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别是邵野和你说,男人要清纯,要欲拒还迎吧?”
“没有。”穆澜峪快速否认。
“那就是我们澜峪,天、赋、异、禀。”
白存远话中最后这四个字被他分开逐字吐出,念得几乎不像一个成语。
穆澜峪伸手捂住了白存远的嘴。
浴袍的短边不够长,系到他左胸本就勉强,穆澜峪做出这个大动作,上身的浴袍瞬间滑落,一半搭在床边,一半落到地上。
白存远伸手按上他已经失去热水温度的前胸:“这个天赋,很值得被夸一下。”
穆澜峪声音都哑了:“不,不是。”他无从否认。
急迫中,救世主的羞窘突然凝滞了半秒:“存远,你……可以吗?”
白存远知道穆澜峪在问什么。
很少有男人能在这种调情的时候关注爱人白天的状态,问他是否真的愿意。
他当然可以,被穆澜峪用生命爱了两世,他在穆澜峪面前,可以。
……
客厅。
阿姨弯腰拿起被白存远放在桌面上的书,将书本拿起收入书架。
“自我疗愈与心里求助?果然,就算是少爷也会因为末世而有心理负担和压力。”
第134章 和你对视,我很难两眼空空
“我如果不可以,那我做这些准备,是在撩拨你玩吗?”
白存远四指点在穆澜峪的胸前,掌根抬起,他的手即将完全离开时,穆澜峪握住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
穆澜峪的胸膛很热,他的手掌也很热。
“存远,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准备。”他与白存远对视,目光沉静而认真:“心理上的,和……物质上的。”
这个刻板的表述让白存远笑了一下,物质……他准备的是一些日用品,但穆澜峪这个表达,好像他准备了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自行车电视机电冰箱要去娶他。
“嗯。”
“但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也知道你想公平的对待我们每一个人,你在努力关心我们每一个人的情绪。如果今天的靠近是你努力的补偿的话,我不想你太辛苦,我能等。”
白存远心疼穆澜峪,也心疼白执,他看似冷漠,却不经意间哄完一个哄另一个,他有自己的平衡和分寸,也有自己的耐心。
穆澜峪深感这份温柔。
他在白存远面前,从来没有过太长时间的不安,白存远会很快地肯定他,会在他和白执的面前讲他们的身份区分开,界限清楚。
白存远指尖用力向下按了按:“澜峪,你看着我。”
穆澜峪感受胸前的力度,在白存远的双眼中看到自己。
“和你对视,我很难两眼空空。”白存远的嘴角带笑,眼中富有侵略性,他认真的说。
那份侵略的另一个名字叫占有欲,这是一句含着占有欲的表白。
白存远想得到穆澜峪,从未有所保留。
穆澜峪的手扣到白存远的手上,掌心覆盖白存远冰凉的手背。
他低声道歉:“存远,很抱歉让你没有安全感。可能在你眼中,我靠近你,是想靠你的力量救更多人,我甚至还在你会影响我救人的时候想离开。”
“我为白执挡刀,因为我在情急之下会努力救任何一个人。”
“我藏晶核,因为理论上我没有办法获救,我需要节约资源。”
白存远想回握住穆澜峪的手,但穆澜峪按他的手按得很紧。
如果白存远和穆澜峪没有任何羁绊,穆澜峪的推测的他的视角是合理的。
但白存远知道学生时代的穆澜峪暗恋过他,也知道未来的穆澜峪是什么样的性格。
知道穆澜峪此时此刻给他的每一份耐心和细心。
“你爱我。”白存远说:“我知道你爱我。”
像穆澜峪这样做得多、不主动、表达的少的人,很难让没有安全感的爱人有被爱的确信。
没有安全感的人通过知道自己的价值来确定别人对他的爱,他们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
因为在他们的生命路径中,每一份他们获得的爱,都需要他们付出代价。
像白存远,亲生父母爱他需要他传宗接代,养父母爱他也出于膝下无子、自己的孩子没有受到伤害,白执爱他是向他索取关怀和爱,只要他不回应这些,他就得不到这些爱。
穆澜峪轻声表白:“存远,其实我喜欢上你比我想象中要早。”
