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几乎是正式放出消息的第二日,各个门派世家形成的势力已经调动完毕。大概是在前期上耽误太久,尽失前机,所以才一路紧锣密鼓,势如破竹。
  最后一点闲暇时机已经结束。
  容初弦是独自行动,暂且不提。舟微漪和宋星苒虽然同样参与修真大军集结,但因为统帅人数和各自任务都不同,因此不论是出发时间还是行进的路线都各无重叠之处。
  也渡所率的陷阵营要最先行进,因此我也是玉灵峰中第一个离开的。
  师尊眼泪淋漓的给我送完了行,容初弦忽然要将他的本命剑送给我——
  我:“?”
  别的法器也就罢了,本命剑都丢了的剑修要如何杀魔和自保?
  容初弦在此时显得极为顽固:“它有我剑意,可与你防身,以备万全。”
  我:“……我已经够万全了。”
  我绞尽脑汁,想起曾经容初弦是给过我一把缠剑丝之剑的,用那把剑为借口,十分果断的婉拒了。
  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倒不知宋星苒又发什么疯,忽然抱着我鬼哭狼嚎,好一番难缠——难缠也就罢了,又勾起了师尊伤心事一般,场面一度混乱,师尊一边哭着一边又给我塞了数种极为可怖、被列为禁药的防身之物,让我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若遇见不怀好意接近我的人,不可手软。
  我有些无措地收下,对着那一双双眼,总觉得再磨蹭下去,大概也很难脱身了,于是不再犹豫在这些儿女情长中,掐了法诀便准备跑。
  “——阿慈。”
  万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顿了顿,还是停下脚步,也没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现了。”
  舟微漪过来牵我的手,在一片冷嗤中绕到我面前。他脸上神色依旧温和,带着笑意未散。只不知为何,眉宇间有些许疲惫痕迹。
  “……没有。”他说,“我想见你。”
  容初弦发出类似嘲讽的轻嗤声。
  舟微漪顿了顿又说:“对不起。”
  他神色实在坦然。
  “是哥哥太没用,说要陪在你身侧,与你同去西渊,只……”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垂着眼无声叹气,看上去怪失魂落魄的,“最后一次。阿慈,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待西渊无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离开你半步了。”
  我:“……”
  怎么这一句话听起来比较像是威胁。
  宋星苒阴阳怪气道:“所以人不能说大话,也不怕折了舌头。阿慈你看看,你挑的都是些什么人——言而无信就罢,怎么对自己不罚还奖励上了?”
  我恼怒:“你闭嘴!”
  宋星苒看上去更恼怒:“你还护着他!你、你、算了……”
  宋星苒大声宣布:“那你也罚我吧,罚我也在你旁边不离开半步?”
  我:“……”
  我有气无力,连说滚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见着舟微漪那失魂落魄又极虚弱的模样,我纵使还有些许心中记恨,也没在此时表现出来。
  其实我也没多生气,也懒得问舟微漪为什么不能跟着我和也渡一起这样的问题——此时战机不可贻误,他有自己要做的筹谋策划,我自然不会如此不识趣。
  我只微微偏开头,不自在地道,“你不必愧疚,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打算和你一起了。”
  舟微漪:“……”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你要不要看看呢你哥好像要碎了。
  *关于为什么不大家一起上路,表面上:为大局着想每个人要发挥力量不能扎堆。实际上:也渡不溶于茶,具有排他性。
  *最后!其实这章还是有点不太满意,修修改改先更新[化了]这段时间我多花点时间磨一磨,赶快进入状态qwq
  第342章 又生气
  舟微漪好像……并不高兴?
