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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略 第72节

  云遥的怀中炙热如火,晚亭把自己缩进他的怀里去,两人依偎着看天空中飘下的雪花。
  “这个,你拿着。”云遥说,抓过晚亭的手,把一串钥匙放在她手心里。
  “这是?”晚亭抬眼看他,满脸疑惑。
  “紫衣侯府和这风荷园的,除了我和东叔外就是你能拥有了。”云遥握住她的手,眼中泛着温暖的笑意。“你不是说过,我的也是你的吗?我现在所有的家产都交给你了,你知道我是个穷侯爷,可不要嫌少才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晚亭收了钥匙,笑眯眯地。“曾经有人告诉我说客气是头驴,所以我不会做驴。”勾了勾手指,待云遥低了头过来,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笑道:“这是给你的奖赏。”
  “什么客气是头驴?我怎么没听过?”云遥奇怪。“客气跟驴有什么关系?”
  “哎呀,就那么一说,你还认真了!”晚亭笑的哈哈的,转过头去看雪,避开一脸探究神色的云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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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后停了,晚亭思量着该去已故孝明太子府邸去看晚慧和晚荷两人了,吩咐准备了厚礼,拿包袱包好给两人做的羽绒夹袄和外袍,这才带人坐了马车出发。
  秦煦给她的琉璃马车在上次遇刺的时候摔坏了,如今她只能坐府里的车子。想起这个就让她心痛不已。那次的刺杀最终如何,她并没去过问,她想,既然这事有秦煦云遥等人插手了,她还是安心地等着结果就好。但是很奇怪,秦煦他们都像忘记了有这么回事一样,从那以后再也不提半句。罢了,不说就不说罢,反正她也猜的出一点点,对这几个人也是放心的,没必要非得去挑破那层窗户纸,让大家不自在。
  正胡思乱想着,外面青石说到地方了,晚亭忙扶着青蜂的手下了车。放眼四望,一片冰天雪地中,除了院中几株不知名的高大树木上偶尔有雪鸦啼叫两声,故太子府邸不见半点人气,冷清的让人如同置身荒山古庙一般。
  晚亭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地想起《红楼梦》里的那段“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心中顿感凄凉无比,很不自在。
  晚慧得到消息,早已和晚荷迎了出来,两人一边一个拉着晚亭的胳膊,又喜又悲看着这个三房的姐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晚亭笑着逗她两个:“怎么着?想是怪我不该来,所以你们才一边一个的不许我动,想把我绑起来扔出去不成?”晚慧轻声一笑,急忙扶了她往里走,一边说:“谁叫姐姐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可不就是该怪姐姐了?上次姐姐带来的那个酒酿不错,吃了后连这个冬天都不觉得那么冷了,不知还有没有。”
  晚亭点头说有,摸了摸两人的手,只觉得冰凉的很,忙叫青蜂把带来的羽绒服拿出来要两人穿上。
  晚慧摸着那夹袄,眼里闪动着泪水,却笑说道:“素知姐姐最是个大方的,今儿才算见了,这可是稀罕东西,我听说要上几百两银子才定得到一件,这一包轻飘飘的东西,怕不有千两银子了?”
  晚荷脱了身上的锦绫夹袄,换上羽绒的,转了转身子便朝晚慧笑道:“三姐姐这个衣服果然好,又轻便又暖和,娘娘还是快点换上吧。”晚慧便依言换了,只觉果然是好,才要开口,忽听窗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咯吱声,正是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不由竖起了眉毛。
  晚亭也听见了那声音,此时见晚慧颇为生气的样子,心中一动,看那窗户不知何故被人给支开了一条缝隙,便若无其事地拿了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这个是什么茶?怎的入口如此苦涩?不喝也罢!”随手将手中的热茶从那缝隙中泼了出去!
