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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只手探过来, 轻拊宁书禾黏湿的额头。
  “去洗澡?”傅修辞搂着她的腰,哑声询问。
  “……嗯。”
  像在干涸地中久经风雪的人,埋进热浪, 宁书禾浑身瘫软,神思涣散,反应也比平时迟缓许多, 隔了好半晌, 才反应过来傅修辞是问她要不要先去, 弱弱地回答一声:“你先去吧……”
  傅修辞笑了一声, 低头亲她的肩,随后不由分说地伸臂在她膝弯里,将她一把横抱起:“一起去。”
  “不要, 我好累。”宁书禾无力地晃腿, 试图挣脱,却是在身体腾空时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傅修辞脸上的笑意温热:“那我帮你洗好不好?”
  听了这话,宁书禾才放弃挣扎,开始复盘今天晚上的一切。
  刚开始计生用品没送到时候, 傅修辞的确很有耐心,极具服务意识地帮她进入状态, 但他却不需要她反过来帮他。
  忍耐的克制一直持续到房门被敲响, 傅修辞绕到隔断后取了东西回来, 宁书禾是在那一瞬间察觉出今天傅修辞心情不算太好, 他是携着某种负面的情绪来找她的。
  他的每一个动作里都带着惩戒的意思, 并不粗暴, 却十足愤怒, 导致第一次很快, 只够他们两个不管不顾地囫囵吞下, 双影交叠好似要融为一体。
  傅总从不标榜自己清心寡欲,她之前也仅凭着印象对他这方面的风格进行过猜测,后来……即便也不是头一回了,但宁书禾也是第一次真的确定,傅修辞是享受且沉迷这件事的。
  没怎么休息,也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两个人都很快又有了反应,傅修辞搂着她的腰,手掌向下滑落,一手将她托起,另一只手几分急躁地解开她背后的裙带扣子,宁书禾抱着他,只能把一切都交还给最纯粹的本能,双腿抬起,紧紧缠在他腰际,以避免自己掉下去。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辗转到她的卧室,宁书禾被扔到床上,他欺身压上来,第二回傅修辞的动作更加狠戾,手掌也自枕边移至她的颈侧,虎口掌在她最脆弱的咽喉处,不动声色地用力。
  宁书禾察觉他的动作时,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地握住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腕,想要挣扎,却听到有谁熟悉的声音荡漾在她耳边。
  放松,别怕,有我在。
  一声声的安抚,宁书禾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视线却缓缓失焦,轻微的窒息后,她的的思绪渐渐被情/欲掠夺,是更兴奋,在荷尔蒙和肾上腺素地共同主导作用下,血液上涌,身心一俱到达最爆烈的癫狂。
  疯子。
  宁书禾第一次感受到傅修辞的极端,也是头一回切身体会他的危险。
  什么天之骄子风雪霁月,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像是个占有欲爆棚的混蛋。
  在最关键的那一瞬间,傅修辞倏然松开了手。
  他轻拊她的额头,再俯身亲吻她沾染几分湿热的眼角,片刻后,唇瓣慢慢下移,吻过她的鼻梁、鼻尖,唇角,最后落在她微微有些泛红的颈侧,舐过由他造成的那道红痕。
  宁书禾终于有了大口喘/息的机会,像是溺水的人,抱紧浮木,脑海里尽被求生的本能占据,待肺部氧气充足,头脑的理智才被追回,她反应过来,因为他刚刚的行为,让她有些怕他,但宁书禾还是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腰,感受着傅修辞身上和她同频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脊背,心率减慢,好久以后,她才安心下来。
  今晚傅修辞的态度强势到近乎侵略,她却凭借本能将他抱得更紧,觉得自己整个人好似被火烫过,同他肌肤相触的地方,噼里啪啦地熏灼,理智和克制被烧得一丝不剩。
  最后的时刻,在醒与梦之间,在意识漂浮的边缘,宁书禾隐隐听见傅修辞好似问了句什么,他的声音像是晨雾自丛林深处朦胧溢出,内容模糊地不可辩驳。
  宁书禾完全无意识地,只是顺着他的话回答了一句连她自己都记不清的话,但傅修辞却像是被她这句确认的话哄高兴了,他的反应这才变得温和下去,恢复到往常的状态,方才的那些狠戾和暴烈仿佛都只是她的错觉。
  宁书禾泡在浴缸里,全身都卸了力,视线落于搭在她身上的手臂,她挺想知道傅修辞刚刚到底想问什么的,也实在记不清自己回答了什么。
  但转念一想,又无所谓,床上说的话,一般也没人当真,能在那个过程里助兴就够了,没必要把它带到床下。
  看见她视线失焦,似乎是在发呆,恰时傅修辞抬手,自她身后向前抬手,捏她的脸颊:“怎么一声不吭,想什么呢?”
