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美丽的克丽丝小姐,您终于来了。”
  是海米尔口中名叫切尔理的家伙在说话。
  正是那群街溜子的头目。
  “您瞧瞧,昨日轻薄您的家伙,已被我擒获,就是这小子,埃里克!”切尔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他真是该死!竟敢潜入您的卧室,偷窃您的财物,还对您不敬!不过您放心,我已按照您的命令,在他身上手上各来了几刀,让他此生难忘今日的教训,铭记您的威严以及您的财产—不可触碰!”
  听他这番话,埃里克所受的折磨竟是自己一手策划的?
  天哪。
  她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是个横行霸道的恶女?
  不是吧,这么惨?
  别人穿越都是锦衣玉食的贵女,她一觉醒来竟成了街头恶霸?
  这剧情的转折似乎有点接受不能啊!
  维薇斯紧张地咽下口水,她不敢出声,生怕露出破绽。
  她对原主克丽丝的性格一无所知,只能暂时装聋作哑,随机应变。
  她走到那个被称为埃里克的人身旁,才发现他尚存一息。
  他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埃里克瘦骨嶙峋,如同一根枯木,倒在切尔理的脚下。
  他身上披着的黑斗篷已经凌乱不堪,半挂在身,肩上的别针被切尔理残忍地钉入肩骨,鲜血直流。
  浓烈的血腥味不断涌入维薇斯的鼻腔,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头部的伤口再次流血,但伸手一摸,并不是。
  切尔理拿出一块手帕,轻拭着衣物上的血迹,带着微笑走向维薇斯。
  “克丽丝小姐,我已经为您找到了这个贼,并且帮您教训了他,那么,您是否愿意与我共度余生?”
  维薇斯目瞪口呆地看向他:说什么鬼话???
  她正要反驳,却突然看见躺在地上的埃里克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双眼是深邃的幽绿色,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积聚着浓重的雾,让人无法窥视。
  他脸上仍旧戴着那副沾满血迹的金属面具,上面还有几道凌乱的指印,显然是反抗切尔理暴行时留下的。
  维薇斯皱眉,不知为何,看到埃里克的眼睛,她感到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头痛欲裂,仿佛再次被重击。
  她弯腰后退,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
  “玩弄我,好玩吗?我自导自演的克丽丝大小姐?”
  第2章 狼狈得像狗一样
  这声音冰冷低沉,充满了质问、怨恨、嘲笑和挑衅。
  维薇斯感到一阵眩晕,几乎就要昏厥过去,但突然间,她感到脚踝处传来一股强烈的拖拽力。
  是一双宽大而细长,沾满鲜血的手。
  他的手腕与手臂的肤色截然不同,似乎是长期佩戴某种物品留下的痕迹。
  手指上还残留着一些灰褐色的碎屑。
  维薇斯猛地一颤,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脑袋上的窟窿就是他砸的。
  原主克丽丝的母亲,在未婚的情况下怀上了她,因此遭受了村民无尽的嘲笑与冷眼。
  终于,在某个绝望的日子里,她鼓起勇气,走出家门,选择了自我了断。
  留下年仅十二岁的克丽丝。
  政府说要派遣孤儿院将她接走,不料在半途中被一伙劫匪掳走,转卖给了一家马戏团。
  这个马戏团在希腊四处巡演,却因经营不善,连演员的生计都难以维持,最终在前往下一场演出的途中解散了。
  克丽丝再次流落街头,她一路乞讨,历经无数艰辛与苦难,终于在十五岁那年,回到了熟悉的家乡。
  她惊讶地发现,竟然还有一位舅舅,名叫查克戴伊,正在寻找她和母亲的下落。
  据乡亲们的闲谈,这位舅舅在帝国的心脏——君士坦丁堡,是一位显赫的工厂主,并且掌管着一个马戏团。
  克丽丝心中燃起了希望,她认为那些困苦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很快,她的梦想成真了。
  在繁华的君士坦丁堡,舅舅查克戴伊既有地位又有财富,还没有继承人。
  克丽丝自然而然地认为,舅舅的财产将来会传给她。
  于是,她脱去了乡下人的谦卑,迅速变成了一个任性而傲慢的大小姐。
  可是某天,克丽丝偷听到查克戴伊与朋友的谈话,得知他并不打算将财产留给她,而是打算在马戏团中挑选一个有才华的继承人。
  克丽丝慌了。
  她不要!
