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个穿着青衣,背着把刀的男人从竹心身后的树上跳下来。他甚至没蒙面,虽然他长得平平无奇。
  竹心愣了一下,再拉袖子。袖子中的东西已经被青衣刀客夺了去。
  青衣刀客把玩着手中的暴雨梨花针。
  “倒是精巧。”
  说完“刀哥”很自然地把东西揣在了怀里。
  竹心干巴巴的说,“哥,你喜欢就好。”
  ”你不是会算卦吗?不如算算你自己的寿数。”
  竹心脸上带着笑。
  “早就算过了,我是长命百岁,无疾而终的命数。不过大哥你的寿数更长,比我多活了三天。”
  啥意思?敢情他杀完她,三天后就得死呗。
  刀哥冷笑了一声,吹了声口哨。有匹马跑着过来大哥带竹心上了马。
  出了西边的林子,再骑一个时辰,见一宽阔处有一顶轿子停在那。旁边还有四个穿着黑色斗篷戴面具的人。
  刀哥下了马,对着轿子单膝行礼。
  “大人,卑职把竹心带过来了。”
  竹心赶紧跟着下了马,老老实实地跪在刀哥旁边。
  “竹心见过大人。”
  轿子里的人声音低沉,“把衣服脱了。”
  竹心疑惑的问旁边的刀哥。“哥,大人跟咱俩谁说话呢?”
  见刀哥不说话,竹心又道,“明白了,我脱。”
  竹心把外袍脱掉又去脱里衣。
  捧着一件崭新外袍的黑衣人和衣襟半敞露出束胸的竹心对视一眼。
  黑衣人:“不用脱了。”
  竹心:“抱歉,我没合计你们尺度这么小。”
  黑衣人缓了半天,说了句,“把鞋脱了。”紧接着把一双鞋扔在地上。“换上这个。”
  换上新鞋的竹心微微一愣,这双鞋竟然是合脚的。
  第100章 有一口气她都能活
  换上新鞋的竹心微微一愣,这双鞋竟然是合脚的。
  “还有那只簪子。”
  竹心垂眸不语。
  那黑衣人见竹心不说话,又补充道:“就是那支竹叶金簪。”
  竹心想说簪子不在身上,又怕他们确定簪子就在她身上。
  竹心将簪子从袖中取出来递给黑衣人。
  簪子被布条缠得像木乃伊。
  黑衣人打开布条确定是那支竹叶金簪。
  “挺能藏啊。”
  竹心依旧没说话,似乎非常疲惫没有刚才的劲头了。
  黑衣人对刀哥一摆手。
  刀哥带竹心上马离开。
  那轿子里的人撩开车帘子,竟是太监王远。
  “折腾出这么多事还想全身而退?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手下的番子忍不住唏嘘道,“送到那种地方只怕活不长。”
  王远的眼中散发着奇异光芒,“你不了解她,只要有一口气她都能活,以后西边的事多留意,咱们听听乐子。”
  ……
  刀哥和竹心一路向西走了半个月。
  竹心一直不太爱说话,行动上却十分配合。
  上面交代给机会让竹心逃跑,她若逃跑就地绞杀。
  其实刀哥也不太理解上面为何总喜欢脱裤子放屁?要杀就杀,要放就放。还非得假装放了,逃了再杀,图啥?
  刀哥依令行事,但竹心没逃。
  刀哥一边吃面一边盯着竹心。她不会都知道吧?
  “我吃好了。”
  竹心放下筷子,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反正就是拒绝交流的模样。
  刀哥:“……”
  又走了几天,已是六月底。刀哥与竹心进了一城,城上写着“雅州”二字。
  竹心皱了皱眉,因要嫁到西北,西北各州她也听宋鹤鸣讲了个大概。怎么感觉没有雅州这个地方?
