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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她的嘴巴被他捏着,无法闭合。
  他的想法昭然若揭。
  林静照瞪大倦怠而水凌的双眼,手和脸簌簌地抖,青词已完全在膝盖上揉成一团,内心知道她绝不能做那种事,绝不能。
  朱缙目光沉静地盘落在她身上,月光也似冷暗了,催促道:“如何那般磨蹭,之前教过你一次。”
  她无所适从,“臣妾……”
  他抚着她的脊背,沉沉有了无比的重量,幽幽说:“这么快就忘记了,看来朕还得再教一次。”
  她闭紧双目,只得道:“不,不用。”
  他道:“那还不照做?”
  林静照被迫接受他的苛求,缓缓从他膝上移下来,跪在他敞开的双膝之前,一颗心宛若埋进坟墓之中,人也若泥塑木雕。
  朱缙静待她的选择。
  她颤然伸出十根柔荑,解开他的帝王腰封,动作慢吞吞,美貌蕴含了忧悒,妥协的颓废,犹如一株无根的水草飘摇于月光的瀑泉之中。
  良久,朱缙沉沉舒了口气,泛着满足的纾解之色,整个人都放松了。
  她已被他调整得很好,力道拿捏适度,位置恰到好处,她一改从前的生疏青涩,犹如被雕琢后的璞玉,寸寸皆是他喜爱的样子,这过程费了极大工夫。
  她越是这般,他越免不得泛起恻隐之心,体会到她实际的价值,食髓知味。待来日找到了朱泓,他或许亦不忍将她干净灭口,留着她的性命,关在宫墙里一辈子也就是了。
  “再来一次。”
  朱缙愉快而病态地长吸着气。
  林静照的心脏沉甸甸地坠落,喉咙嘶痛至极,欲推诿拒绝,瞥见帝王渐露凶意的眼神,骨意俱悚。
  这刻,她深刻觉得活着也就那样,阴暗的日子将永无止境地持续。说来笑话,自己辛辛苦苦苟且来的生竟不如死带来的解脱。
  帝王的仁慈之性早已泯灭,她和侍奉他的宫女没什么区别,纯纯以他的感受为主。
  “陛下,臣妾很累了。”
  她仰着头,透着倔强,秀眉的眼睛攀上数条血丝。
  朱缙正在兴头上,被她的泪弄得煞是扫兴,“那你想怎样,用刚抹了药的地方侍奉朕?”
  林静照为难地道:“陛下该当雨露均沾,后宫之中还有别的妃嫔……”
  他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沉默了一刹那顷,掰起她的泪湿的脸警告道:
  “皇贵妃。”
  其它宫他不是不能去,而是不顺手。素来是她侍寝,换了旁人难免冒冒失失的,没有礼数,没有劲道,没有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她浓重的委屈,一声不吭地埋着头。
  朱缙捞起她吻着安抚,事实上他没过度要求她,最多时候也就在两次,其余他自行解决的。他体谅了她,她为何就不能体谅他。
  “皇贵妃,你乖一些。”
  林静照闷头闷脑地啜泣着,走投无路,唯有再度以言行事。她喉咙已是很疼,加之不情不愿,心不在焉,效果差强人意。
  虚渺的骗局,不一定每次都骗得了人,一味的逢迎也有个限度。
  朱缙耐心耗净,展露全部的残忍和凶狠,嫌她的举止过于敷衍,扣住了她的脑袋。抓住她心脏跳动的节奏,压低在她耳畔几分失控地威胁:“用心些,否则朕叫你心爱的陆云铮和江浔统统给你陪葬,听懂了吗。”
  林静照剧震,如遭雷劈。
  他时而温柔时而暴戾,阴晴不定,去留任心,所有独揽大权的帝王皆是如此。
  第64章
  一夜良宵袖联袂合,天快明时方止歇。
  林静照已是累极,从齿间断断续续发出模糊的声音,瘫软如泥,身体流过微弱的电流时不时轻搐,昏死一般地沉睡着。
  朱缙了无睡意,反倒沾些神清气爽,侧头凑近凝视她姣好的五官,维持着探身的姿势,拽住她手腕,半拢到自己怀中。
  她眉皱深了深,下意识抵挡,身子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团,微带些湿意,极度没有安全感。
  朱缙安抚她颤抖的脸庞,轻柔若摩挲婴儿,温凉地吻着,擦净她额上的细汗,持续给她以支撑之感。
  “唔……”林静照嘤咛几声,痛楚地拧住眉,噩梦呓语,双手无措地抓紧被褥,挣扎着欲逃离这温热的怀抱。
  朱缙将她死死钉住,毫无宽容可言,阻止她的条件反射。
  她仰睡在他怀中,檀唇半开着,迷迷糊糊有种失重感,即将吐出几句呓语。
  朱缙念起她睡梦中喊过陆云铮的名字,生出难以言喻的不悦,锐利渐渐扩散,五根手指已由安抚变成轻掐,只待完全掐住她的脖颈,使她清醒过来。
  谁料她绷直了身子,忽然失语地喊道:
  “朱缙。”
  朱缙猝然一凝。
