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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赫连时手一顿,针透过布料戳到他指腹。
  这是乔菀第一次主动碰他那里。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想让她冰凉的手指再碰碰自己,可他要是主动说,她那脸一定会红透了,说不准还会因着羞恼踹他一脚。
  他有意不戳穿她的小动作,佯装冷静,手中的针线有条不紊地穿过薄薄的布料子,眼眸却不时瞟向她的手,好几次针扎到手指,他也只能憋着不出声。
  乔菀纳闷了,他居然一丝反应都没有,为她做小衣这样认真吗?
  她仰着脖子瞧赫连时手心里的花样,花样还未成型,只有一圈轮廓,她猛地将脸凑上赫连时眼前,他的眼眸也没有半分闪躲,看起来十分淡定。
  怎么撩拨不管用了呢?是自己太轻了,没碰着?
  她低头望向那里,赫连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圆润的后脑。
  乔菀心想,赫连时最擅长阴谋诡计和欺负她,说不准这会给她下套呢!她猛地抬头——
  赫连时神情冷静如君子,依旧绣着小衣上的花样,口中淡然:“怎么了菀菀,是担心我绣的花样不好看吗?”
  “没有,只是...伸个懒腰。”乔菀随手扯了个谎。
  她觉得奇怪,为何他的还那般僵直,大抵是很想要,又不能立马抒发出来,故而变得硬.挺?那为何感受不到她撩拨呢?她还想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呢,反正今夜做不了,换她好好欺负他一回。
  既然来日都要还的,那还不如多玩玩他。乔菀找到了借口触碰他,伸手用力一捏。
  赫连时手指猝然弯曲,抓紧手中的布料子,瞳孔一缩,悄悄缓了口气。
  乔菀没有立马松开手,因为她清晰地感受到就在她碰上去的一瞬间,它忽然又膨胀了。掌心贴合处的温热如浆糊般,牢牢将她的手和它粘在一起,吓得她一时间竟然忘记缩回来。
  她怔愣地抬头,对上赫连时错愕的眼。
  “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说不喜欢你这样。”赫连时咽了口口水。
  “啊...”
  不等乔菀反应过来,赫连时将针线放在一旁,按着她的手,教她怎么玩。
  从前都是赫连时帮她,如今她为他...她是极不自然的,可他又需要的紧,她缩手好像也不是个好的决定。
  “菀菀,执安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玩便怎么玩。”赫连时轻声哄着。
  “我...”乔菀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男人的那儿,是这样的触感吗?
  “菀菀不要嫌弃,执安今夜好好洗了澡的,很干净。”
  乔菀的呼吸浑然乱了,脑中炸出满天的烟花,兜头轰鸣,烟花星子落在她面上,烫出几片刺红。
  赫连时低着头,带着她的手,听着她微颤的呼吸,勾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略抖的唇。
  “执安...经常这样吗?”
  “不曾,遇见菀菀后才变成这样的,之前不会满脑子这些事情,连贴身丫鬟都没有,现在只有菀菀能帮帮我了,否则只能洗冰水了,菀菀...可怜我好不好...别松开...”
  赫连时下巴蹭着她侧脸,鼻梁抵着她的鼻梁,眼微微闭着,掩去平日里藏的锋芒,眼角挂着一滴悬而未落的泪珠,他做足一副委屈的模样,乔菀心知他这人最会装可怜无辜讨她心软,可他只是想求她的爱,乔菀睁眼,看着他锋利的脸为她平了棱角,她依他又何妨?
