修明踌躇地看了一眼床幔后坐着的瘦弱人儿,指尖在袖下摩挲着,心里忽然起了怜意。
  只是他没有资格,连朋友的安慰都没法给。
  白子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大家解释了一遍,城主刘清河的面色从震惊转变为愤恨。
  “若不是白军医医术高明,恐怕我们都要被蒙在鼓里......”这半月以来,白子期在医馆为救瘟疫百姓尽心尽力,刘清河都看在眼里,他的话,刘清河会相信,只是他还是觉得没有证据,这话说的太空。
  不过很快便有人漏了陷。
  负责送草纸的是两个小厮,一个叫卫龙,一个叫福生。
  福生看起来是个憨厚的,听着白子期所讲,害怕草纸之事怪罪到自己头上,不禁手心捏把汗,但面上除了担忧,毫无心虚之色。
  这也是正常反应。
  而卫龙——
  卫龙一进来时,目光就死死盯着床幔后坐着的乔菀,赫连时登时就挡在了床幔面前。
  赫连时上下打量着卫龙,见他手腕上隐隐有一道黑色的印记,他脑中忽然闪过一页书上的图腾。
  吐蕃死士!
  不好!他是如何混进来的!
  第64章 她的委屈,他会替她一点点讨回来
  不等卫龙有所反应, 赫连时当即抽出寒霜剑,护在乔菀跟前。
  白夜看懂赫连时的眼神,三下五除二压住卫龙, 然而卫龙是吐蕃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并不好对付。
  卫龙一脚踹飞身旁的椅子, 和白夜扭打在一起。
  傅修明冷着眸子,加入这场斗争。
  打斗中, 卫龙步步逼近床榻,赫连时将乔菀拦腰抱起冲出营帐, 其余一行人飞快地拖住卫龙。
  一切都解决的干脆利落, 等卫龙被压到赫连时面前时, 他眼里透着不甘的猩红,瞪了一眼赫连时怀里的乔菀。
  吐蕃死士训练时, 都会进行日复一日的“熬鹰”,以达到一眼就震慑到对手的目的, 卫龙这一眼目眦尽裂,如毒蛇吐信一般要将乔菀吞入腹中。
  在场的大部分男子上战场见过比这更恐怖如斯的敌意, 自是没有被吓到,只是乔菀到底少见这种恶意。
  她心里一跳, 攀着赫连时衣襟的手下意识抓紧, 不久前刚刚恢复血色的朱唇霎时变得惨白。
  赫连时见乔菀这般苦色, 知她定是被死士吓着, 垂眸温声道:“乖,闭眼, 别看。”
  乔菀侧脸躲进他温热的胸膛, 她不知赫连时在说完这句话后,面色陡然冷了几度, 毫无与她说话时的温柔。
  赫连时看向被强行压在地上的卫龙,强压住心头的怒意,声色俱厉道:“吐蕃此番派你来嫁祸我夫人,是何用意?”
  傅修明站在一旁,没有多说话,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蜷缩在赫连时怀里的乔菀。
  白夜掐住卫龙双颊,强行从他口中取出未咬碎的毒囊,丢到一旁。
  卫龙依旧不说话,眼睛里燃着怒意,回瞪赫连时。
  “撩开他袖子!”赫连时语气冷硬,给白夜使了个眼色。
  卫龙想缩手,被白夜狠狠扯回去,挣扎间,卫龙袖子撕裂,崩裂出丝丝蚕线,赫连时眼眸在看清他手臂上的图腾印记时,彻底冷了下去。
  吐蕃太子,公主豢养的死士身上各有不同的印记,而卫龙手臂上刻着的,便是一只藏蓝色的振翅蝴蝶,蝴蝶旁紧挨着弯弯的黑月。
  《吐蕃异志》(本文架空历史,勿要考究,滑跪)记载过黑月象征着吐蕃公主令月,欲飞不飞的蝴蝶象征着被令月攥在手中控制的死士。
  “先前你们吐蕃公主来求和,失败后竟然采用如此下作手段?说说你们此番用意?”赫连时冷哼。
  乔菀就在他怀里,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发怒凶狠的一面,否则他怕自己忍不住直接解决了这个想要加害她的吐蕃死士。
  赫连时又向白夜使了个眼色,白夜明了地拿过一团破布塞进卫龙嘴里,防止他咬舌自尽。
  纸和笔被丢到卫龙面前,白夜示意他只能书写回答。
  卫龙睨了一眼纸笔,挑衅地向赫连时挑起下巴。
  赫连时嘴角勾起,眼里泛着狠厉,手将乔菀的耳朵捂了捂。
  乔菀耳边只有自己身上跳动的脉搏声,她想睁眼,却被赫连时更紧地拥入怀里。
  “上刑。”赫连时薄唇轻启,他对敌人向来毫不手软,更何况是要针对他菀菀的人。
  他这话说的极轻,落在人耳朵里却仿佛带了极强的压迫感和杀意。
  白夜微愣,赫将军许久没有露出这般凶狠的模样了,尤其在遇见夫人后,更是时常嘴角带笑,待人愈发宽厚,上战场时也少了几分从前的冷酷。
  夫人的出现让众人几乎要忘记,赫连时年少成名,是在战场上踏着无数尸骨一步步爬上来的,手段怎么可能不狠辣?
