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比如李琢光被选中成为直属的真正原因,比如……死物异种。
  据说死物异种只有没有激素的人才能看到。放到如今,那便只有零级的李琢光和透支激素的人。
  那一天她为了阻挡外面的佣人的确透支了自己体内的激素,所以那个时候,她也算是「没有激素的人」!
  她的身上有死物异种?在哪?
  这庄园里的东西都快被贺顺搬空了——
  不对,她是在地下室看到异象的,所以死物异种是在地下室!
  可是地下室里的东西更少了。五张医疗舱,一些废弃的医疗器械。
  贺顺会不会能够控制死物异种?不对……如果她可以,早就去逼宫霍听潮了,还留在三部和井怜斗简直是大炮轰蚊子。
  所以死物异种的存在贺顺也不知道。
  所以,是什么贺顺本来应该拿走,却因为死种对记忆的影响而最后没有拿走的东西。
  是什么?
  是……
  答案就在嘴边,晏妙阳眨了眨眼,像被按下了个暂停键。
  片刻后,她眼中的色彩重又变得迷惑而懵懂。
  她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
  晏妙阳觉得自己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但关键就在于,她忘记了自己忘了什么。
  这种抓耳挠腮的感觉很不好受,就跟考试的时候明记得老师上课肯定讲过,但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怎么做的难受一样。
  有了这么一件事堵在前面,晏妙阳没心思再去逗那些佣人了。
  可这似乎反而让她们以为自己正酝酿着什么惊天大事,这两天恨不得连晏妙阳发呆时数的米粒都夹起来看一眼有没有微雕的情报。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封起来了,这两天没有人混进来联络她,这也多少给了她一些挫败感。
  看来她的信号还是没能发送成功。
  眼看着日历上自己的生日越来越近,晏妙阳鼓起的希望和勇气也一点点从指缝里流失。
  也许就是她的错觉,她想多了。
  贺顺看她看得紧,只是怕她私底下学过什么超出掌控的技能,从而在公众平台上发表不利于贺顺的言论。
  也是,想要帮她早就能来了,何必到这时候还瞻前顾后。
  不知道外面自己的支持率怎么样了。
  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祈祷井怜的支持率可以一骑绝尘地战胜自己。
  不管指挥官让谁做,都不可以是贺顺!
  而且,其实井怜这个人也挺好的。
  ——生日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晏妙阳躺在自己的床上回忆。
  晏妙阳对井怜的印象不深,对她的女儿更熟悉一些。
  井怜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比晏妙阳大了十岁。偶尔有宴会一起吃饭,晏鸿会带着晏妙阳去长见识。
  但是小孩又不能和大人聊生意,所以宴会绝大部分时间里,晏妙阳都是和井怜的二女儿一起度过的。
  都说双胞胎要么完全一样,要么完全不一样。井怜家的双胞胎就是前者。
  她们一家子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晏妙阳一开始觉得井怜总和自己妈妈对着干,所以不喜欢她们,在宴会上一起待着的时候也不怎么搭理井鸿信。
  但井鸿信会不厌其烦地帮她拿小蛋糕;告诉她刚拿的那杯饮料含酒精,小孩子不能喝;提醒她一会儿出门要冷了,记得穿外套。
  比起对井家不再讨厌,倒不如说她只是不再讨厌井鸿信了。
  井鸿斌不太和她们一起,因为要跟着井怜社交,所以晏妙阳对这个姐姐没什么印象。
  等熟了以后,晏妙阳说话胆子就大了很多。她直截了当地问井鸿信:“只有你姐姐跟着井怜社交,你不会不舒服吗?”
  晏鸿只有晏妙阳一个女儿,晏鸿的财产未来都会是她的。但是井鸿信不一样,她得和自己的姐姐平分。
  井鸿信想了想,摇头:“不会啊。”
  “为什么?”晏妙阳实在太好奇了,“拿到更多的遗产不开心吗?”
  就算晏妙阳已经在「觊觎」井怜的遗产,井鸿信还是好脾气地笑笑说:“什么都不用做,就当一个纨绔蛀虫,自己做点自给自足的小生意,不舒服吗?”
  这就在晏妙阳的意料之外了:“那万一你姐姐有一天不喜欢你,不想养你了呢?你怎么办?”
