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辞先是一怔,随后轻笑一声,低头吻她额头:“那今天留下来陪你。”
宁书禾愣了下,退开些距离,看着他的脸,似乎在确认这话是真是假:“真的?”
“真的。”
“可是三叔日理万机……”宁书禾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
她并不觉得自己重要到能让傅修辞抛下工作。
但傅修辞听见她这么说,也只是闷哼一声:“我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还是趁早引咎辞职退位让贤的好。”
宁书禾笑了笑,没接他这玩笑。
可傅修辞当真拿起手机,给孟洵打了电话,叫他把会议和今天的行程推到明早。
挂断电话,傅修辞在她身边躺下,继而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笑问:“今天想去哪儿?”
“……啊。”
宁书禾还没反应过来,但当真被问住了。
她现在确实挺珍惜和傅修辞在一起的每一天,也惊喜于他留下来的决定,但眼下在北城,他们两个不论如何都不能一同出现在太过公开昭彰的场合,最常规的看电影逛街这种事又和傅修辞这个人的磁场违和,一时间她还真想不出什么能算得上“约会”的地方。
思虑良久,她还是眨眨眼,认真问他:“我想不出来,三叔有什么想做的吗?要不反过来算我陪你一天吧。”
傅修辞有些不明所以,垂眸看她:“嗯?”
“我不知道要去哪儿,好像没什么特别想去的,三叔有没有什么想法?”宁书禾翻了个身,趴回他的胸口。
傅修辞的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目光一沉:“我想做的么……”
说着他就伸手朝她腻白的肩膀滑去,宁书禾毫不留情地拍开了他的手,动作十分利落地就要起身往浴室走:“烦你,我要先去洗澡了。”
“又烦我了啊?”傅修辞笑得十足畅然,趁她起身,在她唇角偷吻,又迅速退开。
“烦。”宁书禾不理他。
等她洗完澡,傅修辞的衣服也送到了,来送衣服的人却不是孟洵,而是另一个生面孔,宁书禾没见过,等着人走了,才从楼上下去,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冰水。
旋开其中一瓶的瓶盖,正要仰头,余光却瞥见昨夜没来得及吃的蛋糕,上头插着的小猫蜡烛早已经燃尽,滴落的蜡在奶油表面凝固,好似一抹惨白而冰冷的泪痕,昨夜分明还炽热滚烫。
莫名觉得心悸。
宁书禾的目光再定格一旁的那只靛蓝丝绒盒子,指尖微微一顿,将水瓶放下,靠近流理台边沿。
她装作不经意地歪头,看一眼正在沙发上正背对着自己打电话的傅修辞,才用指腹轻轻碰了碰戒指盒,再拿起翻开,放心地拿起那枚戒指。
厨房里只开了一盏灯,自头顶投落清幽的光,照在那颗宝石上,月色映海般的蓝。
宁书禾的睫毛微微一颤,心脏像是块浸满水分的海绵,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攒揉成团,待心神淌尽,再倏然松开,心绪膨胀,却空虚。
她很难不去发散思维,联想这枚戒指是否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且以她对傅修辞的了解,她几乎能确定,傅修辞八成就是那个意思。
宁书禾低着头,心底这才漫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不然就戴一下吧。
就戴两秒钟……
她捏着戒圈,屏住呼吸,将戒指缓缓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戒围很合适,也不知道傅修辞是怎么拿到她的尺寸的,衬得她的皮肤很白,像是将一泓海水凝于一方之中。
宁书禾好似看得出神。
可下一秒,她猛然回神,迅速将戒指摘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把戒指放了回去,阖上盖子,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妥善地往里推了推。
这一系列的动作以后,她听到傅修辞挂断了电话,宁书禾若无其事地坐到了一旁的高脚凳上,莫名地,她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块已塌陷的蛋糕,塞进嘴里。
隔了一夜的奶油,甜味里衍着微苦的滋味。
蜡烛会燃尽,烟火会熄散,蛋糕会变质。
她总算明白,童话的结局为何戛然而止。
傅修辞朝她走过来时,恰巧看见她拿纸巾捂紧嘴,想要将吃下去的那一口蛋糕吐出来。
“昨晚忘记放进冰箱里了。”她的语气觉得可惜。
傅修辞坐在她身旁的凳子上:“再买吧。”
“不一样。”
“因为是生日蛋糕?”
“嗯……”
看她难过,傅修辞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再给你补一个,好不好?”
