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原来如此,那看来我只能稍等一会儿了。”
  那男子笑着,对她们表现的温润如陌上公子。
  若是寻常女子或许会被他的皮相所迷惑,可惜,你面前的是宋家村有名的两个磨镜。
  “嗯。”
  宋渝归随便点了下头,便拉着妻子欲走,又被对方唤住。
  对方话语间隐隐含着轻浮的亲昵,心想,我或许要在此处待一段时日,总不能孤身一人,若有两位姑娘伺候左右,红袖添香……
  不失为一桩美事。
  “两位姑娘是姐妹吗?既然时间尚早,我可否去姑娘家中喝一杯清茶,歇歇脚?”
  宋渝归一听这话就警惕了,她可不想成为什么分尸案的主人公。
  这人来路不明,虽说看上去认识池厢月,但是什么关系还说不好呢,她毫不犹豫摇头拒绝,面色冷然几分,“我们家中只两个女子,不大合适。”
  “我朝民风开放,我只是想去讨杯茶吃,这有何不合适的?”
  沈惜枝在后面紧张的扯住妻子衣袖。
  宋渝归反手握住惜枝纤长的手指,安抚般轻揉,然后盯着那一双桃花眼魅惑人心似的望着她们,明显不老实的男子,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们是磨镜,所以家中并不招待男子。”
  那男子被吓了一大跳,脸色霎时一变,原本温润的声音都尖利难听起来,高高吊着尾音,“什么——你们也是磨镜?!”
  怎么走到哪都能碰见磨镜!
  如今磨镜竟这般多吗?
  宋渝归知他们是来寻池厢月的,应是池家或者楚家人,口中说的也,便是她们两个了。
  她不想与他多说什么,只微微点头,拉着惜枝绕过他离开。
  这次没有再被阻拦。
  沈惜枝被妻子牵着走,见那队人一直站在外面,难免神色惊慌,快走几步与渝归姐姐并肩而行,声音又轻又细,“这是怎么了呀,他们是何人,为何要找池姑娘她们?”
  “应该是她们家里的人,我们不用管,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她们能处理好的,晚上吃饺子好不好,之前池姑娘拿来的羊肉还有一些,我想吃羊肉饺子。”
  想必不是什么大事,沈惜枝只替池姑娘她们担忧了一会会,心神又全部放在妻子身上了,“嗯嗯,好,那我们今晚吃羊肉大葱饺子。”
  两人心里对晚饭有了谱,回家把柴火都整整齐齐堆好后,便开始收拾着和面剁羊肉,还有拔点小葱混在里面。
  池厢月今日回来的早些,看见屋外的马车便知是有客来访。
  顿时紧张的浑身绷直,原本带上三分笑意的嘴角也抿平了,算算时间,那封信确实早该到京城了。
  现在是人杀过来了?
  她恐过来的人是未来岳父大人,战战兢兢往自家走,小心翼翼生怕岳父冲出来抽她。
  楚晚棠看的好笑,无奈道,“如今京中局势不明朗,我父亲不会随意离京的,你怕个什么?”
  现在天高黄帝远,她爹根本管不到她,只要她不回京城,等她爹抽出手来抓她,她和表姐的婚契都该泛黄了。
  但池厢月还是紧张,“万一呢,万一真是舅舅来了呢?”
  楚晚棠见她实在担忧,走过去随口问了一个认出她口中唤着大小姐的侍卫,“今日过来的是谁?”
  那侍卫恭敬道,“是大公子。”
  “啧,怎么是他来了。”
  楚晚棠眉间浮现些许厌烦,池厢月一愣,神情却沾了些怒意,“是楚攸宁?!”
  “嗯,应该是我爹让他来的。”
  “呵,好啊,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回京呢,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自从表妹说楚攸宁想让她嫁给三四十岁的官员联姻后,她就很想打楚攸宁一顿,可惜楚攸宁身在京城,也是打不着,今日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池厢月气势汹汹就要去打人,楚晚棠也不拦着,能让表姐高兴些,那顿打楚攸宁挨得也算值了。
  楚家大公子正在屋里不耐烦的等着两人回来,好不容易听见点动静走出去,却不想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一窝心脚!
  他是地地道道的文人,不会武功,被一脚踹了好远!
  连续翻滚两下才勉强停住,震惊与不敢置信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他脸上,他简直不敢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才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却也是站不稳,只得单膝跪地,恨恨抬眸,“你,表姐这是何意!我奉父亲之命前来,就算你素日不喜我,又怎能无故动手伤人!”
