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钦天监正使的话一下子让皇上来了精神。
夏皇那边领兵打仗的一死一伤。
辽国的兵权也争乱不休。
也就是说不止他们大齐的武将频繁出事。各国武将好像都是如此。
如果全天下的武将都不行了,不就意味着天下太平,再无战事了吗?
那还真就是盛世现,大吉之兆啊。
这种话说出来不太合适,但可以在心里想想啊。
钦天监的话仿佛灵丹妙药一般,皇上好像又有了底气。
第二日,相王进宫觐见皇上,他们寒暄没几句,底下的小太监进来。
“陛下,龙州传来消息,大齐与西夏和谈成功。算上日子如今使团应该回龙州了。”
皇上激动的站了起来,果然是将星暗淡盛世现。
皇上连说三个“好”字,然后对相王说,“之前父皇就说你有福相,果然你一回京,朕的危机就解了。”
相王在旁边打趣道,“那是臣弟的不是了,应该早些回京的。”
皇上开怀一笑,“那就罚你接管巡防营吧。”
相王愣了一下,“皇兄,巡防营不是徐将军负责的?臣弟刚回京就担起重任,恐怕不妥。”
“徐国公腿伤复发,徐世子带他去江南看病一时半刻回不来。朕让你干你就干,那些外姓人终究不如咱们老姜家的人让朕放心。”
“是。”
……
不知何时“将星暗淡盛世现”在汴京城里流传开了。
文臣们暗自得意,无仗可打他们武将就什么都不是了。治世他们懂什么,卸甲归田回去种地吧。
远在龙州的王远对此还一无所知,西夏这边的发展与他之前判断大相径庭。
使团和竹心被困西夏,王远觉得必须得向西夏施压才有可能把人要回来。
弱国哪有尊严?
而朝廷上主战、主和还有观望众说纷纭,都是闭门造车罢了。
此事汴京的人说了不算,此事在西北手握“便宜行事”手谕得到三位节度使支持的宋鹤鸣说了才算。
所以去西北这一路王远走得很慢。下雪走不了,天黑走不了。王远想等他磨磨唧唧到了龙州说不定小侯爷已经攻下西凉府了。
王远没想到把西夏搞得腥风血雨的竹心竟然能平安无事,而且西夏公主当得稳稳当当还在兴州大婚了。夏皇不会杀人杀得脑子出了问题吧?
而小侯爷没有继续攻打西夏,还吐血昏迷了。真是太没出息了,你吐什么血?你得让夏皇吐血呀!
再之后听说和谈成功了。
王远叹了口气,怪不得小侯爷吐血,一旦和谈成功,意味着他们没有立场打仗。毕竟是人家西夏公主大婚,跟大齐毫无关系。
正月二十二,王远到龙州。他来收回“便宜行事”的手谕。而那个能“便宜行事”的人已经不在龙州了。
裴珩将手谕交给王远。
“督主,小侯爷重伤昏迷,西北这边实在不适合养伤。下官让宋千户护送他出西北去江南求医了。”
宋鹤鸣不在,余下的事也得有章程啊。于是王远问道,“怎么不见乔大人?”
裴珩尴尬地看着王远。
“乔大人被夏皇强留在西夏当驸马了。”
这是裴珩和李大人商量出来的说辞。否则乔子舒这个行为往重了说可以定义为叛国了。到时乔大人一家都会受到牵连。
反正山高路远,李大人作为唯一的证人,他说是自愿的就是自愿的,他说是被迫的就是被迫的。
不过这些能骗得了旁人,能骗得了王远吗?
还被强留下当驸马,他脸上长出朵花吗,强留他。没准就是乔子舒毛遂自荐的呢。
王远抖了抖袖子,宋鹤鸣和乔子舒不在,他主持大局的时候到了。
作为拥有明旨和尚方宝剑的东厂大都督,王远准备先震慑三位节度使,重建西夏情报工作,再想办法把那两口子捞出来。
王远没想到不用他震慑,三个节度使对他恭维得不成样子,恨不得鞍前马后。
徐国公那个长袖善舞的女婿,天天远哥远哥叫个不停。
使团已经回京了,李大人却留了下来,说是西夏那边他还有些人脉,兴许能用到他。
吴百户那边只传过一回消息,他正在西夏境内找什么舍利子,说是夏皇给他安排的新活儿。
竹心身边那个常三娘,王远连影子都没见到,派手下去查。
手下回来说,常三娘一直在收拾宅子,在院子里还搭了个葡萄架。这宅子的房主还是吴百户。
王远听完暗骂一句没良心。他知道常三娘和吴百户在吐蕃差点成亲。但她主子现在被困西夏,她收拾房子合适吗?
