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猪已肥,待宰中。
  村里人应该会愿意买她们自家喂养的猪,她刀功或许不好,可以卖的比外头便宜些。
  这也是一档进项,能补回来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看给小娘子愁的。
  沈惜枝被她揉的小脸儿都红了,整张脸皱巴着,故作苦闷,眉眼低垂,心中其实有压抑不住的蜜意涌出来。
  她就这么一点钱,用来给我买了一身新衣裳。
  若能一直这么好就好了……
  这日,宋渝归从酒楼回来,刚进村子,却被不知从哪蹿来的布衣男子拦住,对方叼着根狗尾巴草,上来就拍拍她的肩膀,“宋渝归,听闻你最近在镇上找了活儿干?怪不得都不与我们这些弟兄玩了。”
  宋渝归大惊皱眉,侧身躲过他的手,心想谁啊,上来就动手,没礼貌,男女授受不亲,身为古代人还不知道这个规矩吗?
  对方见她躲,也不高兴了,“躲什么,你既喜欢的是女子,便与我们男子一样啊,我们男子都是这样勾肩搭背的!”
  宋渝归:逆天言论。
  她瞬间对眼前男子生了不喜,但对方看起来与原主相熟,她又不想露出太多破绽。
  只能勉强说出第一句话,“男女有别,女子就是女子,就算我喜欢的……是女子,也不该和男子行的太近。”
  一边说,一边又默默往后退了一点。
  对方也看出了她不情愿,滑稽的在原地跳了两下,奇怪道,“你今天怎么了,好像跟以前不大不一样啊。”
  宋渝归心里一惊,面上维持住云淡风轻的样子,“有吗?”
  男子重声,“有啊!你怎么去镇上找活儿干了,你不是说要像鬼一样缠着村花,直到村花答应嫁给你吗?”
  宋渝归:?
  谁,缠着谁?
  她是猜到原主或许心有所属,但没想到原主喜欢的竟然是村花,眼光还挺高,但谁是村花?
  她没见着啊,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不就是沈惜枝吗?
  宋渝归低头遮住眼里一闪而过的茫然,又骂原主,喜欢村花你就娶村花去好了,折腾别人干嘛?
  脑子有泡。
  “我现在不喜欢村花了。”
  她不知道自己几时会回去,也可能永远回不去,自然要为自己澄清。
  喜欢村花的是原主,跟她有什么关系。
  “啊,这就不喜欢了?你不是说这辈子娶不到村花就不会碰任何女人吗?”
  宋渝归:……
  混账东西。
  想到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她有些不耐,“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妻子还在家中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听她提到妻子,男子眼中满是精光,忙再次拦住她,笑的龇牙咧嘴,“等等,我也去你家,我有事跟你说,天大的事。”
  宋渝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事?”
  “与你家里人有关的事,先走吧,到了我再和你说,绝对是好消息。”
  女子心头一滞,眼眸微微睁大,家里人有关的事……可据她所知,原主正儿八经的家人,可不就沈惜枝一个吗?
  事关反派,不论真假,她眼里都多了分试探与认真。
  沈惜枝坐在院子里缝补衣物等妻子回来,好不容易听见妻子唤她的声音,一抬头,竟见宋渝归从外面带回一个男子!
  她皱了皱眉,正欲走近,可待看清男子贼眉鼠眼的样貌后,小脸便唰的白了,这一刻,她才真切明白,什么是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为什么宋渝归这段时日待她这么好,给她买新衣服,今日走前还特意叮嘱她要换上。
  她以为是她想看,谁知……她竟是想卖了她!
  想卖个好价钱!
  沈惜枝猛的站起身,原本萌动的春心碎成一片片,她眼泪汪汪的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往屋里跑去,一边跑一边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往下砸,声音呜咽不成正调。
  宋渝归不解沈惜枝为何见了他们转头就走,无助的挠挠后脑勺,难道是不喜欢往家里带人?好吧,那确实没与她商量,是她的问题。
  下次不带就是了,怎还生气呢。
  她心知今晚又要哄人,愁的头发都要掉了。
  偏那男子还鬼鬼祟祟凑过来与她说,“你怎么真跟她过上日子了,不是说她只是你娶来气村花的吗?”
  宋渝归惊讶,低头,
  未解之谜解开了,怪不得要娶惜枝,原来是与那什么村花赌气。
  呵,这等事竟还牵扯无辜女子,简直无耻。
  怒意被尽力压制,纤长漂亮的手指在桌上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莫名沉了许多,“你不是说有天大的事要跟我说吗?”
