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年大天狗把淦子带进深山,顺带认识了不少妖怪。这山头住着的雪女、那山头藏着的莹草,崇拜大天狗的鸦天狗、路上捡着的管狐。
见着淦子的时候,他们满是感动:“听闻淦子你来到京城,实在按捺不住,大伙合计合计也来找你了。但是他们——”
管狐用另外三只爪子抱着它的竹筒,伸出一只爪子指向宅内:“它们竟说俺们形迹可疑!”
淦子看看宅外的妖怪们又看看宅内的妖怪们,总觉得神乐家,特别是姑获鸟看自己的眼神特别凶恶。可莹草才不管这些,小女孩儿模样的妖怪迫不及待的跑到淦子身边,亲昵的挽起她的胳膊:“淦子你走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她对淦子后面的式神做鬼脸:“大天狗小气!”
大天狗压根不理莹草,大方的他才不会跟小屁孩置气。
雪女轻飘飘的来到淦子身边,什么也不说,只是安静而祥和的看着她。
雪女照顾了淦子很久。她最为熟悉淦子,淦子也依赖她。
和这群妖怪不告而别是不想有太多留恋,竟没想到他们愿意离开自己的生息地,大老远跑来京城找她。
淦子再开口时带上几丝鼻音,声音瓮瓮的,对宅子里神乐的式神说着:“他们没有敌意,他们是……”
神乐不知何时回到了居所,她站在淦子身后,也不知看了她多久。神乐的态度随和了许多,她甚至先开口解决了淦子的犹豫:“让他们留下来吧。他们可以住在我家。”
见淦子的欲言又止,神乐笑了:“反正我家很大,再多几个住客增添些热闹也不错。”
淦子看着神乐的神色半晌,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是柔和了神色轻声说道:“谢谢。”
神乐家中又多了几只无所事事的妖怪,还真一下子热闹许多。小鹿男最初不大想搭理它们,和它们熟稔几分后也能自在的搭上几句话了。
一如既往,淦子枕边圈着管狐,左臂被莹草环抱。雪女安静守在室外,大天狗坐在淦子身旁。新加入的小鹿男如同雕像,一动不动的伫在远方。
淦子看向大天狗:“他们不是我的式神,是我的朋友。”
“嗯?”
大天狗轻声应着。
“白天的那个约定,我的式神只有你们俩。”
“只会有你们俩。”
“嗯。”
大天狗垂下了眼眸。
☆、5.0
淦子前去安倍晴明家还书,两人品着茶交流一会儿,晴明得知淦子想要赚点外快,甚是好心的对她抛出橄榄枝:“要不要与我一同除妖呢?”
淦子应允了。
两人及晴明那只名为小白的宠物式神一同向郊外前进。
一只背着木房子(?)的狗突然窜出来,二话不说对晴明展开了攻击,还差点波及到淦子。当时大天狗就展开翅膀准备教它做狗,然后发现犬神仅仅是针对晴明的时候立刻没了敌意,抱胸飞到一边看好戏去了。
被大天狗的恶劣态度影响,淦子也……
非常喜闻乐见的在一边嗑瓜子看戏了。
犬神以为晴明是杀害他挚友小啾(等等小啾是谁)的凶手,非常义愤填膺的跑来找晴明报仇了。然而就算这犬神来得突然,晴明仍是有条不紊的一一应对,见招拆招,从容不迫的化解危机。
哪怕失去记忆,他依旧是风度翩翩的。面对跪倒在地的残兵败将他也未曾多加斥责,还能温文有礼的问上一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我或许有些误会。”
淦子对晴明的处事态度莫名有了几分倾羡,带上些许崇拜之意,她看晴明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解除误会后又找到罪魁祸首的猫妖,依旧是晴明胜利等事暂且略过不提。
初临术士斗阵现场,淦子多少学习到了一些。晴明又告知了淦子哪里有妖怪,哪里有委托,该怎么做,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最后提到,她毕竟经验不足,一人单独前去除妖可能太过危险。近些天晴明尚有要事在身,若不急的话,等一阵他会陪同淦子前去除妖。
但淦子等不及。当她表明想独自去试试的时候两只式神完全没有反对,一是因为式神们信任自己的实力,二是因为(大天狗)和晴明呆在一块儿简直浑身难受,巴不得和那家伙离得越远越好。
淦子决定单独行动。
她按晴明指点的方位去了城郊,果真遇见了一帮妖魔。除妖难度对于目前的淦子来说尚且不在话下,加之大天狗和小鹿男的助阵,不若说是简直顺风顺水,旗开得胜。
