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对大人可要奴婢与刘太医对质。”
  “刘太医人都死了,对什么质?”
  竹心惊慌失措:“死了?刘太医被打死了。”
  王远叹了口气,“刘太医年纪大了,采药时跌进了山谷。”
  原来马顺在诈她。
  竹心深吸了口气,“大人需要奴婢做什么?”
  “魏国公家的魏二爷,你认识吗?其人如何?”
  王远一直是和颜悦色的,可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魏二爷?”
  张远有些不耐烦,“天香楼有个妓子上吊自杀,梳妆台上留下杀她的人是魏二爷。”
  竹心听罢,立刻摇头。
  “魏二爷平时待人温和对下人亦也是如此。怎么会杀青楼的姑娘?如果那姑娘真是被魏二爷害死的,魏二爷怎么会让她留下字迹指正他?”
  王远笑了笑,“有点见识。”
  竹心没有接王远的话而是忧心忡忡的问。“之前马大人和奴婢说若徐国公和魏家的事查清就能放奴婢出去了,还说能保奴婢荣华富贵。如今刘太医死了,奴婢转到大人手中。马大人之前答应奴婢的事是不是就不做数了?”
  “马大人遇刺性命垂危,如今徐家的案子归东场管。不过马顺能答应你的,咱家也能答应你,但得看你有没有价值。”
  这两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扶摇死了,刘太医死了,马川遇刺。
  竹席的脑袋已经运转不过来,人还是懵的就被两个番子带到了塔的第四层,前面有人叫住她。
  “竹心。”
  竹心抬头惊讶道,“魏二爷,您怎么在此处?”
  魏二爷今年二十出头,温和清瘦只是此时有些狼狈。
  “被一个案子所累,索幸已经查明了。”说着又疾言厉色,“竹心,徐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陷徐国公和大伯母于不义呢。”
  竹心冷着脸,带着倔强和愤怒看着他。
  “什么叫待我不薄?我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吗?而且锦衣卫和东厂都没说奴婢有错,奴婢就没错。”
  说完,竹心径直往前走,番子拉开了前面的铁门,竹心进去后门“吱呀”一声关了。
  屋子里有一张木床,床上有一床棉被。竹心把棉被裹在身上,依旧冷得牙齿打着颤。竹心有点明白了,但心更冷了。
  竹心不知道的事其实有很多。
  比如说满身疹子在家卧床的乔子舒。
  比如说因去徐家“落井下石”而被裴太师杖责的裴珩。
  比如说他们团队唯一身体健康行动自如的宋鹤鸣此刻正在皇上的御书房中。
  御书房
  王远道:“奴才给陛下请安,见过小侯爷。”
  宋鹤鸣:”陛下有事,鹤鸣先告退了。”
  皇上却说,“贺鸣不如也留下听听,看看东厂这边查得如何?”
  王远道:“回陛下的话,经查天香楼妓子因流言想不开自尽了。天香楼跑堂与魏二爷有过口角,便用胭脂在梳妆台上写字陷害魏二爷。这是那跑堂的供词,请陛下过目。”
  宋鹤鸣内心os,原来他二舅和东厂是一伙儿的。
  第52章 竹心的身份也升级了
  王远道:“回陛下的话,经查天香楼妓子因流言想不开自尽了。天香楼跑堂与魏二爷有过口角,便用胭脂在梳妆台上写字陷害魏二爷。这是那跑堂的供词,请陛下过目。”
  皇上看了口供并没说话。
  王远继续说道:“奴才审讯了魏家之前府医,证实六年前魏夫人确实没有怀孕,这是府医的口供。”
  皇上笑着说,“东厂办事确实比锦衣卫快了些。”
  王远大喜:“为陛下办差,奴才不敢怠慢。”
  皇上话锋一转,“刺杀马顺的人查清了吗?真是大皇子做的?”
  二舅和东厂是一伙的,表哥要杀马顺,宋鹤鸣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鹤鸣追问道:“大殿下不是在西南吗?怎么又刺杀马顺了?”
  东厂都接手了徐家的案子,马顺遇刺也不是秘密,对外隐去了大皇子这部分。
  皇上把那堆供词扔到案上,淡淡地说:“锦衣卫有人自称是你大表哥的人给你徐家表妹传信,诱导她自尽。马顺就是查此人才遇刺的。”
  王远立刻跪下请罪,“奴才无能,还没查出来。”
  当今圣上虽未封太子,大皇子既是嫡又是长,还两次监国,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若没有确凿的证据,谁说这个不是找死吗?
