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我:“??”
我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目光打量着宋星苒,总觉得这话里透出一股十分扭曲的……酸味来。
宋星苒那张嘴里,似乎还要蹦出什么耸人听闻的怪话,只是下一秒,便被不远处传来的冷淡声音打断了。
“你别欺负他。”
宋星苒“呵”了一声,身形略顿了顿。他退出了帷帘内部的范围,似乎是很轻蔑地斜瞥了来人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我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清苦药味,下意识抬头往那处一望,见容初弦穿着一身极为简朴的长袍,平日总是不离身的长剑此时不知放哪去了,倒是双手十分平稳地端着一盏药碗。
那双平日用来拿剑的手,用来端药自然也是十分稳当的。
哪怕那苦涩的药汁装满得几乎要溢出凝白碗壁,液体也依旧稳稳当当的待在里面,随着他的走动,药汁的平面甚至没有泛出一点涟漪。
容初弦十分理所应当地占据了先前宋星苒所在的位置,用汤匙将药舀到温热,方才给我递了过来。
垂着眼睛的模样,甚至显得颇为小意温柔,我恍惚间生出了一种对方实在是十分贤惠的错觉来——那当然是错觉。
我连忙将那副惊悚的景象赶出脑海当中,就这么一会,那碗药汁有些冲鼻的苦涩味道,已经逼到了我得面前。
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我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眉头蹙起来,近乎是本能地抗拒,修长的指节弯曲着,绷紧得尽失血色。
我沉默寡言地盯了一会,在容初弦再度迫近前开口,“我又没病,只是回来睡了会而已,还不至于这样就要被灌药吧?”
容初弦的语气稍微压低了一些。让他平日显得十分冷淡的声音里,都被压出一丝微不可闻的柔软来。只是神情毫无波动,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不是会因为两句软话就放水的那种严苛性格。
容初弦答:“你回来的时候,玉峰主前来探望过你,探查出你如今气血两虚,疲乏过度,还是喝一剂补药好一些。”
我小心翼翼询问:“一剂?一次?”
容初弦微妙地沉默了一下:“……分三次喝。”
就是说像这样的药,我喝完一碗,还要再喝两碗。
可我不就在玉灵峰待一天么。
我闭了闭眼,有些后悔自己清醒的太快,该装睡一会的。
到底那不是为了治病,而不得不喝的救命药。我即便是喝惯了药,闻到那股在五感灵敏后愈加浓郁的苦味,也还是下意识想逃避一下。
望着容初弦此时那好像绝不会徇私情的面容,我还是试探性地开口,“容公子,可否……”
容初弦:“玉峰主会亲自过问。”
我:“……”
我不甘心地接过了药碗,一口气饮下。
要是中间断了,那侵略满口腔的可怕涩味和浓郁的怪味会更浓。
只是这药实在满满当当的太多,我感觉喉结滚动了数次,等停下来的时候,便见白瓷的碗底还短短铺着一层药液。
我:“。”
非要剩这么一点。
如今的我,实在是很难张口再咽下第二次了,于是故作不知地将碗递给了容初弦。
容初弦接过之后,略微顿了一下,开口:“还……”
“容长公子。”我有些头疼地伸出手,及时地拽了一下容长公子垂落的袖摆,吐息之间,都只剩那股浓郁的药味了。太冲,这让我下意识地轻轻舔了一下还沾着那股味道的唇角,方才定了定心,艰难地请他“法外容情”。
“……真的喝不下了。”
我硬着头皮请求,“不要告诉我师父好不好?”
“……”
我没望见容初弦那一瞬间有些许晦暗的神色,看上去什么事情都要一丝一苟做到最好的容长公子,这次还是徇了私情。他缓缓道:“好。”
宋星苒几乎是呲牙咧齿地凑过来,“那我呢,宝贝,你是不是也得求一下我?”
我:“……滚。”
容初弦:“我帮你封他口。”
宋星苒:“姓容的你别太过分——”
宋星苒简直过分活泼地让我头疼,我看着隐隐透出硝烟气的两人,想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虽然偶尔也会想我到底为什么要管他们这种事——总之故作困惑地询问:“对了,舟微漪呢?”
我其实也没意识到,不知不觉间我也觉得舟微漪就该守在我床头,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容初弦和宋星苒微妙地顿了一下,心底难以抑制地浮现出酸意。
容初弦只是冷着脸,宋星苒却是道:“死了。”
我:“??”