  “那我不松开。”她低声哄他。
  “辛苦菀菀,我待会还给菀菀...不进去。”
  乔菀回想他平日怎么对自己的,学着他的手法,抚上他胸.口的沟.壑,在他脖颈间肆意亲吻。她学的笨拙,却也颇有成就感,原来主动的滋味这么特别,令人上瘾,怪不得执安总要主动撩拨她,想来定是这个原因。
  他被她控在手心里,任她宰割。
  乔菀壮着胆子,擒住他手腕,将他手腕高高举过头顶,膝盖压住他的腿.根,重幔落下,他面色泛红,眸子里闪烁着迷离之色,望着居高临下的菀菀。
  他衣裳凌.乱,她穿戴稍显整齐。
  “菀菀,把我当你的男宠。”他引导着,教她如何玩.弄自己。
  “执安...不怕我变坏吗?”乔菀脑中涌入一股全新的感觉,她对执安,似乎也有了不可言说的...恶趣味。
  “我喜欢菀菀对我坏,生怕菀菀太畏惧我。”赫连时哑声道,“自信一点。”
  他希望他的菀菀方方面面都是自信的,不要畏惧任何人,包括他。
  他臣服她。
  听闻床笫间的大胆和热烈,爱人偏执的爱,甘愿的臣服,可以快速抚平一个人过去多年的隐忍和被打压。
  乔菀眼中对他的爱恋呼之欲出,指尖勾着他下巴反复抚弄,旋即微微一笑,蜻蜓点水吻他一口又翩然逃离。
  赫连时伸手想抓住她的衣袂,却只碰到一丝缥缈的影子,她对他巧笑倩兮,疏远又靠近。他也不起身抓她,弯起眉眼看着她自在地将他反复掌控又遗弃。
  后半夜,窗外的雪声渐停歇,青松攒着一捧欲滴的晨露,虔诚地迎接第一场春雨的到来,二人相拥低语。
  “菀菀,下春雨了,严冬已过。”
  “执安,属于我们的春天,终会到来。”
  江南初秋已至,金叶错落成一地金甲,他们还有下一场秋与冬要赴。
  乔菀忽而想起挫败的前十几年,被不公所桎梏的琴音,不被承认的尊严和才能,宫宴上景晨帝的昏庸,京城中非官家人不可进琴馆学习的约定,执安被帝王猜疑的半生,檀香楼当日魏晗的赶尽杀绝,大婚当日众人对她的流言蜚语,还有被欺侮与她反目的姐姐,这些东西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里。
  她不明白,为何有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出生,为何有人勤勤恳恳,努力向上,还是避免不了被欺侮的命运。
  压迫太重了。
  她从不求做成什么权贵,只想有尊严的活下去,哪怕过程很狼狈。上天给了她机会,执安出现拉了她一把,所以她开琴馆想拉更多的人一把。
  若是轻易就能摘得尊严和幸福,又怎么会有人甘愿寄人篱下,又怎么会有人甘愿苦苦隐忍,又怎会有人情愿在烟花酒.色之地徘徊。
  “执安,你说傅修明会是一个好皇帝吗?会不会也昏庸无道,任由无良权贵纵横,忌惮良臣忠君?”回京前夕,要反的心情在乔菀的心中越烧越烈,可她也担心诸多。
  “他会是一位好皇帝。”赫连时肯定道。
  “为何这么笃定?”
  “相信我的眼光。”赫连时没有多说,可他知道傅修明不会乱来,因为傅修明欣赏过菀菀,爱过菀菀,虽然这爱不深,却也足以令傅修明看清百姓的不易。
  再者,如若他不好,赫连时不会选择拥护他。
  毕竟他赫家军,守的从来不是帝王血脉,而是万民安康,谁利于民,他就替谁平天下。
  第92章 女子军
  第二日一大早, 乔菀便见执安拎着昨夜的布袋寻了白子期。
  乔菀自是不好意思随执安一起进去的,他自己的尺寸还是得让他一个人去商量清楚。
  账内,白子期迷在医书中全然不知赫连时走了进来。
  “子期兄, 我有一个疑问,为何这些套子的尺寸这样小呢?”赫连时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布袋被他悬在手中,在白子期面前晃了晃, 白子期一愣,旋即抢过布袋。
  “本就不是给你的做的, 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你要就先将尺寸定好, 你抢的是...是...”白子期语塞,一点都不想和赫连时说话。
  “哦, 我明白了,这不怪你, 下次记得做大些,劳烦了。”赫连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白子期的肩, 贱兮兮道,“趁着最近得空, 多做些, 到时候你和苏城主成婚, 我定然送上厚礼。”
  白子期自小与赫连时一同长大, 深谙赫家的财力,他说的厚礼定然是拿得出手的, 到时候还可以借着二人的情谊敲诈赫连时一把, 白子期想开后,连连应下他的无理要求, 嫌弃地推了一张纸过去——
  “快写下尺寸。”
  赫连时执笔飞快写下。
  待到赫连时离开后,白子期盯着纸上离谱的尺寸,眉心微跳,不由叹道,非人哉!
  乔菀不等赫连时,惦记着女子军的事情,兀自一人去了演武场。
  她今日身披铁甲,腰部紧紧缠着绣满飞燕的护腰,只身面向日出之地,凤翅抹额盔迎着霞光,有振翅欲飞之象。佩剑立于身侧,她向远处的暖光眺望去,佩剑的名字也有了眉目。
  向阳而生,沐阳而立,出鞘能挥天斩棘,它该向她一样有生命力,就叫“朝阳”,“朝阳”之剑配“烈瑶”战马,甚好。
  “乔将军好!”一众男将自觉与她问好,虽然她未得圣上封号,但经过淮水一战,在诸位将士们的心中,她不仅仅是赫将军的夫人,更是有名有姓的乔将军,不该被埋没于夫姓之下。
  “诸位,今日我想与大家宣布一件事情,今后我会带一支女子军与大家共同操练,希望诸位将士能与这支女子军一同和睦相处,勿要有对女子从军的流言蜚语。”乔菀望着在沙场中排列整齐的将士们,一字一句镇定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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