  宁书禾摇摇头,把那事抛之脑后,拍拍他的手臂:“在发呆,起来冲一下吧,我感觉水凉下来了。”
  她有点累,冲过澡后拖着步子直接躺进被窝里,身体蜷缩,睡意朦胧。
  没过一会儿,就感受到身侧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躺在身后的人拥抱住她,出声时语气很轻:“睡了?”
  “还没。”宁书禾有困意,却没能睡着,她干脆转过身,侧躺着看他,“怎么了?”
  傅修辞的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随口一问的语气:“明天什么安排?”
  宁书禾的第一反应是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判断他问这个问题的动机。
  傅修辞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伸手拊她额头,像哄小孩子似的,看着她笑了一声,觉得困惑,就直接问:“怎么不说话?”
  她只能选择实话实说,一边回答一边观察他的反应,言简意赅道:“明天要回趟家,我舅舅的女儿……我表妹,明天过生日,她之前要么在海城疗养,要么在国外治病,前阵子刚回来,我得去看看她。”
  “生了什么病?”
  “……”宁书禾没说。
  傅修辞也不勉强,点点头,表示理解:“就在市区?”
  “嗯,忠元路。”
  “要去一整天?”
  “就中午吃个饭,订在她家里,吃完饭打几轮牌我就回来了。”宁书禾反应过来,“三叔想安排我吗?”
  “本来想的。”知道她不是去傅家,傅修辞放心地伸手揽她入怀,随口扯了个理由,无奈地解释说,“谢远在北山开了个山间酒店,今天开始试营业,叫我们这些熟人先过去暖场,本来想明儿带你过去玩。”
  话倒是真的,谢远真提过,不过傅修辞直接以没时间为理由拒绝了。
  宁书禾回想半天,还是有些对不上这名字和记忆中的人脸,干脆直接开口问:“……谢远是?”
  傅修辞解释说:“上回在丁铭那儿,你见过。”
  宁书禾一瞬间了然,谢远是那天说她名字耳熟的那位,丁铭告诉过她,他是傅修辞的发小,这两年一直在国外替傅修辞办事,如今不知道为的什么回北城。
  “……下次吧。”宁书禾无奈地笑了一下,而后语气微漾,“等我有空,嗯……那酒店试营业多久?三叔要不先问问他,如果过了试营业时间才去的话,能不能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们打个八折。”
  傅修辞笑问:“等你有空?”
  宁书禾看他一眼,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某人有空了也不说主动找我。”傅修辞的语气幽怨,虽是笑着,但到底有几分责怪的意思,“有功夫跑去西城看朋友,没工夫主动给我打个电话问问我过得好不好。”
  傅修辞知道她去西城的事儿,宁书禾周五晚上和他在微信上打电话时说过。
  但她还是被他这个语气逗笑:“哪有,我那天给你打过一次。”
  “嗯,确实就打过那么一次,还是为了告诉我宁小姐那两天应该都不在北城,因为要忙着坐几个小时的飞机去西城和小朋友通宵聊八卦,挂断以后,我一看通话记录还显示那次通话只有两分十六秒。”
  听他这么严肃认真地描述这件事,宁书禾更加笑不可遏。
  傅修辞听她笑,忍不住低头咬上她的唇,她身上有沐浴过后留下的扑扑热气,捂在白底绿纹的被子里,与窗外无雪无月的萧条冬日做对比,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温暖得像盛夏落日燃烧。
  呼吸乱了。
  纵使舍不得,但时间太晚,不能再继续下去,傅修辞适时放开了她,宁书禾脑袋往他的方向凑了凑,额头贴近他的胸口。
  怀里的人长发微卷,蹭得他心里和喉间都发痒,傅修辞忍不住伸手拊住她的后颈,一瞬间想起方才情难自持时的举动,手掌往上一翻,轻轻蹭了蹭她的颈侧。
  这里太脆弱,好像轻轻一捏就会受伤。
  宁书禾看他愣住,低头,脸颊贴近他的手背,神思迟缓。
  安静下来,隐隐听见屋外有猫叫声,困意席卷,宁书禾的意识逐渐模糊。
  “睡着了?”
  模糊听见身旁的人唤她,宁书禾没有意识回答,好似“嗯”了一声,又好似没有,她实在困倦,疲倦像蕴在海底的水草,将她的意识往下拽,她来不及挣脱,沉沉地睡过去。
  又过了许久,像是知道她不会回应,傅修辞的手掌向下轻抚她的脸,落吻于她额头,再出声时声音更加清淡茫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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