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王二太太管理内宅几十年,这里面的鬼她都是知道的,就将此事给王子腾说了。
王子腾听闻兄长王子胜闹得实在是不成样子,为了个宠妾不敬正妻就算了,还让一个妾插手嫡女的嫁妆,那就太不尊礼数了。
对于王大太太这个大嫂,王子腾没有多少情分,但是对于王熙凤,王子腾还是十分在乎这个侄女的,绝不允许一个妾欺辱王熙凤。
王子腾直接写了信给王子胜,让王子胜将这个妾处理了,还问王子胜,如果舍不得一个美妾,那他这个弟弟给他再买两个补上。
王子胜看了信,气得脸都青了。
王子腾是在威胁他,现如今王子腾步步高升,王子胜被压制,也没有办法,只好含恨解决了那个爱妾。
苏姨娘被婆子拉出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可置信,不相信王子胜会舍了自己去。
苏姨娘大喊大叫:“老爷,老爷……快救救妾身!”
甘妈妈冷哼一声道:“别喊了,你喊破喉咙,老爷不会来的。怪只怪你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苏姨娘,喝了这酒,上路吧。”
苏姨娘挣扎,但是按住她的两个婆子都是干粗活的,力气十分的大,苏姨娘的挣扎没有什么用处。苏姨娘不甘道:“不可能,不可能!老爷最是喜欢我,连后宅都交给我打理,定然是你这个老虔婆要趁老爷不在,害了我去!”
甘妈妈冷笑:“老爷虽然宠爱你,甚至还从太太手里将管家权夺去给了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大姑娘的嫁妆。此事已经传到了二老爷的耳朵里,二老爷写了信回来,要在大姑娘回来前,将你处置了,不要让你污了大姑娘的眼。”
苏姨娘颓然,难道就因为这,自己就要死了吗?难道自己跟老爷往日里的恩爱都是假的吗?
苏姨娘哭喊:“老爷!老爷……你好狠的心呀……明明当初是你说的,大姑娘不过是外嫁女,带那么些嫁妆干什么,要将这些东西留给我们的孩子的,老爷……老爷……”
甘妈妈听到苏姨娘的哭喊,眼睛微眯,对两个婆子道:“将酒给她灌进去。”
苏姨娘不停的挣扎,嘴里不停的喊道:“我是良妾,你毒死了我,也要坐牢的!”
可惜甘妈妈不为所动,直到苏姨娘被毒死后,甘妈妈道:“苏姨娘得了急症,遇到了庸医,吃错了药,去了,那庸医也跑了。让苏姨娘的贴身丫鬟带着银钱,给苏家报丧吧。”
甘妈妈让两个婆子将苏姨娘拖了下去,梳洗一番,换了一身衣裳,上了妆,让苏家那边的人来见苏姨娘最后一面。
等人都下去了,甘妈妈喃喃道:“良妾又如何,不过是个姨娘,跟那些丫头抬起来的没什么两样。死了,难道还有人给你鸣冤吗?给几两银子,你爹娘就当做没了你这个姑娘……下辈子记住了,别再投了女胎。”
甘妈妈转动手里的珠串,念了两句佛偈。
处理完苏姨娘,苏家那边来奔丧的,嚎啕了几声,闹着要王家给个交代。
甘妈妈出面处理,只说苏姨娘遇到了庸医,吃错了药,就药死了去。
已经派人去找那庸医去了,还没逮到。
最后,甘妈妈装作为难,被苏家“讹了”两百两银子去。
甘妈妈道:“我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闹着要钱,那便签个断亲书,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写清楚,免得再讹上来。”
那苏家的人被两百两雪花银迷花了眼,甘妈妈说什么是什么,就写了断亲书。说是断亲书,实际上是签字画押的证书。日后,苏家要是去衙门去告,有这证书,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只说是苏家贪得无厌,想要从王家讹钱罢了。
苏姨娘的葬礼草草的了了,有两三个和尚念了一场经,一口薄棺,抬到外面葬了。
苏姨娘没了,王子胜的那些通房姨娘也不敢再跳了,前有瞿姨娘,后有苏姨娘,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再加上现如今太太病重,也不知道还有多久的时光,在这个时候闹事,只怕会栽在大姑娘手里,听闻那苏姨娘就是沾染了大姑娘的嫁妆,才折了进去的。
王仁那边得知了此事,闹着要见王大太太,被甘妈妈拦了。
王仁那边在院门口闹:“怎地,还不许做儿子的给母亲请安了?”