  “魏家的案子你查得不是挺快的?怎么涉及大皇子就毫无进展了?朕听说那个死了的锦衣卫之前好像做过大皇子的护卫吧。”
  皇上语气平静,跪在地上的王远抖得不成样子,嘴唇翕动不知如何为自己申辩。
  大太监王忠拿着食盒进来,“陛下,德妃娘娘特意给您做的糕点。”随后好像刚发现跪在地上的王远,“咦,王远这是怎么了,可是没办好差,惹陛下生气了。”
  皇上抬头问宋鹤鸣,“鹤鸣,你觉得呢?”
  “鹤鸣觉得王远公公不到一天就查到这么多,已是难得。陛下再多给他点时间,他定能查明真相。”
  “朕不是问你王远如何。我是问你觉得这事是否与你大表哥有关?”
  “陛下,鹤鸣也想救徐家,但想救徐家得查明真相,而不是教唆某个女眷去死。若此事真是大表哥所为,求陛下重重降罪于他,不能因为他是陛下的儿子就宽宥他。”
  两世为人的宋鹤鸣已经能交出满分答卷。
  果然皇上开怀大笑:“狗奴才还不谢谢小侯爷给你求情。”
  二月二十九日,徐国公府抄家的第五天。
  竹心从昭狱转到天牢。
  这天牢的体验感按环境来说肯定比昭狱要好很多,有窗户房型也不错。但买不了零嘴吃食要不了炭火,也就是说她升级了,但实际待遇却下降了。
  怎么办?忍着呗。
  唯一庆幸得是熬到了第五天她还没用过刑。
  不得不说大齐当官的起得都早。以前的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是这样,现在这位东厂掌刑太监王远也是这样。
  今天的王远更加阴郁,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表情,这味道,这是大姨妈来了吗?
  王远坐下时皱了皱眉,闷哼了一声。
  竹心低头抠手,不会是因为案子不顺利被打了吧?人一般心情不好时可都爱拿别人出气。
  她今天得小心些。
  “听说大皇子之前要娶徐大小姐做侧妃,大皇子和徐小姐有什么往来?你一五一十说给咱家听。”
  大皇子的事是夫人骗小姐的,知道的人并不多,到底是谁说的?
  见竹心不说话,王远皱了皱眉。
  “今天咱家可没什么耐心。”
  竹心立刻竹筒倒豆子。
  “回大人的话,奴婢不想说是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大皇子侧妃之事是国公夫人编出来骗小姐的,而且这主意就是奴婢出的。小姐不想当侧妃就同意了小侯爷的婚事。”
  王远点了点头,也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已经过了五天,徐国公府上下不知被审了几轮儿。竹心不知王远手上有什么供词,所以回答的更加谨慎小心。
  王远转着手上的佛珠,要不是马顺那个狗东西察觉不对跑路了,这个烂摊子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现在的局面后妃、皇子、勋贵、武将还有邻国,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王远转佛珠的手停了,突然问道:“为什么投靠马顺?徐家乃大齐开国功臣,败的几率到现在都是五五开。咱家要是你就在徐国公府好好待着,不出这个头。”
  竹心却笃定地说:“只因奴婢觉得徐家必败,留下去必没有活路。”
  王远挑了挑眉。
  “大人可知孝烈太子?”
  孝烈太子,当今圣上的三哥,历史上唯一一位在自己册封大典上自尽的太子。
  “怎么?孝烈太子和徐家有往来?”
  “我们家二少爷是二爷的养子,对外说是二十二岁,但其实他的年龄改小了一岁。二少爷人很聪明,先生还夸他是读书的料,但却没科考过,大人你说奇不奇怪?”
  “是挺奇怪,可是这二少爷身份不妥当。”
  “大人真是厉害,一猜就中。”
  “就算不科考,以徐家的能力在京城找一个清闲差事也是很容易的。可二爷却非要拉着他去江南做生意,只有过年才回来。大人,你猜是为什么?”
  王远不耐烦道,“咱家不喜欢卖关子。”
  当老板不喜欢你长篇大论时,竹心立刻上一句话总结。
  “奴婢猜测二少爷其实是孝烈太子的遗腹子。”
  王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此言当真?”
  竹心摇头:“时间久远,奴婢也只有五分把握。奴婢可以把怀疑的线索写下来,让大人查证。奴婢话本子看得多,供词写的也不错。咱们东厂缺不缺女番子?奴婢愿为大人效忠,为东厂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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