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竹心拿着包袱低头看着脚尖,不敢看堂前二老。她怕一时忍不住哭了出来,跟着徐芷萱的身后往外走。
  “儿啊!”国公夫人声泪俱下。
  徐芷萱回头叫了一声“娘”,正要上前说点儿什么。
  徐国公扶住夫人,朝徐芷萱摆摆手。
  “早去早回。”
  徐芷萱稀里糊涂地被竹心拉到了宋鹤鸣的马车上。
  “要去扬州了,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徐芷萱兴奋的不得了,又想起祖母还在病中。“我们还要找神医,得快些到。”
  宋鹤鸣打了个哈欠,然后闭目养神。
  徐芷萱看了会沿途的风光觉得没意思,便靠在竹心的肩膀上睡着了。
  徐芷萱睡着后,宋鹤鸣睁开眼睛与竹心四目相对,眼底尽是冰凉与绝望。
  他们行了半日的路,之后在一个镇子上安置等明日去码头坐船。
  晚上小姐睡了之后,竹心悄悄去找宋鹤鸣。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一直盯着北地的官员回京的动向,其中有一人没有调令,擅自返京。我的人想抓住他不料有人助他逃脱。我怀疑他就是要检举大表哥的人,便来告诉表舅。他让我现带芷萱走,剩下的他会处理。”
  这么说国公爷是信小侯爷的话,那局势一定很不乐观。
  “我们真的去扬州吗?”
  “表舅说去哪让我决定,我打算去杭州找二表舅和二表哥。”
  “为何?作为徐家人二爷那边也很危险。”
  “在我梦里只有二表舅和二表哥逃掉了得以保全,我觉得找他们应该更安全一些。”
  竹心摇摇头,“因你提前说了那个梦所有人都早有准备,如果二爷那边有锦衣卫看着,岂不是自投罗网?”
  “今日我来徐家盯梢的锦衣卫只有一人。我们出府也没跟上来。国公府都这样松散,怎么会盯着远在杭州庶出的二表舅?”
  竹心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她却没抓住。竹心稳住心神,算了还是问问“预言家”吧。
  “侯爷在梦中又过了多少年?奴婢想知道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八年,往后八年的事我都知晓。”
  哦,原来上辈子小侯爷只活到了二十五岁。
  第44章 通敌叛国
  同一时间的御书房
  “陛下,您说小侯爷是不是天上的仙童转世呀?”
  皇上眉头紧锁,“爱妃又说胡话了。”
  德妃娘娘今年已三十有三,保养得却像二十五、六岁的少妇。
  此时她一派天真的说道:“怎么不是仙童了?陛下您看,景阳不给旁人托梦只给他托梦,他还能梦见徐世子造反。这真是天佑我大齐。”
  “徐家世代忠良,鹤鸣年纪小不懂事。爱妃再跟他一起胡闹,朕可要生气了。”
  见皇上板着脸,德妃立刻靠在皇上身上。
  “好好好,臣妾不提他们了。”
  而皇上的脸色也没见好,“先退下吧。”
  “是。”
  出了御书房,德妃敛住脸上的笑,问身边的宫人,“消息准吗?”
  刚才她在御书房,宫人仓促传话,各种细节她还没来得及问。
  那宫人回答道:“四殿下说,千真万确。”
  德妃娘娘蹙眉,“皇儿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那宫人用嘴型说了“锦衣卫”三个字。
  “皇儿何时在那地方也有人了?”
  宫人摇头,不知。
  德妃回想自己说过的话,只提了梦和仙童。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都牵扯不到他们身上。于是整理了一下衣摆扶着那宫人的手。
  “那我们就看戏好了。”
  皇上继续批阅奏折直到子时之后才睡下。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马大人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托太祖的福,早朝从寅时改到了卯时。但托他臣子的福依旧在寅时把他叫醒。
  皇上揉了揉眉心。马顺,他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马顺进来,“卑职皇上请安。”
  “何事?”
  “青阳县县令陈闯截获辽国与徐世子的密信。”
  此言一出,皇上一下就不困了。
  “青阳县?”
  “青阳县隶属幽州,这陈县令发现此事后千里迢迢回京报信,途中还被逮人所虏,多亏他机警逃了出来。直到昨晚到了城郊才被卑职的人发现。今日卑职看了密信心里惊惧,不敢擅专,只能进宫禀告陛下。”
  还有东西能让马顺惊惧的?