作为新人来说,她确实足够优秀了。能够在正确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反应,画出的术式虽显稚嫩但已初具雏形。较之大半自称“阴阳师”或者在阴阳寮中学些空架子的贵族子弟,淦子展示出的能力简直不像初上阵。小鹿男对她高看了些,心中想着自己能被这阴阳师选中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与其跟着那些虚有其表的花瓶,小鹿男更偏向淦子一些。他当初不情不愿成为她的式神,现在看来,这选项也没那么令人难受了。
而连战连胜让淦子也有些飘飘然,她知晓与更强大的妖魔战斗能够学到更多,兴奋、自负,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情在膨胀,淦子忘却了谨慎也忘却了晴明的忠告,一头热的挑战了憋在御魂塔里的八歧大蛇。
她的两只式神自然不会阻止她。大天狗恃才傲物颇为自信,小鹿男横冲直撞不懂惧怕,更何况两只大妖怪都有各自的自尊,要说因为担心打不过一条小虫而劝退阴阳师,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淦子带着她的两只式神,最初的小怪尚且可以应付,一直到遇见八歧大蛇,淦子她真没料到这传说中的魔物,还带着两只食梦貘,竟这么难搞。
……重点是,淦子看起来很好欺负吗,你们为什么都要集火她……哦好吧,对比一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大天狗,一只暴躁骂娘的小鹿男,确实是淦子看起来最好欺负啊。
轮了两回合。八歧大蛇专注的打她,食梦貘先沉睡一众式神,再专注的打她。小鹿男先从沉睡中醒来,然后大天狗被大蛇甩了一脖子也被打醒。两只式神第一反应赶紧回头看自家阴阳师,就看见大蛇给了她最后一击,淦子干脆的跪了。
小鹿男回望她的表情就变成了一脸震惊:你他娘的就这么跪了真丢劳资的脸?!当时就怒喝一声:拿老子的意大利炮来!
大天狗淡泊的脸上更是写满怒意,他黑色的羽毛都一根根翘了起来,多了一份肃杀之气。又有小鹿男的战吼,大天狗扬起翅膀就是一发羽刃风暴直接带走了边上两只梦貘,小鹿男接着给撞上了大蛇的蛇身。
八歧大蛇甩首回击,大天狗和小鹿男硬生生吃下攻击,随后小鹿男再次撞向大蛇,他身旁的大天狗已煽动翅膀酝酿下一次暴风。
攻击完毕,他看也不看上一眼,急匆匆的飞到淦子身边。小鹿男还算淡定的前去确认八歧大蛇生死,确信它已没了呼吸后才迈动蹄子走到淦子身旁。
倒在地上又被大天狗摇醒的淦子看见安然无恙的两只式神,这次是安心的失去了意识。
不过在完全昏迷前她还拼着老命挤出了一句话:
“鹿……骑……”
俩式神花了一秒理解了这两字的意思。大天狗抱着淦子看向小鹿男,小鹿男立刻一身恶寒,撅着蹄子后退了几步。
大天狗一副定要完成淦子遗愿的坚决态度,完全抛却同胞友谊,散发着骇人气势向小鹿男逼近了。
小鹿男退到了墙根。
大天狗凝视他。
小鹿男甚至惊恐得都式神觉醒了!白毛小鹿男稍微有了一点底气的回望大天狗,然后撒蹄子赶紧绕开他,去到一个空旷地方随时准备跑路。
大天狗扬起了翅膀追,小鹿男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跑。然而在这场追逐战中最感痛苦的是淦子,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俩式神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最后还是如了淦子的愿,大天狗追上小鹿男,把她放到了他背上。
真比速度的话,大天狗是追不上马力全开的小鹿男的。此次无疑是小鹿男心软,故意让淦子得逞了。
大天狗说的果真无误,生活就像强x,强着强着就习惯了。
当然小鹿男也不会说,他现在也觉得被强x得有点舒爽,竟然还学会享受了。
“仅此一次,绝对没下回了。”小鹿男表面上是绝对不会顺从淦子这个强x犯的,原则上还是要矜持一下。他瞪着大天狗,大天狗还真没看出来小鹿男的欲拒还迎,颔首犹豫一下点了个头。
小鹿男驮着淦子,大天狗缓缓飞在他们后面,安稳的到了家。莹草雪女等一众妖怪见着昏迷的淦子立刻围了上来,雪女冷着脸问怎么回事,莹草声音盖过雪女,她都快哭了:“怎怎怎怎么办淦子受伤了吗?!”
莹草哭着喊:“医生!快来个医生治疗一下淦子啊!”
莹草抱着她的大枫叶哭唧唧:“蝴蝶精!这里有没有蝴蝶精!惠比寿爷爷,惠比寿爷爷!桃花妖姐姐,桃花妖姐姐!莹草,有没有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