  刀哥拿出他俩的“路引”文书及身贴。守门的便放他们进城。
  竹心眼波微动。
  刀哥避开了所有大道,一路走得都是村镇、山路。竹心以为他没有路引,没想到他不光有,还给自己做了一份。
  在大齐,百姓出门超过百里,需要在州县备案并开具“路引”。
  路引上标注了申请者的姓名、年龄、相貌、家庭住址、外出原因、起止地点、返回期限等信息,以防止被人假冒,也方便抓捕罪犯和逃奴。相当于跨市就需要办理签证。而身贴始创于秦,相当于人的身份证。
  话本子里的私奔情节,操作起来十分困难。要不就出城躲到一个深山老林里,要不就有手段能搞到一份假的路引和身贴。不然走不到百里就得被抓起来。
  又走了两刻钟,刀哥和竹心来到一座四层楼前,楼上面写着“八方馆”三个字。
  看名字,许是酒楼、茶楼甚至是赌坊。
  可竹心看着前面的建筑物,十分清楚这是花楼。
  竹心跟着刀哥进了八方馆。
  刚进来就有人拦住他们。
  “这位爷留步,咱们现在不做生意。你要是想来玩,等日落后再来。”
  “我不是来玩的,是来卖人的。叫你们老鸨出来。”
  刀哥把竹心的斗笠摘下来。
  守门的一看原来是位皮肤白皙的小娘子。
  “您稍等。”
  刀哥偷偷看了一眼竹心,见她面色如常。该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这里是花楼。”
  “哦。”
  刀哥:“……”
  不多时那看门的小子回来。
  “这位爷跟我来吧。”
  刀哥和竹心上了二楼。
  一个长相清丽的小女孩在过道中间,不断的哀求道。
  “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我绝不会做娼妓的,死也不会。”
  一个二十多岁打扮艳俗的女子翻了个白眼。
  “你说不愿意就不愿意,你是皇帝的女儿还是天上的仙女?”又对旁边两个男人说,“还不把嘴堵上拉回去。”
  两个男人闻言把那女孩拖了回去。
  那几个人走后,那小子和刀哥都在看竹心。
  竹心面无表情。看她干什么?她脸上有花啊?
  那小子,被卖的女人他见多了,这么镇定的还是头一回见。
  刀哥,他以前只杀人,没干过这么脏的活,也没什么经验。
  他们到了一个房间,推门便见一名三十多岁妆容精致的女子坐着喝茶。后边还站着两个精壮男人应该是打手。
  这女子不耐烦地问那小子。
  “小唐,外面怎么回事,乱糟糟的。”
  “慧娘教新来的姑娘学本事,可姑娘不太爱学。”
  这女人骂道,“真是个废物。”又看了一眼刀哥。
  “你要卖她?”
  刀哥说,“这是我妹妹,这是身贴,我要卖四十两银子。”
  “四十银子?你妹妹中等之资,年纪还大了,不值四十两的。”
  竹心怒了,“十六年纪大吗?”
  “我一般收得都是十三四岁调教两年正好得用。若是更小的才好教她们练舞、练琴。你这十六的再学两年就成老姑娘了。”
  刀哥却道,“我妹妹打小就聪明,学东西快着呢。”
  竹心:“……”
  这女人最后拍板,“最多三十两,要不你出去打听打听?在雅州这个价钱你可找不到第二家。”
  刀哥突然生气了。
  “那我不卖了,我给我妹妹找个老头当小老婆,我就不信卖不到四十两。”
  竹心突然抬头问道,“妈妈怎么称呼?”
  “姓周,怎么了。”
  “刚才那位姑娘似乎不愿意待在这,还要死要活的。”
  “他爹卖了她娶后娘关我什么事?要怪就怪她命不好,摊上这么个爹。”
  “我看那丫头性子挺倔的,要是想不开寻了死,周妈妈岂不是人财两失了?”
  周妈妈冷笑了一声,“我自有办法,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竹心慢条斯理地说,“妈妈的办法不外乎给她灌了药。找个有钱人给她破了身,先把买她的本钱赚回来。再吓唬几下,她能想开就接客。就算想不开寻死对你也没损失,对吗?”
  周妈妈没说话。她就是这么想的。
  竹心继续说道,“做生意,不挣就是赔。你把钱给了她爹,不是为了把她培养成摇钱树,只为了收回本钱的?那姑娘如果真死在楼子里,他爹娶新媳妇,妈妈您平白担恶名。您算算是不是赔了?”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有本事让那姑娘自愿接客?”
  “我若说服那姑娘,妈妈不如就四十两银子将我买下。我见那姑娘身段、长相都算上乘。应该能为妈妈挣不少钱吧?”
  “好。”
  竹心被带下去见那刚才的姑娘。。
  一盏茶的功夫,竹心再次回来。
  小唐道,“那丫头说想通了,她愿意听话。”
  周妈妈上下打量竹心。
  “倒是有些本事。”
  周妈妈爽快地写了契书,给了刀哥四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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