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李大娘拔了一棵菜路过,刚走过去没多远,看见这场面顿时倒退回来,愤怒皱眉,“宋渝归你不是说过再也不欺负惜枝了吗?!”
  宋渝归:???
  不是,我冤枉啊!
  “我,我没……”
  宋渝归两只手无辜举起,正要为自己辩解,沈惜枝听着有人责怪她,便急急转身开口,生怕旁人误会了妻子,“不是,没有,渝归姐姐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要哭的,大娘,您别骂她。”
  小姑娘握着宋渝归的手,眼眸虽带着泪意,像受了什么委屈般,身子却不自觉往对方身上靠。
  这等模样差点看得李大娘转身逃走,虽然已到中年,还是忍不住替年轻人脸红心慌,怎么回事,惜枝不是很腼腆内向的性子吗?
  宋渝归也满头雾水,今早还和我疏离不少呢,怎么忽然间又好了?
  李大娘看看宋渝归,又看看沈惜枝,她自是怕沈惜枝这样好的姑娘遭欺负的,但她自己都出来说没有被欺负,她也不好强帮人出头,只能怀疑的看看宋渝归,道,“妻妻之间,有话都要好好说,你别总是太凶。”
  看看惜枝这柔弱的小身板儿,能经的起怎样欺负?
  她又说了几句要宋渝归好生待妻子的话,便揣着大白菜走了。
  宋渝归垮着一张小脸,她的名声!就在刚刚,又染上污名了!
  什么时候总是太凶了?
  她分明很温柔的!!!
  见人走远了,宋渝归咬了咬牙,努努力,脸色便又和缓起来,大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掌下柔软,语气沾上无奈,“你看大娘都误会了,到底什么事,不许哭。”
  “哦。”
  她不让哭,沈惜枝便鼓着腮帮子去忍,好一会儿才将鼻尖酸涩的味道忍耐过去,声音哑哑开口,“渝归姐姐……”
  “嗯?”
  宋渝归屏气凝神,认真听,她倒要知道一下,媳妇儿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又是两次主动抱她,又是红眼睛要哭的。
  “对不起。”
  等了许久却只等到细若蚊咛的三个字。
  宋渝归大惊失色,“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难道真爱上男主了?!
  这是在和我摊牌?!
  给我戴绿帽子?!
  每一个设想,都不禁让宋渝归心间发凉,感到窒息。
  然而小姑娘只是嗫嚅着开口,却是为之前与她生气的事道歉。
  声音又轻又细,猫崽子一样,话语里的愧疚之意十分浓烈,“我,我不该不相信你的,还跟你闹脾气,让你这么辛苦的哄我……对不起,渝归姐姐。”
  以从前宋渝归的性子,要是被她误解,早便要动手了。
  可昨日,她只是耐心的哄她,一直告诉她,我不会那么做,不会卖了你,不会像以前一样。
  她,她现在真的改过了,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
  沈惜枝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忍不住了,要哭了,呜……
  啊。
  宋渝归直到对上那双落下一滴泪,通红的鹿眼才反应过来,沈惜枝说了什么。
  小姑娘突然开窍,看出她对她的好来了,开始相信她了,欣慰。
  她轻轻擦拭女子泛着水雾的眼睛,将上头的水汽尽数擦了,“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还把自己弄哭了,你一哭旁人又要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沈惜枝抬起头,眼神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狗,摇摇头,又投身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腰,将侧脸靠在她胸膛上,哽咽着小声,“你没有欺负我,你不欺负我的,你对我最好。”
  语气十分认真,这倒叫宋渝归十足诧异了,媳妇儿之前虽然也软软的,但从来没有说过如此直白的话,什么你不欺负我你对我最好,她都是第一次听,良心回来了?
  宋渝归被人整个扒拉着,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安抚的摸摸她后背,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后,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语气里都带着的得意,“知道我对你好就行,现在算是彻底信我了?”
  “信了信了,我日后再也不疑心你了。”
  怀疑对自己这么好的妻子,她简直狼心狗肺!
  女子自从知道妻子真的不是想卖自己后,心里便一直甜滋滋的,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蜜意,声音也泛着甜,只除了眼眶微红。
  宋渝归浅笑着帮她擦小水花儿,“那就不要哭了,与你解释这么多遍你都不肯信我,怎么忽然又信我了?”