  白夜试探道:“最严的刑罚?”
  “不,最生不如死的。”赫连时将怀里的人捂得更严实,不会让她听到一点点脏污之事,下巴朝卫龙的方向微扬,“不要让他出声,省的喊太大声,脏了菀菀的耳。”
  若不是吐蕃人从中作梗,怎么会无端让菀菀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会替她一点点讨回来。
  候在一旁的白子期少见地怜悯瞥了卫龙一眼,这刑罚是他和赫连时耗费了三日三夜研究出来的,能钻人心骨的疼,却叫人不能死去。
  多的是死士和敌军探子在这道刑罚面前溃不成军,将事情全盘托出。
  乔菀依偎在赫连时怀里,男人温热的掌心贴着她耳廓,眼睛只能看见他胸膛处的衣裳。
  纵然赫连时将她的视线和听力挡的严实,她也不能不感受到他周身弥漫的冷意。
  乔菀微微挣扎了一下,想看看他的表情。
  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的动作,赫连时的眼里柔了一瞬,依旧捂着她耳朵,复拿了帕子盖住她的眼。
  拶指刑,赫连时在其原先的基础上加了横向的竹签子,竹签子泡了白子期精心调制的荨麻汁,等到拶子收紧,横向的竹签子带着荨麻汁嵌入指骨,相互穿透血肉,再大力抽出。
  “拿垫子垫在他前面,省的血脏了地。”赫连时眼风扫过,如雪原上刺骨罡风。
  卫龙手指微颤,死死忍着这刑罚。
  血一滴滴落到面前的垫子上,他还是昂着头,蔑视着赫连时。
  “倒是个忠心的人。”赫连时瞳色骤沉,“去把他手臂上的月亮刺青划花。”
  死士尤其效忠主人,不允许象征主人的任何东西被破坏。
  卫龙见白夜提着匕首,神色中果然带了慌张。
  赫连时抬手撤去拶指刑,示意卫龙快写吐蕃屡次三番对伤害乔菀的用意。
  卫龙拧眉,握着笔杆子,歪歪扭扭写下几排大字——
  “竖子无情,怎能入公主青眼!故意几次陷害她又如何,她活该!就该被拿去祭祀!”
  “她”显然是指意乔菀。
  “公主”二字卫龙写得极为慢,带着预备着贡品般庄重,这两个字边血渍也滴的最多。
  这一纸足以向众人证明乔菀的清白,城主刘清河的眼里除了震惊,还有为先前先入为主,侮辱乔菀的深深愧疚。
  傅修明见这一页纸,再揣测卫龙眼中的醋意和不甘,脑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日令月特意化了一张与乔菀几分相似的面孔,如今又将乔菀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让赫连时在她和民心之中选一个。
  若是赫连时一念之差,放弃了乔菀,失去妻子的他必然影响之后的战事。
  若不放弃乔菀,也许会让赫连时与枫叶城反目成仇,到时候令月再出来做个收留他的人……
  而怎么看令月都有机会接近赫连时,还能影响到南越国的军心。
  此招虽险,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可令月偏偏忽略了赫连时对乔菀深入骨髓的情谊,还有赫连时的才智。
  傅修明忽然自嘲一笑,他看向被赫连时紧紧护在怀中的女子,若是他,他不可能如此坚定地选择乔菀。
  心爱的女人和前途,他从来都是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赫连时自是明白卫龙写下这张纸的用意,不过他可不管什么令月,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让他的菀菀知道的,免得她多想。
  “将人带下去,这里都处理干净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许和菀菀说,要说就说这死士贪生怕死,主动招了,用刑之事不许提。”乔菀的清白被证明,赫连时松了一口气,眼中又恢复了自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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