  井鸿信轻轻地揉了揉晏妙阳的发顶:“那就不要养我好咯,我自己也有工作和存款,可以过得很好。”
  晏妙阳问:“那你不想过得更好一点吗?”
  井鸿信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畔:“当蛀虫的那个要学会知足。
  “就比如说,一个安安静静不闹幺蛾子,你给多少钱就用多少钱,从来不会多问你要钱的哥哥;
  “和一个不安分、整天闹得你后宅不宁的哥哥,你更愿意养哪个?”
  晏妙阳的小脑袋瓜子想了又想。
  她很喜欢哥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觉得自己很可怜。
  他做的饭很好吃,做的手工很好看,逢年过节都会给自己准备很多的惊喜。如果说让她养哥哥,她是愿意的。
  但是……
  “我更愿意养前一个哥哥。”
  如果哥哥不像现在这么乖,她肯定不愿意养。
  “是咯。”井鸿信笑着说,“我没我姐姐聪明,相争的结局是可预见的,没必要为了一点钱就消磨我们的姐妹情谊。”
  她记得,那天井鸿斌就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
  能养出这样的女儿,井怜本人应该会更加温柔吧。
  唉……井怜一定要赢啊。
  第123章 礼物清单(十七)
  不管晏妙阳再怎么不愿意, 生日还是如期而至。
  早上六点,贺顺亲自将她从床上薅了起来。
  今天有很多东西要准备。晏妙阳该穿的衣服早在一个月前贺顺就定好了,预留了她长高长壮的余地, 今天穿上是正好的。
  演讲的稿子现在才给了晏妙阳, 将近万字演讲, 她就算再怎么过目不忘也没法半天功夫里背下来。
  她看了两页, 大多是套话, 于是意识到这份稿子贺顺压根没用心写, 也许贺顺就等着她出丑好来救场。
  她假装在背稿子, 心里默默地打起别的腹稿。
  如果贺顺需要自己出丑来衬托她,那么这意味着自己可以摸到话筒,哪怕是短短几秒,足够她把想说的话都说明白。
  井怜当上上将的路也不是一帆风顺,虽然有家族为她托底,但她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还是不得不舍弃了很多东西。
  先是爱情, 她选择了政/治联姻, 像自己的妈妈一样。
  再是和以前的朋友断交,只因为朋友站在了她敌对的立场上;
  为了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放弃参加亲人的葬礼;
  投入了不计其数的金钱和精力,她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往日晏鸿和晏妙阳说这些时,晏妙阳脑子里只有简单的是非——怪不得她这么难搞,原来是因为一直都很狠心。
  现在立场转换,她希望井怜能赢,这些过往就换了个角度呈现在她眼前。
  唉,人真是太复杂了。晏妙阳想。
  如果这个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就好了, 自己就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选择而感到难以抉择, 甚至是愧疚。
  她换好了小西装,本来昨晚睡前她还想闹一闹拖点时间, 但真到了这一步,她又觉得没必要了。
  熨烫平整的白色西装,内衬是深蓝色的衬衫,橘黄渐变的领带,胸口别着一只太阳与云朵的胸针,及肩的头发扎成一把马尾辫,刘海用那只白云发夹夹在耳边。
  这些都是她的代表色、代表物。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如此充满了希望的一身装扮,今天却要变成贺顺的踏脚石。
  那天自己能跑进地下室就证明贺顺的看管没有想象中那么严密,可就算是这样,仍是一丁点帮助她的消息都没传进来。
  一周前的坚定和希望早就消磨光了。
  就算外面有人想帮她,连个消息都传不进来的人,估计也帮不了她什么。
  “好了,小小姐,该出发了。”
  她依依不舍地又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忍不住在口袋外摸了又摸。
  门外响起第二声催促,她才扬起声音回答道:“烦死了,一分钟都等不了吗?”
  晏妙阳冷着脸从房间里走出来,佣人的装扮都换成了保镖的防弹衣,各自手中握着一把步/枪,联络耳麦也戴上了。
  一会儿去了博物馆,那边有激素抑制器,所以保镖主要还是靠热武器。
  贺顺仍然是那张包容的笑脸:“小小姐今天真精神,您的发夹很漂亮。”
  “滚!”晏妙阳推了贺顺一把。
  她那一点力气完全无法撼动贺顺,像推在一面铁墙上,反而是她自己倒退几步。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