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这下乔菀心满意足了,她将镜子撑在胸前,手虚虚地扶着,准备调一个又能看见肩头上的海棠,又能瞧见赫连时的脸的角度。
只是...这位置未免太难调了。
镜子往上斜一分,赫连时的脸出现在镜中,镜子往下挪一点,又只能看见悄然在她肩头盛放的海棠。
好失望,能不能两个一起看见啊。
“哎。”调镜子位置手也酸,乔菀忍不住叹了口气。
赫连时自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嘴角弯起,复而起身又拿了一只笔过来递给乔菀。
“这么无聊,那菀菀也替我画一个在身上?”
“画在哪里呀?”乔菀盯着赫连时一张俊脸,目光炽热地缓缓从他的眉眼挪到鼻尖,又触碰他轻抿的唇。
她眸光下移,见着他鼓起的喉结。
她伸手,打量着他表情。
将军这里,应该很敏感吧?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顾不上赫连时错愕的的目光,按了按他的喉结。
赫连时吞咽。
喉结滚了滚。
乔菀忽然计上心头:“将军,我在这里给你画一朵海棠花,每次将军滚动喉结的时候,海棠花也会动呢,和活了一样。”
赫连时内心:荒谬啊荒谬啊!
但表面:自己的妻子自己宠。
“菀菀的主意出的真好,只是这花能不能换个地方画?”赫连时少见的露出难为情,语气还有些...扭捏?
乔菀噗嗤一笑,笑得厉害了,眼睛上下两层睫毛和要飞了似的,失了往日的端庄自持,却平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她伸手扯了扯赫连时领口,赫连时俯身靠她更近,温热的鼻息扑在她额头上。
“这里画一个吧,怎么样!”乔菀笑着,已经侧身蘸了点胭脂,开始在他胸口挥毫。
“菀菀轻点,好痒。”赫连时低笑着,努力维持住身形给她肩头添上最后一朵娇艳的花瓣。
乔菀才不听他的,如同弹琴般轻拢慢捻,打圈作画,一会用些力气,一会散些力道,浑然不知赫连时早已停了手中的笔,看向她的眼神愈发藏了欲念。
笔尖的毛撩拨着他胸口心脏的位置,随着他呼吸一起一伏。
他悄悄压低了身子,唇瓣缓缓擦过她鼻尖。
乔菀画好一朵海棠后,眼眸一转,又写上了自己的名——“菀”。
正正的写在他心跳最剧烈的地方。
赫连时不动声色地拿过她的笔,看着她喜滋滋地欣赏自己的大作。
乔菀没注意到赫连时的声音哑了哑:“我给菀菀的也画好了,菀菀看看。”
乔菀仔细端详着镜中自己的肩头,上面的海棠花可比她画的好看多了。
重瓣顺着疤痕错落地交叠,每一片花瓣都有自己的曲线和舒展的方向,也不知道赫连时如何运笔的,花瓣中还有淡淡的渐变,向四周悄然延伸。
宛如一朵真正的海棠,衔了浓浓的春意,开在最白的雪上,热烈又张扬。
彻底遮住了乔菀嫌弃的那道疤痕。
乔菀几乎看痴了,拿着镜子,挪动着肩膀,这个角度瞧一瞧,那个角度瞧一瞧,越看越喜欢。
“将军画的真好看。”她不吝啬对赫连时的表扬,她此刻心情大好,捧住赫连时的脸,用力亲了一口。
浑然不觉赫连时眼里的醉意更甚。
“菀菀。”他伏在她胸.前,衣领扯开,像极了男狐狸。
乔菀手撑着他胸口,娇嗔道:“将军胸口刚刚画上去的海棠花都要胡啦,别蹭。”
赫连时顿住动作,治好老老实实地撑着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里有点委屈。
乔菀知道他想干嘛,特意把肩头的衣裳又往下拉了拉。
赫连时看着她明目张胆地摆弄,明摆了就是要欺负他。
看她这样不怕,赫连时顿时想起来今日是她来癸水的日子。
“将军,早些时候不是说要喝酒嘛。”乔菀想喝酒暖暖肚子,可这样一来,简直惨了赫连时。
暖肚子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带着醉意的乔菀对赫连时来说就是百倍的情蛊。
他会忍不住,还会伤害到她。
再说了,先前他让白子期开了一堆暖肚子的药,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酒...之后喝。
于是,其实并没有来癸水的乔菀,默默地看着赫连时叹了一口气,给她盖上了小被子。
又过了一会,赫连时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汤给她。
赫连时手轻轻替乔菀揉着肚皮,一脸担心的模样。
乔菀内心:这男人太可爱了,忍不住继续骗他。
她摸摸他的头,巧笑倩兮。
此时都一派和气暖融。
直到——
赫连时把汤药吹温了,舀了一小勺递到乔菀唇边,乔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我不想喝。”乔菀伸手挡住赫连时的手。
“为何?乖,喝了就不会疼的难受了。”乔菀第一次因为癸水晕倒在赫连时房中,给他留下了极深的阴影,他不会让她再因为这些病痛难受。
因此这调理癸水的药,必须喝。
“良药苦口利于病,乖。”赫连时边哄着,边拿了冰糖喂她。
乔菀揪着被子一角,黛眉蹙起,最后低头心虚地应了一句:“其实我没有来癸水。”
没有癸水?!