王远总觉得不对劲,但说不好是哪里不对劲。
这些人心眼都太多了,王远把目光瞄到徐芷萱身上。
“裴夫人,乔大人夫妇被困西夏大概此生再难回大齐了。”
王远唉声叹气,然后偷偷观察徐芷萱的反应。
徐芷萱暗中撇了撇嘴,就看她好欺负。她从袖子里掏出帕子然后哭了起来。
“远哥,竹心好可怜呐,你一定要救救她。竹心说你是她唯一的哥。你可不能不管她呀!”
相公看不上她的演技,说如果王远问她什么,哭就完事了。徐芷萱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着做了。
“裴夫人别哭了,你放心他们肯定会救出来的。”
王远立刻安慰起裴夫人来,心里却想他是她唯一的哥?他不信。
徐芷萱止住了哭声,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远哥,您就是我心中的赵子龙。”
王远,“……”
正月二十六,王远知道“将星暗淡盛世现”的离谱预言。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人要利用这句话,也有人在推波助澜让人相信这句话。
王远立刻安排密探密切关注徐国公一家的动向,大齐以外密切关注大辽、西夏、吐蕃还有大理各武将的动向。
二月初二,一直忐忑不安的王远没想到最后打起来的是辽国和西夏。
第386章 《一千零一夜》
正月二十一,不悔公主新婚的第二天。
昨夜吃蘑菇粉刚醒的乔子舒正忙着跟竹心对齐颗粒度。
这时荣旺过来,“公主、驸马,陛下有请。”
竹心与乔子舒对视一眼,她倒要看看这个老变态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荣旺把他们领到没移皇后的寝宫,竹心与乔子舒按礼给夏皇和没移皇后请安敬茶。
这时候一般的父母就会给儿女安排个大红包。
夏皇一摆手,荣旺端上来匕首、毒药和白绫—自杀三件套。
夏皇像小时候玩过家家带来豪华厨房大礼包的小朋友。
没移皇后像庙里的菩萨一样神圣慈悲却无动于衷。
乔子舒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
竹心如一千年后除夕夜加班的社畜,又平静又兴奋,一副早死早超生的模样。
“竹心,你不是能预知未来吗?你每天给朕讲一个朕不知道的事。讲出来你就能活,讲不出来,你和乔子舒都得死。你有一刻钟考虑的时间。”
夏皇饶有兴致地说,他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几时。
竹心翻了个白眼,她正休婚假呢,就叫她过来加班,还玩生死游戏,有没有点道德啊?
竹心随手拿起一个茶杯的杯盖,把杯盖垫在白纸上,照着它画了个圆。
“我能用一把直尺,算出这杯盖一周的长度。您信吗?”
夏皇皱着眉,他精通汉语、吐蕃语、佛法、骑射,略通茶道、书画。不一定能担得起“博学”二字,但他自信比一个丫鬟出身的竹心强得多。
“用直尺量圆,怎么可能?”
“我若能算出来,是不是今天就能活?”
“可活。”
竹心在圆中画直角,再丈量斜边的长度。
“九寸二分。”
不等夏皇说话,竹心打了个哈欠,“子舒,我们走。”态度嚣张到令人发指。
荣旺用线绕着茶杯缠一圈,用尺量线的长度,然后低下头不说话。
“多少。”
“回陛下,九寸二分。”
夏皇,“……”被她装到了。
出了没移皇宫,乔子舒对竹心说,“想不到你还看过《九章算术》。还好夏皇对算术不了解。”
竹心才反应过来,圆周率好像汉朝时就有了,只不过没那么精确。
“只是明日不那么好过关了。”
乔子舒心里不住的思索,夏皇不知道的事不算难。可夏皇是一国的皇帝,他不知道也许他的臣子知道。最保险的法子是讲一个世上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可世间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哪那么容易被人轻易想到呢?
而竹心却笑了笑,“没事,不就是胡说八道吗?反正别人也不知道,谁能证明我说得不对?”
乔子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