  他走时的神情,也实在不像是放心下了的模样——但这点忧虑并未持续多久,像是用猫爪沾墨似的留了个浅印,我转而更将心思放在别处了。
  西渊……
  随着一路行进,我心绪也更沉。
  西渊沦陷,其他处也未见得有多平安。
  而越靠近西渊之处,便越见多处沦为魔物巢穴,万事惨淡。
  魔患虽暂未从修真界蔓延至凡间界,但修士尚且顾应不暇,凡人又如何能在这种情形下保全自身。诡异之事频发,妖魔作乱。凡间庙宇香火更甚,却始终不见灵应。而随之魔气蔓延,天道之间隐隐运势也愈加走低,天灾大难频发,那些流离失所的凡人,未必见得比直面魔物迫害要好过活几分。
  这一路来,若见妖魔作乱的不平事,修真大军倒也都会出手平乱。只这么一来,哪怕陷阵营已属行军速度最快,也难免会被诸多意料之外的事拖延速度。
  我这些时日显得心事重重,没注意到也渡在一旁,时而回头,看了我一眼又一眼。
  “……”
  倒是那些在身侧,负责时刻警卫的修士们察觉到了来自这位修真界第一人极为凛冽可怕的目光。早已冷汗淋淋,心中苦涩高悬。拼命回忆起自己有无做过哪些罪无可恕之事,竟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除去他们心底因舟小公子在侧、人难免会生出几分不为人知的遐思之外,似乎、似乎也没有其他错处了吧?
  我再迟钝——虽然一开始没注意到也渡过于关注在意的视线,但诡异氛围维持得太久,也开始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又很快找到了让诸多人噤若寒蝉的源头。我回望过去,略微挑起眉头作询问状:“?”
  也渡与我的视线相撞,像是略微怔了一下,立即便偏过头去,眉眼间尽是冷冽肃然,分毫不为所动,也不给什么反应,好像方才一直紧盯着我不放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
  好端端发什么病。
  我有些莫名气恼,冷哼了一声,驾着法器飞远了一些。
  也渡:“……”
  于是也渡仙君身边氛围更为冷凝怪异,如一时进入凛冬霜夜般,刮得人趔趄。那些驾着飞行法器的精壮强兵还是头次在这种事上也有失手,顿时心惊胆战,一个个都低头如死一般静默,算是某种对危险的本能隐藏,生怕便惹来了祸患。
  但实则被众人忌惮惊骇的也渡根本没心思注意身旁这些琐事。目光早被远处云端飘荡的小公子的衣摆牵引过去,视线只死死攥着那一点不放。他拧着眉,神情几乎是有些外露的不满,让旁人心底也跟着掀起惊涛骇浪,小心翼翼地揣测这尊大神是因何露出这样低沉阴翳的情绪。
  这令人心惊的窒息也并未持续多久。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也渡仙君皱着眉,似乎与身旁副将传音说了几句话,便抽身向外飞去。
  自然也是无人敢拦的。索性大军行进的路线也已成型,又无外患,主将离开一会也不打紧。
  *
  我虽然心有恼意地离远了一些,但还没任性到会擅自脱离大军的地步,只是待的地方偏了点。没想到还没清净一会,便又见也渡那身白衣出现在视野内。
  我:“。”
  阴魂不散。
  我很生硬地偏开了头,脑海当中不知为何又回忆起也渡曾经说的那番话,觉得很古怪地蹙了蹙眉。
  也渡难不成真要……不离一步?
  他到底哪来的这么执着奇怪的主意,还非要践行到底不成?
  我见也渡虽然非要在我眼前晃荡,但也没有要立时凑过来的意思,勉强忍耐了下。坐在法器上晃了晃腿,头微微偏着飞速瞥了也渡一眼,又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再换个地方。
  只我任性惯了,心底十分不满,我先来的,又凭什么要委曲求全地将地方让给他。但也渡那一身存在感太鲜明,他如今又和吃错了灵药似的浑身都不太对劲,冷气直往外蹿一般。惹得又有不少修士往这边小心探看。
  我到底没按捺多久,恶狠狠地咬牙“服软”了。也不看他,只催动法器,袖摆翻飞成风,准备离开。只这一错眼,也渡便忽然挡在我眼前了。
  我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反应过来是也渡,并无危险的时候,脸色也依旧有些许苍白,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唇又松开,语气颇重道:“你——原来是也渡仙君,又有什么指教,要这样惊吓晚辈?”
  “没有吓你。”也渡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我正准备再阴阳怪气他两句的时候,又听也渡忽然道:“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
  “……”好端端被这么一道歉,又说这种简直像是在哄人的话,我莫名又觉羞耻起来。
  倒显得我很爱生气一般。
  我自然矢口否认:“仙君言重,一点小事罢了,我怎么会记在心上?”
  偏偏我面前的是那初具人形却不通人性的也渡仙君,自然听不出我恼怒下的敷衍。也渡又略微皱起眉,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面极为直白地道:“可你一路上都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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