  她不要再过回贫穷的日子,不要再成为被人买卖的商品,不要再赤脚于人前跳舞,等待他人的施舍的赏金!
  于是,在舅舅外出时,她潜入了他的马戏团。
  她要去杀掉那个继承人。
  可在马戏团中,由于众人的追捧,差点忘记了自己来时的初衷。
  好在有个例外提醒了她!
  埃里克!
  一个叫埃里克的男人!
  一个从不对她行吻手礼、不脱帽,总是戴着面具,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她的男人!
  这让克丽丝不舒服。
  明明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凭什么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难道就因为他的表演技艺高超,能够震撼全场?
  克丽丝对埃里克的不满如同野火燎原,愈演愈烈,直至她夜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埃里克声名远扬,多才多艺,难道舅舅要选的继承人就是他?
  这个念头在克丽丝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再也无法坐视不理,内心的焦虑如同沸水般翻滚。
  于是,克丽丝做出了新决断,她不再打算简单地结束他的性命。
  她要摧毁他的双手,摘掉他的面具,剥夺他拥有的一切!
  她要让他明白,在这片土地上,谁才是不容置疑的主宰者。
  克丽丝精心研究了君士坦丁堡对于那些胆敢侮辱未婚少女的男子所施行的严苛法律,于是她巧妙地编织了一出精心策划的戏码。
  她首先诬告埃里克窃取了她的珠宝,将他驱逐至简陋的马棚之中,继而在深夜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张有人潜入她的卧室,对她做出了难以启齿的行径。
  尽管她的表现破绽百出,却无人敢于揭穿这脆弱的谎言——毕竟,她是查克戴伊的侄女,享有特/权的保护。
  但克丽丝并不满足于此,她坚信,即便外界对她的行为视而不见,她仍需将这场阴谋演绎得天衣无缝,确保每一个细节都无懈可击。
  她寻觅到了一个对她心存爱慕的走狗,巧妙地向他暗示自己已做好接受他的准备,却不幸被埃里克玷污了贞洁,令她羞愧至极,颜面尽失,决意离开马戏团,返回自己的庄园。
  切尔理听闻此言,立马怒不可遏,他集结一帮人马,气势汹汹地直奔埃里克的居所,将他一举捉拿。
  ****** 玩弄我?好玩吗?
  “捉弄我,好玩吗?我自导自演的克丽丝大小姐?”
  维薇斯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期待、兴奋、隐忍、弑杀。
  他的眼神阴森恐怖,如同暗夜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出击,置她于死地。
  听到埃里克的嘲讽,切尔理怒气冲冲地走近,一脚狠狠地踢在埃里克伤得最重的地方。
  埃里克的汗水如泉涌般喷出,但除此之外,他却像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仿佛那被折磨的身躯并不属于他自己。
  “真是个硬骨头。”切尔理嘲讽地评价着,目睹埃里克坚忍的姿态,他抓起棍棒,再次狠狠地砸向他的背部。
  这一击使得埃里克的身躯无法自控地蜷缩成一团。
  维薇斯对事态的迅速恶化感到措手不及,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那根棍棒就已经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落下,随后被无情地丢弃在一旁。
  正当她准备斥责切尔理的暴行时,她的目光被脚下滚落的破碎盒子所吸引,里面散落着一套精细的雕刻工具和几张精心绘制的建筑图纸。
  维薇斯看着这些东西,头痛欲裂。她轻抚着流血的头部,试图让自己的思维更加清晰。终于,她明白了最初那股强烈的熟悉感是什么——是埃里克的身份!
  回想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她与朋友们坐在巴黎的露天体育场,观看了那场令人难以忘怀的表演——《歌剧魅影》。
  剧中那个反派主角,名字正是埃里克。
  一个集手工、建筑、暗门技艺于一身的天才大师,还在歌曲创作和演唱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
  最重要的是,他少年时曾是马戏团的焦点人物,因为他是一个畸形人,有着一张连鬼神都不愿多看一眼的丑陋面容,甚至连他的母亲都亲手给他递了一副面具,希望他不要活于人前,惊吓世人。
  维薇斯不禁哆嗦起来。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她穿越到了《歌剧魅影》里,但偏偏是一段被忽略的剧情——埃里克的少年时代。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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