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我生病时,你也要凶我,觉得我活该是不是?那就不要管我了,我就是死在房中,也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又与你不相干。”
唇被忽然间捂住了。
在我眨了眨眼,要挣开那搭在我唇齿当中的冰凉指尖的时候,看见舟微漪神色不明地看着我,忽然俯下.身来,微微侧过脸,唇印在了我的唇间。
“……”
我:“??”
有过先前的经验,舟微漪很顺畅地启开唇,用力地入侵着我的唇齿。
我口腔当中,还微微有些发烫,一时间脑海中想着的——是这样不会将病气过到舟微漪的身上吧?
我现在浑身都没力气,连挣扎都似将他的舌尖吞吮的更深一般。
舟微漪一开始亲的用力,后面却又轻缓起来,柔和的像是某种安慰性质的挑.逗。
在我发出一点“唔”声后,舟微漪偏开头,那黏着我的唇终于移开了。只是他依旧轻压在我颈边,不让我看见他此时的表情。
舟微漪开口时温热的吐息,都落在了我的耳边。
“对不起阿慈、对不起。我不是想凶你,对不起……我是一个糟糕、失败的哥哥。”
所以他也会在恐惧当中,情绪失控。
“我不应该欺负你、不应该对你发脾气。”舟微漪说,“……我应该知道的,阿慈很委屈。”
道理我都懂,但你为什么要突然亲我?
“……你就只想说这些吗?”
我的胸口略微起伏了一下,眼角还是通红的,骂他,“滚。”
舟微漪的神情,平稳的纹丝不动。
他又俯下.身,亲了下来——我偏开头,那吻落下来了我的唇角处,舟微漪倒不介意,动作慢条斯理地亲完:“你吃完药,我就滚。”
我闭着眼,眼睫剧烈地震颤着,憋着气不愿意和舟微漪说话。但舟微漪的声音就是清晰地传进耳中:“除此事外,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其实很清楚,我对于舟微漪的恼怒是其次,更多是久久堆积在心中的不甘——我并不是单纯想要违抗母亲,只是想起前世、今生,我不想再一步步走错,不想让我自己觉得,我依旧欠舟微漪这笔债。
所以不管那桩显赫的“好姻缘”是谁,都绝无可能。
我没睁开眼睛,冷着声音说:“……那我不愿意成亲。”
这也同样是我对舟微漪所说的话。
“好。”
舟微漪说,“那就不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
微1哥想必你答应的很高兴吧
小容你也是成也岳母败也岳母(欲言又止)
第158章 暗中作祟
容初弦接到家中来信,很快回到了上降容家。
容家与其他世家不同,虽也算枝繁叶茂,但内部等级严明,颇无人情味可言。容初弦这一支属嫡系,他也是未来唯一可继承家主之位的长子。
其他的“亲人”于容初弦而言——在自幼教导下,都不算亲人,而是属下。
宴厅当中,容家主、容夫人与许久未见的独子一同用膳,却无半点温馨可言。三人皆是一副含霜带风的冷面,从头至尾没什么表情,也未曾多说过一句话。
其实容初弦是在出神——哪怕回到了家中,他想着的,却是阿慈离开时,有几分惊慌的模样,和泅红的眼角。
舟小公子现在……还好么?