  只听窗下传来哎哟一声,接着就是脚步声匆匆而去,晚亭勾了勾唇,看了青蜂一眼。青蜂点头出去了。
  姐妹三人聊了会天,看看天色渐晚便准备回去了。晚慧两人拉着她只是不舍得,眼睛红红的又不敢当着人哭出来,只好强忍着互相叮嘱要照顾好身体,依依不舍了良久,这才挥手作别。
  晚亭上了车才问青蜂窗外头的是谁?青蜂回答说是安侧妃那院里头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孝明太子已去,那个薛氏也死了,想来这府里也没了什么好利用的了。只除了上次魇草的事情,恐怕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其他应该无事。”
  “你的意思是指,有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是吧?”晚亭抚额,心里无奈。
  青蜂点头:“我知道姑娘是最不喜欢参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里的,只是我们无心别人却是有意,即便我们只是个无意的动作,落到有心人眼里也会让他们寻思半天的。”
  晚亭头痛万分:“我知道你的意思,既已深陷其中,怕是不能独善其身了。我也不是真怕这些,只是觉的好烦。你说,为什么这世人就不能安静快乐的生活呢?一辈子不长,到老的时候回想起自己每天都带着满腹的心思算计,连个最简单的快乐都没有过,他们就不觉得白活了这一生吗?”
  “姑娘这话说的天真了。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世间人谁不是恨不得自己光辉满脸,一生荣耀的?尤其男人们更是喜欢自己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一言出而四海喏,可这些不会天上掉下来啊,他们自然要去拼去争抢才能得偿所愿。不说他们,就是深闺女子们还会为了自己的心愿去算计呢,何况男人们。”
  “人心苦不足啊!唉!”晚亭也知道青蜂说的是事实,只有无奈叹气。
  青蜂掀了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见雪地上三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的车子,抿嘴笑了笑。“这个萧公子还真是有心人,每次姑娘出来他都要跟青松他们一起来。有了他的保护,我这心里也安心多了。”
  晚亭闻言也从缝隙中看了看,又转眼看了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外面的青蜂一眼,心里暗笑,明明是这丫头自己喜欢萧长风,还总拿她来说事。看来得找个机会撮合他们才好。
  安全地回到了家门口,晚亭下了车才要抬脚进去,忽然一声严厉断喝:“何人擅闯忠勇伯府?还不速速退下!”晚亭一下愣了!
  咦?她就是出门了一趟,怎么门房就换人了?就算换人吧,也没理由不认识自己的啊?即便是个新来的,总也会得到指示,看见自己要进门好歹会问一下,而不是这么强横地下命令才对!
  看看眼前这两人,板着一张同样的门神脸,满眼都是提防,好像这要进门的不是个娇柔的女子,竟是个凶徒一般!想来她要是不理他,只怕真会被当做坏人给拿下。
  她堂堂敏县主,南宫三房的嫡出大小姐竟然被人给拦在了自家门外头,这还是第一次呢!
  第153章 忽尔天子来垂询
  青蜂见此情景,急忙上前想要询问,不料还没等她开口,那两人同时呵斥一声,唰地抽出腰里的刀来,冷冰冰凶巴巴的拦在两人前面,大有她们敢进一步就一刀砍了的气势!
  晚亭这下可真是气乐了!
  眼见原来的门房不知去了何处,除了这两个门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这总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吧?低头想了想,拉了青蜂退后几步,对那两人道:“我要见忠勇伯,烦请两位谁去知会一声。”
  那两人抬眼看了看她,一人哼了一声道:“你是何人?忠勇伯也是你能随便见的?看你不过是一介民女,还是趁早走吧,忠勇伯有要事在身,哪有功夫见你!”晚亭忍笑,一本正经地道:“我是朝廷封的敏县主,忠勇伯的长女,你只管去回,他一定会见我的。”
  那两人听了疑惑,下死眼地打量了晚亭一番,不住的摇头:“敏县主?不可能吧?你莫要糊弄我们,敏县主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的?”
  晚亭讶异:“我这样怎么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一色半新不旧的银丝挑线百合花的衣裳,腰间系着墨绿色绣白色碎花的绦子,悬着一块浅黄色的水晶石佩压裙。看了半天还是没发觉哪里不对,青蜂靠近她说了句:“佛靠金装。”晚亭扶着鬓角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穿着太普通了!
  明白了,心里也有了底,晚亭笑微微地看着两人:“我若不是敏县主,又怎敢不经通报就踏进这里?你们快去找人来,再晚一会我就不客气了!要是让我兄长们知道我被你们拦在外头…你们自己去想吧。”说着语气转冷,哼了一声道:“说来我倒是要问问两位,你们又是谁?这门房的更换我怎么不知道?”
