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太慢了。”容初弦语气透着点冷意,顿了顿才继续道,“你走的太慢,耽误路程,过几天也走不出去。我抱着你更快。”
  我还要开口,容初弦却似预料到我要说什么一般:“累了我会放你下来。”
  “而且接下来的路,我不熟悉。阿慈既然有特殊的技……法术。可以专心为我指路,更不容易出意外。”
  不知为何,容初弦似乎始终难以相信修仙之术的存在。我倒是在离开之前,和他说了我会用引路术法辨明方向,容初弦当时应了,但面上表情却似有些困惑。
  这会却是顺水推舟地承认了。
  不得不说,容初弦方才的一番话也算正切中我的死穴,仔细想来,居然也有道理。我也的确害怕,会因为我体力不济而拖累了脚程……前提是容初弦真的不累,不在硬撑的情况下。
  顿了顿,我还是开口,“那你换成背我。抱着累。”
  “不会。”容初弦眼也不眨地说道,“而且这样很暖和。”
  “……”
  容初弦暖不暖不知道,我倒是挺暖和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还在催动术法,让灵气为我引路,我躺在容初弦的怀中,几乎可以睡过去了。
  然而分明一切顺利,我的术法却在日落后的瞬间出现了紊乱状况。
  我微一皱眉,真元催动的更多,使混乱术法归位,又缓缓引向某一处。
  往那处走去,纵使还是一片冰雪漫天,我却觉得身边……
  “……”
  我抬起眼,见到眼前景物,像是被雪水淋了满身,从骨缝当中,骤然透出凉意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被雪冻得瑟瑟发抖的可怜猫猫阿慈,小容,你不够上道,主动点怎么了!
  第98章 \r\n容初弦你怎么看
  ……回来了。
  眼前俨然是熟悉的木屋。
  这不可能。
  我的方向感还没混乱到这种地步,更不必提身旁还有一个容初弦。
  就算是最后引路术出了意外,至多也就是稍偏离一些方向。在最开始容初弦带路的时候,我们早就离开木屋的范围内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绕回来。
  鬼打墙。
  有些棘手。
  按照常规推断的话,我们应该是陷进了阵法当中。
  只是我如今微薄真元,丝毫察觉不到灵气波动……如果真有这样强悍的阵法布置下来,这阵法绝不是依我一人之能就能破除的。
  死局?
  我绝不能认。
  我微微闭了闭眼,让容初弦将我放下来。
  容初弦的表情,倒是比我平静许多。甚至因为抵达了他所认为的、安全的地盘,绷紧的身体都放松了一些,自然也配合地将我放下来。
  只是我脚刚触地,容初弦就扶住了我半边身体,像是将我揽在了怀中一般。我诧异望过去,容初弦方才开口道,“还站得稳吗?”
  “我只是腿有些疼,又不是瘸了。”我有几分好笑,很快思及正事——
  “容初弦。”我认真道,“你能感觉到什么不对吗?比如……”
  我实在形容不出来有关于阵眼破解这样玄妙的事,主要是容初弦失忆之后,不信修仙术法,只能模糊地提及那个概念,“哪里让你觉得很奇怪、很违和?”
  那一处灵气波动,应当就是阵眼的核心处。
  容初弦虽不信术法,但他如今残余在身上的力量更盛过我,说不定能发觉阵法异样出现在何处。
  容初弦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不解。
  “奇怪的地方?”他开口,“有。”
  容初弦若有所思地道:“在雪地里迷路之后,还能走回木屋附近,应该是很奇怪的事吧。”
  我:“……”
  我几乎有些气急败坏了——这自然是傻子也看得出来的事。
  算了。
  我略微有些失落。
  天际最后一丝余晖被吞没了,我们身处之地骤然黯淡下来。
  此时再纠结也无甚用处,总不能继续趁夜色出发,太过于危险,索性又回到了木屋当中。
  我此前还颇为提防,这木屋会不会是一处陷阱,只是外表与我们先前的居所相似,实际上却是伪装而成的鱼饵陷阱……设想落空。这的确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我们先前住过好几日的木屋,细节摆设自然也和之前相同,甚至还有些来不及带走的肉干,就埋在盐罐当中。那些皮毛大氅,也还整齐地叠放起来。
  我简直不知该失落还是高兴一些。
  至少今夜有栖身之处,不必再风雪露宿。
  ……只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我们的确回到了起点。
  一无所获。有些许烦心。
  啊,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我还得了这双胀痛的腿。
  在我出神时,被容初弦领着坐了下来。容初弦去一旁燃起柴火,屋内稍温暖了些后又走回来。
  紧接着我感觉到衣摆被掀开后,里面的长裤被——
  我醒过神来,下意识要踹容初弦一脚,被容初弦非常顺手地握住了脚踝的位置。
  僵持当中,我微微挑起眉:“容初弦,你要做什么?”