  “我,我昨日不知道你原来发了这么大的火……”
  将那宋保都打的不成样了,她要是昨日知道,就没有后面那一出了。
  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挂在妻子身上不肯下来的。
  想到这一场面,沈惜枝又微微脸红,漂亮的大眼睛眨哇眨。
  “啊?”
  宋渝归疑惑一声,慢慢回过味来,一脸好笑,“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看见她打了宋保才相信她不是真要卖她的。
  没事,信了就好。
  宋渝归摸摸沈惜枝柔软的脑袋,见她依赖的靠近自己,一颗心一软再软。
  “不生气就好,不然一直把气憋在心里,我都担心你憋坏身子。”
  沈惜枝不说话,埋着小脸蛋儿。
  “先松松,我去割点猪草,你喂一下鸡?”
  沈惜枝刚与妻子解除误会,简直想时刻扒着她,缠着她,听她要留下自己,身子不自觉就往她身边靠了靠,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带着期盼望着她。
  宋渝归一愣,两人好歹也相处了两个月,她对沈惜枝有些了解,于是猜测般开口,“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割?”
  沈惜枝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嗯嗯。”
  她也想去的,两个人去还能多割一点呢。
  “好吧,那我们一起去。”
  沈惜枝连忙跑到后面取了两个篮子,两人一人一个背在身上,趁着天还亮,割了满满的猪草回来。
  后院的母猪一只大一只小,相比于初见时瘦弱的样子,现在已经相当肥了。
  一天两三餐的吃下去,哪只猪能控的住体重?
  吃的多就好,吃的多她能宰的肉也就多了。
  过年就杀一头。
  其他人家总有些存粮,也不一定要紧着过年杀猪,但她家可甚都没有,不杀一头猪,过年桌上连个好菜都端不上来。
  沈惜枝喂完了鸡,在屋里做今日的晚餐,她看完猪就进去了,正好望见妻子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惜枝。”
  “渝归姐姐,你坐一会儿,马上就能吃了。”
  她又变回以前乖巧娇俏的模样,甚至比以往更甚。
  “我帮你烧火吧。”
  见人忙碌,她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等着吃饭,干脆去帮忙烧火。
  沈惜枝见她又要往里面添柴,连忙拦着她,“别添了,马上就好,火再大些该烧坏了。”
  “哦。”
  刚拾起的柴火被放下去,宋渝归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她是会做饭的,但并没有很会做。
  尤其是需要烧火的这种,她很不擅长。
  幸好沈惜枝会,不然穿过来没两天就要饿死了。
  宋渝归叹息一声,正在盛菜的沈惜枝立马警惕的抬起头,“怎么了,无聊了吗,无聊的话可以出去和小鸡玩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了。”
  她前头跟村里大娘用一颗大白菜换了两个鸡蛋,打算再烧个蛋花汤。
  和小鸡玩?
  我又不是小孩子。
  宋渝归不禁想起她把小鸡揪起来又放下去的过往,导致小鸡现在一看见她就跑,还是算了吧。
  宋渝归摇摇头,“我留下来陪你就是。”
  她说这话时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然而落在沈惜枝耳朵里便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胸腔里的心不自觉用力跳动。
  她想,宋渝归或许是在村花儿那吃了闭门羹,改过了,不喜欢村花了。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很高兴的。
  没有人待她这么好过,怕她辛苦,怕她吃不饱吃不胖,亦怕她会冷。
  也,也不曾轻薄过她,嗯,晚上抱在一起睡觉不算轻薄,是她怕我冷,是好心。
  总之宋渝归很好很好,就算从前不喜欢她,现在才开始喜欢她,她也高兴。
  沈惜枝眉眼都晕着柔软的光,总看向宋渝归。
  宋渝归被看的不自在极了,默默挺直脊背,低下头,过了会儿,又悄悄抬头,嘿,还在看。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蛋汤出锅,没忍住问,“我脸上沾了锅灰吗?”
  她在烧火儿那块地坐着,沾上点锅灰也不足为奇。
  不然怎么解释媳妇儿一直盯着她看?
  然而沈惜枝闻言只是茫然摇头,又继续看着她,“没有啊,怎么啦。”
  “没有沾锅灰你老看我做什么?”
  沈惜枝听她居然要问这个,小脸儿立马红了,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娇嗔的扯了扯,眼睛都不敢抬起看她,只害羞道,“你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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