  愕然甚至不能称作愕然,而是又气又笑的新奇,她喊他的窃喜。
  她竟敢大逆不道直呼他的名讳。
  喊的不是陆云铮,而是他。
  ……带些沙音,很悦耳。
  他欲掐醒她的手将下未下,反复迟疑,几度侧首,仔细端详,试图从她沉睡的面孔中寻出蛛丝马迹。可惜她只喊了那一句,再无下文。
  朱缙的心如被细细的钩子勾住,他只能掌控她的身子,无法掌控她内心的一丝一毫。她内心深处一直藏着别人,从未消减过。
  他不自觉又无意义地笑了,沾着凶残的冰冷,她喊他的名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以前从未有过的,他便暂且原谅她梦境中大逆不道的行径。
  是陆云铮插足在他们中间,陆云铮一直占据着她的心。
  罪过全在陆云铮。
  若陆云铮不在,一切会好起来的。
  ……
  陆云铮第二度遭到贬挫,沦为布衣,并未像上次那样一封封给君王写陈情信,低声下气恳求重返官场,而索性做起了寻常百姓。
  他在官场屡遭挫折,磨平了斗志。爱妻江杳之死对他的打击过于沉重,几乎让他失去了精神支柱,自然不在乎荣华富贵了。
  如今的他,支零破碎,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莫说初涉官场时的意气风发,他在君王三番两次的挫败下头脑迟钝,战战兢兢,呆若木鸡,连寻常庸官也不如。
  陆云铮始终只铭记一件事,为之锲而不舍辗转反侧,那便是爱妻江杳的死因。
  杳杳不可能平白无故选择自尽,这件事必定要追查到底,直到他咽气的那天。
  他的线索有三条,一是拦花轿的疯妇,二是皇贵妃,三是镇抚司的锦衣卫,此三者或多或少与江杳生前有牵扯。
  可惜前两条线索同时中断,拦花轿的疯妇早消失得无影无踪,皇贵妃更笼闭深宫非外人可睹,那些牛鬼蛇神的镇抚司厂卫成了仅存的线索。
  若在从前,陆云铮凭首辅身后强大的文官集团资源尚可与镇抚司一较,而今他被削去所有官职,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一个,岂能以卵击石?
  陆云铮穷竭心智,伤心苦闷之情无法排遣,整日酩酊大醉,佯作疯傻,躲避眼线,暗地里买通一些线人悄悄调查锦衣卫。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总在日复一日地做着。
  他想搞特工侦伺那一套,锦衣卫却就是靠特工侦伺起家的。
  在他试图监视锦衣卫的同时,锦衣卫早盯上了他,且更神出鬼没、手段高超,更致人死命。
  在锦衣卫群体中,人人皆有立功的机会,不受品秩阶级的局限。他们直接效命的对象是皇帝,无论品秩最高的指挥使宫羽,还是品秩最低的百户,凡持有重大密报,人人可觐见皇帝,直达天听,博得丰恩厚赏。
  锦衣卫与锦衣卫之间同台奔竞,飞鱼服一穿,多大富贵凭个人。因为他们的存在,君王拥有一张密密麻麻遍布全国的情报网,幽居道观而遍知天下事。
  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百户,平日负责侦探百姓,能捞的油水比掌管诏狱那些人少得多。在他巡逻的区域,好巧不巧最近搬来一户人家,男主人是个新鳏,茕茕孑立踽踽独行,衣衫洗得发白,看上去穷儒酸腐连半枚铜板都拿不出,并没什么勒索的价值。
  那小百户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晓得这萧条穷酸的鳏夫曾是叱咤风云的当朝第一首辅陆云铮,只想快些捞些油水,潜入陆家茅草房窥伺,这一窥伺,竟窥出个滔天的富贵——
  陆云铮觊觎当朝皇贵妃娘娘!
  小百户窥得了机密,心急如焚,拿到了证据后立即请求觐见当今圣上。
  一个时辰后,写满林静照三字的纸已呈递御案,正是从陆宅翻出的。
  虽然很荒谬,但陆云铮怀疑皇贵妃林静照是那日拦轿的疯妇。
  他在纸上的推演,皇贵妃像江杳,疯妇也像江杳,皇贵妃极有可能就是疯妇。
  他成婚当日,皇贵妃恰好曾离宫往道观修行,身着道袍,而拦轿的疯妇也身着道袍。
  皇贵妃和疯妇身高体态酷肖。
  疯妇曾竭力与他攀亲带故,皇贵妃也曾对他摇铃示好。
  <a href="https:///tags_nan/xiangaixiangsha.html" title="相爱相杀"target="_blank">相爱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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