“末世来临时,我带的幸存者队伍很糟糕。”
“带孩子的老婆子仗推搡其他人抢超市的资源,一被指责就不管不顾的和别人撕打,躺在床上蹬腿耍赖,故意大喊吸引丧尸。孩童因恐惧在队伍里吱哇乱叫,他们的状态很难控制。”
“队伍里的人一致认为,孩子和老人必须被逐出队伍。”
“我没有时间管他们,也无从管理他们。对他们来说,活着比一切都重要,我不让老人抢食物撒泼,她就跑不过那些年轻人保不住她的孙子。
“活着的人没人想死,他们每个人在自己会被别人逼死前,都想把对方杀死,换自己活着。”
“老人撒泼抢食物给孙子是这样,年轻人想杀死老人孩子也是这样。”
“末世早期丧尸很多。我杀戮丧尸,也杀被丧尸感染的普通人。”
“有人扯着我的衣服叫骂把我往丧尸堆里推。因为我杀了他的孩子。但他很快就被其他人一把推到了尸潮里。”
“对我出手是在危害全队人的生命,其他人杀他是在维护我,但我不觉得高兴,因为有活人死去。”
“午夜梦回,我常被噩梦惊醒,梦见我带着互相攀扯的队伍,在尸潮中疲惫行走。”
“有时,我怀疑我是错的,我没有拯救这些人的能力。”
“直到我踏过泥泞,遇到了你。”
“我不能接受,量刑过重杀人。挑衅得死,调戏得死……审判者全凭自己喜好审判他人。”
“但你不是为杀人而杀人,你在帮我建立秩序。”
穆澜峪说的认真,白存远不想让他一直这样沉重回忆,回应他让他分心:“澜峪,你在替我攻略你自己吗?”
救世主松开白存远的手,摇头:“不是,我真的能理解你。”
“理解我为什么杀人,为了帮你建立秩序?”
“不。我理解你为什么没有安全感。”穆澜峪说:“直面所有人的利益争夺是很恐怖的事情,我救他们,是因为我从未见过别人因为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就鱼死网破把我往尸潮推。而你见过,你十几岁就遭遇过背叛,一个人社会上打工。”
“对你来说,他们和我都是不可信任的存在,他们为了生存,我为了信念,就像你的亲生父母与养父母一样,即使和你有再深的情感连接,都会在你违背他们根本利益的时候离开你。”
“存远,我做错过事情,这件事情在你心中,比我想象中要严重。”
“你好像比我还了解我。”白存远伸手捧住穆澜峪的脸,贴脸去靠。
穆澜峪下意识的抿唇,白存远并未亲吻他,只是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
安静地,和他抵额相贴。
“澜峪,我现在已经不怕了。”
整整一天,白存远看书,调整自己的心态,筹备晚上和穆澜峪的第一次。
“我知道我所获得的每一份爱都需要代价。”
“如果我没有“拯救世界”的能力,你永远不会让我知道你曾对我动心。”
穆澜峪呼吸停顿。
他很想解释,但他发现白存远说的是真的。
如果白存远没有这个能力,如果白存远只是一个普通的,害怕末世的人,或者只是一个有些能力和勇气,但也不愿意无条件付出帮爱人实现“拯救世界”的荒诞梦想的人。
穆澜峪会离开,他们不会有交集。
在这件事上,穆澜峪无从反驳。
即使他再怎么解释他对白存远的爱,白存远值得爱,白存远获得他的爱,也是有条件的。
甚至比“传宗接代”和“爱白执”更难。
他们的羁绊的产生,源于这个条件,谁也无法解释什么。
白存远坐直,鹿眼噙笑:“但我有。”
“澜峪。”他唤他的名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找到你,我能支撑你,我能与你并肩,你注定爱我,而我也有爱你的能力。”
房间瞬间静谧到穆澜峪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和颈动脉鼓动的声音。
他伸臂一手用虎口卡住白存远的腰,另一手搭在白存远的肩头,往床上靠。
白存远不想打搅穆澜峪的兴致,因为那会让救世主很害羞,但……
“现在不行。”
在穆澜峪错愕,迷茫的表情中,白存远伸手撑住穆澜峪向后躺的腰。
“洗澡。”
“我洗过了。”救世主严肃正经的嘴吐出四个字,白存远甚至在他那比表白平淡的多的语气中分辨出一丝因害羞而夹住的陈述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