一个更为大胆的念头钻入赫连时脑海里。
第66章 婚后没怀上,赫连时以为自己不行
莫不是怀了?
赫连时微愣, 药碗捧在手中颤了一下,他也不管汤汁洒在手上,忙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乔菀额头。
很快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不对劲, 哪有看人怀孕摸额头的。
乔菀见他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掩唇轻笑, 拿了新帕子替他擦着被汤药打湿的手。
赫连时盯着她一截皓腕,脑子和被铜钟撞了一般恍然大悟, 喜脉要把手腕...
他慌神间,目光落在乔菀拿着的帕子上, 定了定神, 瞥见上面用金丝线绣着“乔”和“赫”两个字, 一旁还有两只圆圆胖胖的鸳鸯在凫水,水面上飘着几朵粉色娇艳的荷花。
这荷花池倒有些像将军府中的。
乔菀感受到他的视线, 摊开帕子,软声道:“在枫叶城许久, 怀念京城风光,故此绣了将军府中的荷花池, 一旁还有秋千,但是我手拙, 一时间绣不出来。”
她原是思乡了。
自北城以来, 再到枫叶城, 都是一片白雪皑皑, 炉子炭火日夜不息,虽说暖和, 却也失了京城的翩然春色, 思及京城现在风光,定是一派绿叶生机。
赫连时柔声道:“待到战事结束, 我们便回家。”
乔菀颔首,发间珠钗也随之轻轻晃动,赫连时坐在床榻边,替她把脉。
赫连时自是期盼有一个和乔菀的孩子的,只是在这枫叶城,遍地流民,军营不比将军府自在,许多事情也要乔菀亲力亲为,若是此时怀了身孕,对乔菀来说是极为不便的。
本来女子孕中就辛苦,还要与他在这里遭罪,是万万使不得。
乔菀看着赫连时又期待又担忧的神情,朱唇忍不住弯起,她月事本就不准,推迟几日倒也正常,没想到他居然能想这样多。
“依将军看,我是否有身孕?”乔菀凝着眸子,细细端详着面前的男人,一双眼里似笑非笑。
赫连时似是松了一口气,摇头道:“没有。”
乔菀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按道理来说,二人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孩子。
其实早些时候,她便私下找过白子期问过这一档子事情,白子期告诉她,她的体质天生孱弱,不易怀孕,若强行怀上了,怕也是九死一生才能生下一个孩子。
她可以不要孩子,可她不知道赫连时怎么想的。
赫连时只娶了她,没有小妾,更没有通房丫头,若她不能给他子嗣,那赫家岂不是要断后了。
南越国的婆家最是看中传宗接代,嫁给赫连时,固然没有婆母逼她生孩子,但也许男人都希望有个孩子在自己膝下承欢?
乔菀想着,眉间飞起两团愁云,嘴角也向下抿起。
她打定主意找白子期要方子,用些时日调养调养身子,不可再这般柔弱了。
赫连时见她眉间失落,心里蓦然塌陷了一块。
她喜欢孩子?一想到她刚刚的脉搏,赫连时怨起自己的身体,定是自己连日操劳,忽略了对自己身子的调养。
赫连时恨起自己的不行来。
改日他要偷摸去找白子期开几副强身健体的方子,否则这还得了?
菀菀嫌弃他不能生子怎么办?!
二人各怀心思,一时间看向对方的眼神里都有些扭捏不安。
悬挂起的粉色床幔没挂紧,滑了下来,正好挡在二人中间,两人隔着薄薄一层床幔,不约而同悄悄松了口气。
“要不,去看看杏杏?”两人异口同声道。
“好。”二人又同时回答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