  那两人看她忽然变的严厉起来,互看一眼,其中一人便缓了语气,要她等等,他这就去通报。还没抬步,身后有人冷声斥道:“你这两个没眼色的东西,让你们守在这是为了不让外人进来打扰,怎么反把自己家的人拦在外头了?我看你们两个还是滚回营里去算了,省的丢脸!”
  晚亭一见那人立刻欢喜起来,上前抱了他的胳膊撒娇:“大哥,今儿又不是休沐,你怎么有空回来啊?”南宫黰宠溺地帮她顺了顺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发丝,故意板着脸问:“怎么,你不欢迎我啊?没良心的丫头,亏我在外头时时记挂你跟晴儿两个,这不,连得了好东西都不忘给你们带回来。”
  “哪有啊!人家不知道多想大哥呢!巴不得大哥时时在家里,可惜你要做事,脱不开身。”晚亭抱着大哥的胳膊摇了摇说。
  “怎么?你眼里就只有大哥,就看不见你的二哥我啦?”南宫黠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冒出来,看晚亭跟大哥撒娇,气哼哼地皱着鼻子表示不满。
  晚亭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去一把抱了南宫黠的胳膊,又拉着南宫黰的袖子,惊喜道:“今儿吹什么风?竟然让你们两个都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晚上我们来吃火锅吧!”
  南宫黠嚷道:“我要羊肉的,你得亲自下厨。好几天没吃到你的手艺了,馋的我都受不了了!”一边说一边又急忙在怀里一阵乱掏,掏出一个白色的石头递给晚亭,显摆道:“这是我得来的月亮石,晚上可以发光的,给你玩儿。哦,晴儿也有,你不用给她了。”说着又对南宫黰瞪眼:“大哥,亭儿现在回来了,你那个藏了半天的玩意该给我开开眼了吧?”
  南宫黰瞥他一眼,不理弟弟,却背了手向那两人冷声道:“遇事不能随机应变,又自以为是,很遗憾地告知你们两个,你们不能跟着我,还是回到营里去再训练一段时间好了。”那两人瞬间垮了脸,只得大声答应了声“是”,各自耷拉了脑袋,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晚亭不明所以,看着南宫黰喝令另外两个人上来替换了,这才领头往里面走去。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晚亭满头雾水,拉着南宫黠问。
  “你大哥那个变态,自从你上次说了个警卫员,他起了兴趣,就说要训练一批人做什么警卫,成天拉了这些人给他们出各种刁专古怪的题目,又不告诉他们这是考验,结果,你就看见咯!”南宫黠摊着手表示无奈。晚亭垂头:“是我的错,我忘了大哥是个工作狂。”
  “说什么呢!”一直走在前面的南宫黰忽然停下脚步,伸指在她鼻子上弹了一记,“我这是奉旨训练,别听你二哥胡说八道。”
  奉旨训练?训到家里来了?晚亭看了看院子里的人,明显的气氛凝重。
  “大哥,倒底是什么事不能说吗?”指了指那些标杆似的人道:“这些人不单单是训练警卫这么简单吧?是不是,家里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你不好说?”
  南宫黰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她笑:“我说你就不能不说出来吗?是那位来了,没告诉别人,怕有人会找过来,我就让人守在门口以防万一。”扫了一眼四周装作扫地做粗活的男子们,道:“他们都是。”
  晚亭无语。她想说,这些人一看就有问题,难道这里的人都幼稚到看不出来吗?既然悄悄地来,那就不该带这些人来啊!或者这是——故布疑阵?其实那个人压根就不在这里?忠勇伯府只是用来吸引某些人眼光的靶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不是怕有人找过来,而是——有人在预谋刺杀!这么说的话,忠勇伯府岂不是很危险?