  “脱下来。”容初弦语气很平静,倒不像是在耍流氓的模样,“我给你上药。”
  我此时才发现容初弦的手边,还放着一枚白瓷的药瓶,用红布药塞塞了起来。
  我:?
  一时间,困惑更盖过了恼怒。
  “哪来的药?”
  “刚才翻了翻柜子,看见里面有药瓶,贴的字上写着外伤药油。”容初弦语气平淡,“……不知道功效如何,但总比没有要好。”
  的确如此。
  只是在这破败木屋里,又是缺少资源的秘境当中,为什么刚刚好,有这种治疗外伤的药油?哪怕是那些炮制过的草药都要更加合理一些。
  心中的违和异样感更重,似乎有什么在心头一闪而过,却暂时未被我捕捉到。只是将重点放在了这如今令我疑虑更重的药瓶上。
  我取过来,启封后闻到了类似金创药的气味,内里是乳白药油,十分浓稠,几乎要凝结成膏体了,并未有何其他异样,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伤药。
  我取出一些,涂抹在手腕上,闻过了气味,
  可以用。
  明日说不定还要走更远的路……我心下有些决断,就算是这伤药来的有些莫名,也总归不是害人之物。于是声音低下来,很轻地对容初弦说了声:“多谢。”
  “阿慈,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等你恢复记忆就不会这么想了。我暗道。
  “不用你帮我涂药。”我微微弯腰,“我自己来。”
  容初弦:“……”
  容初弦沉默片刻,却突然伸手,将药瓶从我手中取走了——
  “要用药的地方多,你自己涂抹不便,我还能给你按一按。”
  我还要说什么时,容初弦的眼微微垂下,已经将药油倒在了指尖。我见他的表情十分平淡,语气间却似乎有几分落寞,“我们既是夫妻,阿慈,你又何必这样推拒我?”
  “让我做点什么吧。”
  “。”
  我一时心虚,倒想不到要如何来辩解了。
  只对着容初弦那双抬起的眼,片刻后微微侧开了视线,开口道:“嗯。”
  褪去鞋袜,我坚持要洗净过一遍,才又将外面的长裤脱下来。
  长衫之下,只剩贴身的亵裤,只是这要稍轻薄一些,倒不用都脱了,避免了一些尴尬。
  我将裤脚向上卷起来一部分,露出了一截脚踝来。
  “再往上卷一点。”容初弦说,“小腿也要露出来。”
  “?”
  那里又不疼——想到什么,我自觉将这句话吞了回去,配合地又往上卷起一截。
  露出来的一截小腿莹润修长,骨肉匀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漂亮。
  哪怕在灯烛这样的暖光映照下,都白得像在发光一般。
  小腿倒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也并不曾红肿,倒是目光下移,脚踝略有一些肿起的迹象,那苍白皮肤当中透着的淡粉色格外明显,对比成了鲜艳的红。
  容初弦的目光落在光.裸的小腿上,没什么变化,兀自将被手蕴的有些温热的药油,敷在了脚踝的部位。
  “嘶。”
  容初弦的力气倒并不大,但我被按的略一颤抖,在疼痛的刺激下,下意识想要收回腿。却被容初弦牢牢地锁住了脚腕的部分。他指尖似乎拢得并不紧,也没什么痛意,但就是纹丝不动地收不回来,很有些见鬼。
  腿绷直了。
  “不要动。”容初弦开口,语气很平稳,只是眼底透出来一丝心疼意味,“会有一些疼,马上就好了,要揉开。”
  等那药油彻底被揉散在脚踝的部位,我已经倒在了床榻上,用手遮住渗出些雾气的眼。
  其实这点疼,我也不是没受过,但容初弦一边和我说着话,像是不太熟稔地在哄人一般,我莫名便有几分娇气起来,觉得这疼很了不得一般,被疼得逼出了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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