  “呵。”
  池厢月想到小表妹委屈的说那些庶兄欺负她的话,就气的心肝肺都要炸了,哪能忍他!
  当即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将他往地上掼了一下。
  楚攸宁只感觉脑门嗡嗡的,半张脸被摁在泥土地上,又惊又怒,“池厢月!你疯了不成!!!唔唔唔”
  对方摁的用力,他张嘴不慎吃到了些许泥尘,被恶心的不行。
  来之前他根本想不到会经历这些!
  楚晚棠主动离家,在他看来便是放弃了掌握楚家,他还以为今后楚家注定是他的,被父亲命令来此,也是抱着耀武扬威的心态,结果刚与人见面,就被打的直不起腰来了,一切不好的心思都破碎在池厢月武力镇压之下。
  这疯子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任他说什么,如何挣扎也不肯松手,他只得艰难求救的看向楚晚棠。
  楚晚棠见表姐揍的利落,一开始并未出言,后面看差不多了才拉住表姐打人的手,握住那只发红的拳头,很有些心疼怜惜般在上头摸了摸。
  “再打表姐的手都要破皮了,今日就饶过他吧。”
  鼻青脸肿的楚攸宁听见这话,只感觉楚晚棠也疯了,她只是手破皮,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
  一口带着血的唾沫被啐在地上,他差点忘了,当初被楚晚棠支配的恐惧,这也是个疯子,两人一个明着打人,一个暗地里使手段,呵呵,简直是天作之合!
  池厢月利落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以后再敢欺负我表妹,我要你好看!”
  她比了下自己的拳头。
  楚攸宁还以为池家出了事,池厢月的脾气合该收敛一点了,可是,没有!她一点都不收敛。
  被打的都要见不得人了,楚攸宁连爬都爬不起来,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喘气。
  池厢月冷哼一声,拉着表妹去隔壁吃饭去了,竟是管也不管他。
  于是理所当然的,她就被晚上回家看到一切的池夫子罚跪了。
  池夫子痛心疾首,他还在想着要如何让大舅哥同意这桩婚事,池厢月倒好,还把人儿子打了!
  这般暴戾心性,谁会放心把女儿嫁给她?
  要是我我肯定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池景明要气死了,他女儿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罚她跪着清醒一下,外甥女还不乐意,也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池景明:……
  这么叛逆不服管教的女儿,我未来会有两个,真好,真好。
  本以为自家女儿打了大舅哥的儿子,许会为婚事增加颠簸,老父亲愁的一晚上没睡着觉,没成想对方竟是被打服了,不敢将这事吐露一个字,写回去的信也净是说池厢月好话的,每一封都经池厢月过目,才可送去京城。
  池景明心里知道,但这回没有说什么。
  打了人他可私下补偿一下楚攸宁,但让他爹知道就没必要了,大家以后都是亲家,何必闹得太过难看呢,多伤感情。
  楚攸宁过来也是带着楚大人的手写信来的,但是楚大人在其中并没有说什么好话,痛骂了池厢月一整页,林林总总罗列了她数十条恶习,并勒令女儿l即刻启程回京,不要再去这种穷乡僻壤受苦了。
  楚攸宁其实是来接楚晚棠回去的。
  可楚晚棠所有的温柔小意都给了表姐,如何会听旁人的?
  看完她就把那信撕了,纤纤玉指一松,纸片落了满地,红唇微启,语气极为不屑,“写的什么破东西,牛头不对马嘴。”
  池厢月方才凑在表妹身边看完了,表情心虚极了。
  舅舅里头写的其实也没错……
  说她脾气不好,对旁人动辄打骂,虽然大多是人家先招惹的她,但她从前打人确实狠,还有池家如今式微,不如以往,恐给不了楚晚棠更好的生活。
  楚晚棠生来高贵,向来是用眼尾看人的,如果和池厢月在一起,身份岂非莫名低了一截?
  女子向来是高嫁更多,尤其在官场上,楚大人不愿自己唯一的嫡女低嫁,很正常。
  说的也都是事实。
  池厢月才看到一半就蔫吧下去了,心中甚至想着,或许表妹看了舅舅说的这些,也会骤然清醒呢?
  然而事实是,表妹没有清醒,不止没有清醒,还把信给撕了。
  她惊呆了。
  楚晚棠撕了信后见表姐在看她,娇娇扑进表姐怀里,也懒得提这封乱七八糟的破信,蹭着表姐脖子软软开口,“表姐~我让人送了一些婚服的纹样,你陪我一起挑一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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