  南宫黰并不管她在想什么,只拉着她进了内室,掏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她,要她打开看看。晚亭好奇这个大哥得了什么好东西,小心地打开来,只见里面是一块圆润光滑的白色石头,这并没什么稀罕的,南宫黠只瞟了一眼,就嘁了一声,嘟哝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就是一块石头啊!这有什么稀罕的,也值得藏了这老半天不肯给人看。”南宫黰不理他,眼睛只看着晚亭。
  晚亭也疑惑这块石头有什么稀罕的,但她知道南宫黰不是那种随便诓人玩笑的脾气,既然他把这个当宝一样给了自己,那就说明这绝对不是个普通的石头,或者说这不是只用眼睛就能看出来的东西。
  心里一动,拿了那白色石头仔细观察。
  只见这个材质跟汉白玉相似,乍一看一色的洁白无瑕,细细看去才发现那上面有极细的线弯弯绕绕着,好像花纹一般。
  晚亭琢磨半天没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正在搜索自己的记忆,南宫黰端来一碗清水,示意她将那石头放进水里去。
  白石轻丢下水里,荡起一圈小小的涟漪,渐渐平静。晚亭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石头,渐渐地发现似乎有一团雾气缭绕开来,聚在水碗的上方久久不散。这情景把南宫黠也吸引住了,连大气也不敢吭地盯着那碗里。半盏茶时,那雾气渐消,晚亭忙看向那碗中,不由大吃一惊!
  那块白石早已不见踪影,在碗里浮现的却是一座缥缈的玲珑楼宇,逼真地坐落在青山绿水之中,四周有白云环绕,仙草铺地,处处溪涧宛然,一座虹桥横跨山涧之上,中间更好像有人在行走,真是好个神仙所在,洞府仙境!
  晚亭看的啧啧称奇,南宫黠早已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大哥,这可真是个绝世的稀罕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晚亭既兴奋又担忧地问。这个白玉石让她莫名地想起《聊斋志异》里有篇关于清虚奇石的故事,眼前的这个丝毫不逊那个故事里的清虚天石供,而它的海市蜃楼景色更是胜其一筹!
  可是晚亭也知道这个东西是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否则也会引来灾祸。
  “这个是皇上给的。”出乎意料,南宫黰竟然说是建元帝赏赐的,晚亭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神奇的景象皇上没看见?”
  “皇上说‘此乃玩物,沉迷则易丧志,虽惊奇天工化物,然非明君杰士应有’,所以就给我,叫我带回来给你了。”南宫黰老实地告诉晚亭。说实话,他也觉的这个东西确实是个稀罕的东西,但与江山社稷相比,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容易让人沉迷虚幻不能自拔,为此,他十分支持皇上的话。
  晚亭听了先是诧异,再然后深觉这个建元帝真不愧是重江山胜过一切的人,按照现代的话说就是——工作狂!
  唉,好敬业啊!建元帝,我向你致敬!
  “对了,皇上真的在这里吗?”晚亭想起这茬来,赶紧问两个哥哥。她本以为已经进了家门了,南宫黰他们会告诉她实话,不想这两人却点头说是。啊咧?皇上当真御驾亲临了?她是不是得前去见驾啊?
  “不用。你只管回自己的屋子,该做饭做饭,该发呆发呆,什么都不要问。若是皇上想见你,自然会叫人来传,千万不要冒失。”南宫黰急忙拦住她,随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若是冒失了,后果可就…明白了?”
  晚亭眉毛一掀,看着哥哥用眼光杀过去:“这么明白我要还不明白,干脆去撞墙好了!”既然不用见,那正好乐的自在。挥挥手,晚亭捧着那颗稀奇的石头喜滋滋地回自己房里去了。
  她本来以为南宫黰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定然不会见到建元帝的,不想晚饭时分,秦煦忽然跟南宫黠过来请她过去。“父皇听说你回来了,叫你去见见。”秦煦这么说。
  晚亭忙换了衣服,跟着两人过去。
  进了南宫铉的书房,只见一身普通青色衣衫的建元帝坐在上首,身边是云遥秦曦两人左右护卫着,父亲坐在下手的凳子上,看见她进来,建元帝举手止住了说话,笑着对她道:“亭丫头好久不见了,都成大姑娘了!过来,让朕瞧瞧。”一边打量了两眼,一边对南宫铉笑道:“朕怎么瞅着这丫头眼熟呢?”
  南宫铉微笑道:“皇上见过她好几次了,怎么能不熟呢!”
  建元帝一笑而过,看着晚亭道:“每常听到你的事情,他们都说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不知你对异国侵略我大唐是如何看法?这个仗该打还是不该打?”
  建元帝此话一出口,吓的众人一身冷汗!秦煦忙道:“父皇,她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女子,这国家大事岂能容她置喙?”南宫铉等人也纷纷附和,竭力想让建元帝转变想法。
  “你们何须如此紧张?朕不过就是想听听她的想法,权当玩笑罢了!”建元帝满不在乎地笑着,众人却暗自苦笑:你说不紧张,这样会掉脑袋的事谁能不紧张?