舟微漪应当会照顾他。
只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一双寒玉制成的玉筷,又断在了容初弦的手中。
……舟微漪最好不要欺负他。
容初弦这幅出神模样,其实也颇为明显。不过恐怕每一个看见他的人,都会觉得长公子是在想什么精妙的剑术,而非是在思索和修炼绝不相干的那些红尘情.爱之类的事。
直到这一餐无甚必要、似乎是拿来“联络感情”的用膳结束。容初弦起身向父母告退,容家主方才放下手中茶盏,开口叙述这次让容初弦归家的目的。
“初弦。”容家主道,“家中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我和你母亲都很满意——预备择日成亲。”
“……”容初弦的动作停顿下来。
换作以前,不论是亲事还是其他什么——就像是父亲突然要更换他房中伺候了数年的奉剑侍卫那样,容初弦并不关心理由,也无所谓这些决定。他只要知道、然后答应下来就可以了。
从来如此,一贯如此。
他必须听从来自于亲人的任何命令——这事听起来有些荒唐,但容初弦并不觉得难做到。那一切都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比如说成为剑修、拜入弑剑宗成为大师兄、修炼至合体修为……一直到成为父母亲眼中,最合格的继承人,他只要做到就好了。
但此时,容初弦是第一次抗拒来自父亲的命令。
没有更多的纠结、挣扎与思索,它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容初弦甚至并不因此觉得为难,他只是平静地开口——
“不。”
在说出来之后,容初弦甚至没有任何要为这句话所解释的意思,便准备离开了。以至于那位高高在上、表情也不曾有一丝变化的容家主,在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容初弦居然拒绝了他。
他并不因此觉得愤怒,反而是理所应当地认为、终于迎来了他的独子迟来的叛逆期那样——在下一瞬间,心剑出鞘,围剿住了容初弦。而仍在优雅用餐的容夫人,在下一瞬间也召出了自己的剑,配合着剑阵刺杀而去。比起一场单纯的教训,简直更像是真正的杀招。
容初弦也同一时刻召出本无心,应对着两名合体大能可怕的左右围攻。
这简直就是冲着死斗去的。
至少容初弦的身上开始出现丝缕伤口,旁边伺候的下人已经在第一时间撤离,厅中那些由剑木制成的家具被损毁之后,还勉强保留着原来的形状。
这一处已经俨然由用餐之地,变为了战场。
容初弦下手也足够不留情面,于是在他父母高堂的身上,也留下了数道剑伤。
容家主的头发在被斩断一截时,容夫人似乎有些诧异地“咦”了一声,开口:“初弦,看来你很坚持了。”
“看来让你出去历练,倒将你的心训野了。”容家主的语气平缓,却是不怒自威,“为什么不能听话一些?”
“这件事——不可以。”
容初弦道:“我不会娶亲。”
容夫人问:“你已有心悦之人?”
容初弦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
容夫人:“这不是一件好事。他让你失控了——”
容家主也默契地接上了妻子的话,“留不得。我会杀了他。”
容初弦的剑意当中,骤然掺上了一分凛冽的杀意。他没有开口,只是剑招寸寸逼近,甚至让他的父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他彻底管控这个长子的全部之前,容初弦似乎变得比他想象中要强大一些了。
没有再继续打下去的必要。
于是容家主收回了剑,有些不解地问:“你如此排斥与舟家人联姻吗?我还以为,你倒是挺喜欢姓舟的那个——”
容初弦的耳朵略微动了动。
是哪个?
容夫人在此时,也十分恰逢其会地开口:“舟家的小少爷我见过,生的实在漂亮,人也颇有灵性——舟夫人与我说,阿慈那孩子心悦你已久。我便替你应承下了这桩婚事,没想到你竟然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也不行。
正在容夫人已经十分自然地想要借由容初弦的那个“心悦之人”威胁他时,容初弦在此时,忽然便收回了剑。
容初弦面色依旧平静如水,无丝毫异样变化。
“知道了。”
容初弦复又行礼,离开了厅中。
容家主略微思索,询问:“——‘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容夫人:“应当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于是两人达成共识之后,便用术法恢复了碎成齑粉的茶杯,又坐下继续饮茶。
长子的叛逆期来到,又非常突兀地结束了。
只是容家虽已达成一致,其乐融融——另一处。
西渊舟家。
吞下那枚又苦又大、让我觉得只是舟微漪蓄意报复、为了给我一些苦头吃的药丸;又服了几剂汤药,在屋中修养过几日之后——我总算身体好全了一些,可以在屋外见见风了。
母亲这段时日派身边贴身的侍女来看过我一次,问过病情,还从过几味对症灵药来。
即便她未曾亲自前来,也是我很少获得的“优待”了。毕竟我从小时起便经常害那些弱症,母亲也不过是遣医师来看,不曾事事都问过,否则未免劳心费力。
上一次母亲来看望我,我已记不清是何时了——或许是哪次病的真要死了的时候。
外出后,我还见到了几日未见的裴解意。
我让舟微漪不准罚他,舟微漪应下来,我却总觉得裴解意身上附带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