  皇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道:“信呢?”
  马顺立刻把密信盛上来。
  皇上看着这洋洋洒洒的两页纸,最后手一松,任由信纸落在地上,信上落款上的辽国大印鲜红刺目。
  “王忠去拿辽国之前的休战书。”
  大太监王忠听罢立刻去找,比对过后说道,颤声说道:“陛下,这辽国大印是真的。”
  马顺再拜:“请陛下拿个主意。”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早朝,先听听徐国公怎么说。”
  卯时一刻,紫宸殿中文武大臣分列两边。
  皇上说了一句,“王忠,念。”
  这封信是辽王国主写给徐世子徐令明的,先称赞其骁勇,又问候了双亲,贬低了今上,又阐明了自己的爱才之心。
  最后读到这句“若得燕云十六州封卿异姓王”时,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有说徐世子乱臣贼子的。
  有说小侯爷一语成谶的。
  还有质疑信件是假的。
  皇上道:“辽印是真,徐爱卿,你怎么看?”
  “为了边关稳定,臣以为应该立刻押解徐令明回京。当然也可以直接杀了,毕竟君要臣死不需要理由。”
  徐国公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悲愤。
  “徐国公此言何意?难道圣上冤枉你不成?”
  徐国公扫了一眼后面穿着浅绯色官袍的五品小官。虽记不住名字,但肯定王家的人。
  徐国公没理他,只是和徐三爷对视一眼。
  这边徐三爷站出来。
  “敢问陛下这信从何而来?”
  “马顺说青阳县县令陈闯截获。”
  徐三爷再拜,“此案若真便是我们大齐立国以来最大的案子。此案若假必是震惊千古的冤案。臣恳请陛下把陈县令宣于殿上详问缘由。”
  “允。”
  大太监王忠道:“宣青阳县县令陈闯觐见。”
  不多时一个穿着绿袍的年轻人进来,陈闯只是七品官,第一次入紫宸殿,声音打着颤。“臣陈闯拜见陛下。”
  徐国公看清陈闯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一句“杂碎”。
  “陈大人,圣上问你如何得此密信?”
  “二月十七微臣在县里巡查见一人倒在路边伤得极重。臣本想带他医治却发现他是辽人,他见逃脱不了就服毒自尽,密信就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臣见密信内容能动摇国本,日夜兼程才得见陛下。”
  徐三爷诘问道:“陈大人是说你得到密信后没报给幽州巡抚,而是擅自回京了?”
  陈闯对答如流:“兹事体大,下官怕幽州巡抚与徐世子沆瀣一气,因此直报回京。若有不妥之处愿领责罚。”
  “二月初十,七日之后这消息正好能传到北地。”
  陈闯立刻否认,“微臣不知道恩宴上的事。”
  徐三爷笑问,“我只说二月初十没提恩宴。陈大人怎知恩宴上一定有事发生?”
  “陈大人之前不是在翰林院吗?怎么调到北地去了?”
  说话的是一名五品文官,裴太师的门生。
  这时陈闯悲愤地说:“下官调到北地皆因得罪了徐国公。上元节那天徐大小姐给我一方帕子,第二日徐国公就把我调去青阳县……”
  陈闯话没说完,徐国公上去给了他一脚。马顺去拦,徐国公又借机给马顺一拳。
  “狗娘养的,你说我女儿送你帕子,帕子呢?你拿出来我们当堂对质。”
  陈闯趴在地上,委屈地说:“帕子被你们家的嬷嬷拿走了。”
  “空口白牙,你说什么是什么了?”
  眼见陈闯败下阵来,马顺道:“陛下,昨日上午定北侯去徐国公家带走徐家大小姐,至今未归。臣想问问徐国公,徐小姐上哪去了?”
  徐国公鄙夷道:“陛下,臣也想问问马大人,陛下可曾下旨不许我家人外出?我女儿是违抗皇命了还是越狱了?陛下让你监察百官,我女儿去哪了,你问来我。臣要告马顺渎职。”
  “徐国公为何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你心里有鬼把女儿送走了。”
  眼见双方又吵起来,宋国公站了出来。
  “陛下不如请锦衣卫与大理寺一道去徐家看看。燕云十六州不容有失,也不能中了辽人的离间之计。
  “就按国舅的意思办。”
  大殿上群臣还在掐架,皇上却没有下朝的意思,直到晌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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