  刚才在路上她就试图问,可对方不肯说,非要过来说,思及邻里都在家,她又想知道原主还给她留下了什么麻烦,才让人过来的。
  那男子莫名抬头看了眼里屋,嘴角笑容淫邪,倏然凑近,“你不觉得沈惜枝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吗,我这边有个人,最近想寻个美人儿快活一下,他愿意出这个数,比你当初给的聘礼还多,你说过,若真卖出个好价钱,会分我一成的。”
  宋渝归:!
  理智的弦“啪”一下断了。
  第27章
  外面忽而传来一道悲壮的惨叫,不绝于耳,只是沈惜枝沉浸在自己慌张绝望的世界里出不去,根本没有在意。
  她自顾自从角落里翻出一根看上去并不结实的麻绳,手指紧紧握着,指节泛白,苍白的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为什么,都是假的?
  为什么呢……我这么不好吗,宋渝归,讨厌我吗?
  小姑娘想到此处,既觉得恨意翻滚,又十分委屈。
  眼眶的红色就没下去过。
  而她家门外,邻居宋叔已经赶来劝架了。
  他刚从田里回来,路过侄女家,结果一抬头居然看见侄女在拿凳子砸人?
  这可怎么行,万一砸死了吃上人命官司就不好了。
  赶忙就去拉着,侄女儿力气还挺大,他都险些没拉住。
  “别拦我,我今天要打死这个混账东西。”
  男子是村里有名的小混混,宋叔匆忙看了他好几眼,才勉强从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上认出他来,瞪了瞪眼睛,“宋保,怎么是你?”
  宋渝归从前和宋保交好,时常一起出去喝酒被他看见,今天宋渝归居然动手打了宋保?
  宋叔发出了没见识的惊呼。
  宋渝归的凳子被夺走,握紧拳头,气的呼吸不过来。
  难怪,沈惜枝已忍了这般久,却忽然下定决心,动手杀了宋渝归。
  难怪,惜枝如此胆小,就算被欺负也只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委屈,该是有多过分的侮辱,才会叫她如此……
  宋渝归心肝儿都在颤。
  混账。
  不是人,一群不是人的东西,都欺负沈惜枝,他爷爷的,所有人都欺负她!
  她越想越气,还要送过去,“叔,你放手,我今天要打死他!”
  这句话都出来了,宋叔更不可能放手了,把人拉的死死的,他常年务农,力气当然比寻常人大,“宋保,你做了什么让小归这么生气?”
  宋保就两只手,一只捂着闷痛的胸口,一只捂住青肿的眼睛,心里也知道他和宋渝归的谋划不能说出来,卖妻这种事,说出来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也不会有姑娘再愿意嫁给他了。
  因此只是跳起来怒骂,“我怎么知道她发什么疯,忽然就动手,叔,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叔才懒得给一个小混混做主呢。
  “小归?”
  从宋保那得不到答案,他自然看向宋渝归。
  宋渝归也不可能说出那等有损自家妻子名声的事,因此梗着脖子不说话,那眼神恨不得把宋保再打一遍。
  宋保害怕的后退半步。
  宋叔没办法,把两人从院子里拉出去了。
  侄女家可就这点东西,砸坏哪个都不好。
  同时李大娘也听见声音跟过来,见他们三个出去,只得去屋里询问一下沈惜枝发生了何事。
  宋叔在外头盘问半天也没问出来到底为什么打人,只是看上去……小归更理直气壮一点,宋保一直念叨着,“不肯就算了,动什么手啊。”
  八成是他的错。
  便虎着脸道,“今日你们都有不对的地方,我就做主这件事这么算了,以后你们别在一起鬼混,听见没?”
  宋保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是,怎么就算了?被打的是她,什么叫他们都有错的地方?
  他被打一顿还有错处了?
  小混混愤愤不平,正要说话,却对上宋渝归沉冷的目光,心骤然一沉。
  娘的,也不知道宋渝归怎么回事,力气忽然变得这么大,他竟然打不过她!
  酒色掏空了小混混的身体,连力气大点的女子都能轻松拿捏他。
  宋渝归冷眼盯着他,宋保,小说里也提过他的名字,对女主的美色起了觊觎之心,几次给男女主使绊子,最后……莫名死在山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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