作者有话要说:
没死,小宋纯属嫉恨扭曲心灵满嘴跑火车
*
纯路人,说句公道话,阿慈醒来想想别的男人怎么了,怎么一点不大度?
*
(更新来了!!因为昨天拔完牙太疼请假了,评论区给小天使补偿小红包qwq)
第298章 挨打最多的是——
我被这句话冲击的脑海略微空白,长而卷翘的睫羽飞快地颤动了两下,脸色有些许苍白失神:“他、他……”
看出小公子的反应稍微过头了,容初弦哪怕是满心妒火,也在那一瞬间,被理智反压了下去。
玉峰主说过,阿慈的心绪起伏不宜太大,也绝不能受这种刺激。
“他没死。”容初弦飞快开口,“宋星苒在胡说八道。”
我略微怔了一下,下意识望向宋星苒。只见他满脸不耐烦地双手抱胸,脸微微侧开,那神色虽然说不上心虚,但既然不否认,俨然也是默认容初弦说的话了。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宋星苒那话里的破绽有多大,明显就是骗我随口说说的,我竟然当真相信了,心底隐隐生出一丝羞耻的恼火来。
只觉得自己方才那副表现,一定很蠢——再看着宋星苒那副胡搅蛮缠、死不认账的模样,我的手指略微蜷缩弯曲了一下,很想抽宋星苒那么两下。
好半晌,才压下这股冲动。
容初弦已在另一旁解释起来:“魔患愈重,登仙宗应为天下先,更该召集人手平患,只如今宗门内部可镇派的大能不多。舟微漪才临时接到命令,作为领头者下山斩魔。”
原来是这样。
所以舟微漪才不在。
我自然清楚时势,分得清轻重缓,倒不至于因为这个生出情绪。
我本来就没得什么重病……就算是有,也总不能要求舟微漪寸寸守在我身边不能走。
只是下意识地喃喃,有些许忧心忡忡:“情势竟然危及到了这种地步……”
容初弦看了我一眼,不知脑海当中在想些什么,眼眸当中有些许复杂情绪。
他停顿了好半晌,声音依然平稳,只是尾音重的像是从牙缝当中挤出来的:“……是也渡仙君亲自下令,不容舟微漪耽误半晌,他才即刻出发……舟微漪在走前,还惦记着你的身体。”
我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宋星苒但是忍不住向容初弦投入一个十分诧异的神色,和见了鬼似的。那表情都仿佛在说:兄弟,你没事吧?终于被刺激疯了?
你什么时候和舟微漪关系好到在这种时候不落井下石,还替他说话了?
容初弦也不想如此。
只是相比起来,他更不愿意看到阿慈再流露出那样失落的神色了,只能咬碎了牙和血吞,甚至替舟微漪解释起来,用来安抚小公子那隐隐的不安。
该死的。
我略微顿了一下,不过倒不是因为舟微漪的事,只是在听到“也渡仙君”这名号的时候略微有些不自在,很快便平静地点了点头。
“啧。”宋星苒又莫名其妙的不爽起来了。他略微挑着眉,那张本便有几分桀骜不驯的野性的面容,仿佛更增添了一丝凛冽的攻击性似的,他望着我道:“别老想着野男人了。我陪着你还不够啊?”
我:“……”
宋星苒不动声色地瞥了容初弦一眼,心道怪不得这人刚刚愿意主动离开,不就是为了端药谄媚吗?太下作了!他根本不屑于这样的争宠手法!
还是宋星苒道:“有我就够了。我也能伺候你喝药——”
我:“……宋星苒。”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
宋星苒:“?”
手握成拳,我放置于唇角旁。抵住柔软而薄的唇,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眼角却是微微抬起,还略带着一丝红润意味的眼睛望向了他,声音有几分轻:“你过来一点。”
宋星苒顿时像是被勾去了魂一般,呆怔怔的、情不自禁又往床帷内靠了过来。
容初弦:“!”
宋星苒像是什么也想不到了,只觉得鼻尖闻到了一股极其轻而细的香味,整个脑袋都快糊成了浆糊,被吊的很心甘情愿。
说时迟那时快,我还按在了唇瓣处的指节,猛地伸展出来,手飞快抬起,落在了宋星苒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