  晚亭沉思着看向建元帝,忽然笑回道:“臣女的意思是…”走向桌案上提起笔来写下一行大字——
  第154章 男儿何不带吴钩
  晚亭上前提笔写下一行字,建元帝好奇地走上去看,才看见第一句就忍不住喝了声彩!
  “好!好个男儿何不带吴钩!大气磅礴,即便男儿也不过如此!”晚亭运笔如风,一挥而就,秦煦等人听到建元帝如此夸赞,忙都上前去看,只见那纸上铁画银钩着二十八个大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云遥看着晚亭,满眼都是惊讶,欣喜和浓浓的爱慕。这个女子,总是一次次地带给他惊才绝艳的震撼,每当他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了,和她站在一个平行线的时候,这个女子就又上了一个高峰,引得他又勃发了豪情来进行下一个追逐。
  秦煦的眼光久久地定在那一行字上,心里翻江倒海。
  若问这世间谁是他的知己,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南宫晚亭!男儿何不带吴钩,仅这一句就已经道出了他心底的渴望。收取关山五十州!这是何等的豪情?晚亭,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晚亭!这样的女子,我只有终其一生爱你,护你,伴你左右,纵不能娶你为妻,但求能在你的生命中做一个守护你的人,于愿已足。来世,我会脱却这生的桎梏禁锢,与你携手并肩,笑看花开花落,静听风吟雨唱,数流星赏日月…
  秦曦看了那行字一眼,盯了晚亭一眼,随即垂了眼皮默然不语。南宫黰却是微笑着拿起那张纸递给父亲,看着晚亭道:“妹妹这几个字称得上是笔走龙蛇,铁画银钩,这中间蕴含的青云豪气,愚兄愧不及也!”南宫黠反复地看着那字皱着眉头道:“妹妹这样不好!你把哥哥给比下去了,叫我怎么办?以后人家看见我俩不会说你是我的妹妹,倒过来说我是你的哥哥,教我沾你的光,我多没面子!”
  南宫铉轻斥了句“莫要淘气”,低眼看那字,良久叹道:“以前为父一直嫌亭儿的字娟秀有余,劲道不足,还逼着你悬石腕上练字,那时你胳膊肿的躲在房里偷哭不肯理我,我只当你放弃了。如今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是咬牙坚持下去了。亭儿,你吃苦了,不怪为父吧?”
  晚亭有些意外,她还一直怕他们看她的字跟以前不同会起疑心,用质问探究的眼神审视她呢!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这是不是表明以后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留自己的“墨宝”了?比方说:某某到此一游之类的?呃…在这些人面前没有战战兢兢反而还能神游天外,晚亭表示被自己的无厘头恶趣味给雷倒了!
  建元帝从南宫铉手里拿回纸,又反复看了几遍,忽然抬头对着几人一笑:“这字好,这诗更好,这意境更加好!你们几个给朕每人都抄录一份,明天上呈金殿,给那些大臣好好看看,尤其是那几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
  晚亭瞬间一头黑线…皇上,您老是高大上好不好?出口成章才对,而不是出口成脏啊!您怎么可以口出秽语,玷污您老那光辉的形象呢?
  转头看云遥几人,似乎也都被建元帝的俚俗言语给镇到了,满眼是掩不住的惊讶。再一转眼看南宫铉,他倒是无动于衷的,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晚亭暗叹:这老爹更是高大上啊!这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才想到这里,就听她那亲亲老爹说了一句让她吐血的话:“他们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拉不出屎才占着位置的!皇上你觉得他们是无作为,可这正是他们的作为。多说多错,不说才会不错。此为为官之诀窍啊!”
  好吧,晚亭总算是明白了这君臣两个都是表面道貌岸然,实际上俗不可耐的家伙!
  秦煦几人得到建元帝的意思,也不迟疑。秦煦率先走到案前微笑道:“父皇有旨,儿臣恭领。就借这残墨一用罢了!”说完悬腕挥毫,眨眼间写下了这二十八个字,笔力迥劲,又带着一丝温润,仿佛盛夏的暴雨,虽势猛却同样给人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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