她摇摇头,没说话,知道自己眼下的情绪并非来源于这块蛋糕的变质。
聊聊天,临近中午,两个人才出门,找了个隐私性不错的馆子,吃过饭,稍作休息,还是傅修辞主动提:要不就去你的画室看看吧。
宁书禾喝了点酒,坐在副驾驶趴在车窗上吹风,傅修辞余光瞥见她微微张着嘴,觉得那模样傻极了,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小心着凉。”
宁书禾应声转过头来,脸颊抵在小臂上,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她眼睁睁地看见,傅修辞看向她时眼底泛起的柔暖,待看向前路时又倏然消散。
宁书禾又看了他好半晌后才开口:“……傅修辞。”
“嗯。”
“今天几号了?”
傅修辞挑眉瞧她,虽不解,却还是瞥了眼中控屏幕,告诉她:“三月十五。”
“喔……”宁书禾好像才反应过来,欲盖弥彰得解释,“忘记了,我生日也只过农历来的。”
傅修辞笑了笑:“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
好像没多少时间了。
第57章 chapter 57 他并不特殊
初春, 即便阳光充足,风也是冷的。
路上,宁书禾在ipad上处理了一下昨晚因为手机关机没能收到的微信消息, 昨天白天宁钰和周洪国已经差人送了礼物到家里,昨晚还是象征性地给她发了几句简短的祝福语,宁书禾面无表情地回复, 语气如他们一般客套。
家离工作室不算太远, 约莫四十分钟的车程, 等到了工作室, 她把包和东西都留在车里,推开车门,腿往下落跳下车, 再转身用力把车门阖上, 赶紧伸出双臂一揽将大衣裹紧,才没叫寒风透进来。
宁书禾被冷得肩膀直颤,待低头稍缓,有谁的肩膀贴紧她微薄的脊背, 轻轻搂紧,将体温渡了过来, 她忽然恍惚一瞬, 偏头看过去。
傅修辞的另一只手正极其自然地拎着她撂在副驾上的包, 察觉她的目光, 傅修辞觉得莫名, 垂眸看向她, 笑问:“怎么了?”
宁书禾回过神, 摇摇头, 往他身边靠了靠, 再迅速摸了钥匙开门,推开门的一瞬间,傅修辞揽在她肩上的手放了下去。
宁书禾没有错过他的反应。
也深知他的想法。
昨天他所说的“这次不会了”。
并非在哄她高兴。
傅修辞看她一直低着头,有些不解,却始终没有开口多问。
一直到两人穿过花房,他还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宁书禾身侧一脚的距离,一边注意着她的动作,一边默不作声地打量四周。
他很少来她的工作室,一来这里和宁家有牵扯的人太多,没有什么正式的理由经常往这儿跑,容易招人揣测。
傅修辞其实并不在乎,他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向来保持着“被发现了不如就承认”的态度,但宁书禾不一样,若她心里没做好准备,没等她没精打细算把里头的利害关系分析得明明白白……
她绝对会和他翻脸。
二来,出于对个人领域的尊重,他也并不愿意常来她工作的地方打扰,从前是因为只有在这里能见到她,但现在完全没有必要。
若是来日方长,哪怕是换个城市、换个国家,甚至是再跑到捷里别尔卡,甚至到北极边儿上,哪怕再也不回来……
若真能来日方长,哪里不能见面。
但今儿试探性地提了提,宁书禾却意外地没排斥,她愿意带他来,傅修辞也是乐得。
画室开了门,门脚下却卡了半截儿,宁书禾皱了皱眉头,侧身挤进去,才发现门口的地方被包装好的画堆得满满当当,把东西挪走,她才拉着傅修辞的手把他拖进来。
沈菲没听见他们两个的声音,正满头大汗地叫人过来把去澳洲需要的东西整理装箱。
宁书禾出声喊住她。
沈菲闻声转头,看见两人站在一起,表情错愕一瞬,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别人,这才笑着过来打招呼:“宁老师,傅总。”
“歇一歇吧。”宁书禾说,“我给大家点了喝的,一会儿再忙,不着急。”
沈菲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宁书禾简单问了几句情况,便先拉着傅修辞去了后面的画室。
傅修辞左右看着。
来了这么几回,倒真没进来过。
是她平时画画的地方,三层打通挑高,连着一封闭式露台,推拉式的折叠玻璃门,平台延伸出去,边缘砌着木头围栏,几个木制花架放在露台侧面,花架上已空空如也,却还是一尘不染,上面的东西像是刚收回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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