甘妈妈好声好气道:“大哥儿,太太病着,大夫说要静养,不如等太太醒了,奴婢再去叫人知会你。”
王仁不肯,闹着要进去。但甘妈妈虽然好声好气的,态度却很强硬,不许王仁进去。
本来大太太的病还没有这样重的,她的病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王仁气出来的,甘妈妈哪敢放他进去。
王仁一直闹,甘妈妈轻声道:“哥儿,你若是再闹下去,那春柳姑娘不一定好得了……”
王仁听了,愤懑不已,甩袖离去!
第63章 前因
甘妈妈见王仁甩袖离开,脸色沉了下去,心中暗道:哥儿这般不孝,日后难道还能对自己这些老人好吗?看来自己得早寻出路。
甘妈妈对身旁的丫鬟道:“去后罩房那边,给那个女人弄些吃食去。在大姑娘没回来前,谁也不能进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一旁的丫鬟颤声应了。
甘妈妈进了正屋,白术正在熬药,甘妈妈问:“太太刚才有没有醒?”
白术摇头:“太太睡得沉,没醒。”
甘妈妈舒了一口气,没醒就好,不然听到刚才大哥儿闹的那一场,只怕大太太又要生一场大气。
紫苏从门外进来道:“妈妈,大夫来了。”
甘妈妈连忙迎了出去,将大夫请了进来。
甘妈妈问:“付大夫,太太今日脉相如何?”
付大夫捋捋山羊胡,对甘妈妈说了一歇掉书袋,甘妈妈没听懂多少,只问:“不知,太太还有多少时日?”
付大夫叹了一口气,跟甘妈妈往外面走去,付大夫道:“甘妈妈,老朽跟你说一句实在话。你家太太能撑到现在,全靠那些好药吊着,只怕就在这一二月了。”
甘妈妈听了,眼里带着泪花,追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付大夫摇头叹气:“现如今全靠药吊着,将东西准备起来,冲冲喜,可能会好些。”
甘妈妈听了,将大夫送了出去。
回到屋里,只对白术跟紫苏道:“好生伺候着,再有两三日,二太太就带着大姑娘回来了。”
白术跟紫苏听了,松了一口气,大太太病着,她们没个主事的,心中忐忑,现如今大姑娘要回来了,她们也放心了不少。
等了两日,王二太太就带着王熙凤回来了。
王二太太跟王熙凤直奔主院来了,王熙凤见王大太太躺在床上,头发枯黄,两颊凹陷,一下子就扑到床榻前哭了起来。
王二太太见了,也不住的抹泪,哭了一场,就将甘妈妈叫了出去。
王二太太问:“嫂嫂怎么这样了?往常她的身子虽然算不上强健,但也不是爱生病的,怎么一下子就病得如此重了?你且将前因后果细细说来。”
甘妈妈抹抹眼泪道:“这事说起来,要从那苏姨娘的来历说起了……”
原来,这苏姨娘本是小家碧玉,因着自小容貌不俗,家里父母觉得有利可图,便从小娇养。
这苏姨娘本来容貌就不差,从小娇养,倒也养出几分尊贵来。
王子胜去庄子上打猎游玩的时候,苏家便带女上门。
苏家本是王家的佃户,当初上庄子,说的是答谢田地主多年的看顾,但看门的人见他们还带了一个貌美的姑娘来,就知道是来干啥的。
看门的见苏姨娘确实貌美,觉得她有大造化,就放了他们进去。
果然,王子胜见其貌美,就请了媒人,花了二百两的聘金,将人纳了进来做妾。
王家富贵,没多久就迷了苏姨娘的眼。
苏姨娘惯会小意温柔,没多久就哄得王子胜对她百依百顺。
这苏姨娘还有一个妹妹,名唤春柳,生得不如苏姨娘貌美,但也有几分品貌。
苏姨娘想在姊妹面前炫耀自己的好日子,自小她在姊妹中待遇是最好的,嫁人了,也是进了这富贵窝里。
那春柳进了王家,被这锦衣玉食的日子糊了心,一心想生受了这富贵去。
最初,春柳勾搭的是王子胜,但王子胜见惯了美人,看不上她这清粥小菜。
后来,春柳在花园里遇到了王仁,春柳虽不及苏姨娘,但也有几分容貌,素净的打扮,带着几分轻愁,一下子就戳中了王仁的心。
往日里,王仁见惯了花红柳绿,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清丽的人,王仁就迷了心去,竟然就在假山后与这春柳做了床笫之事。
两人一来二去,王仁第一次偷偷摸摸的干这事儿,得了趣,免不得痴迷。
那春柳没多久,肚子就鼓了,这事儿就被苏姨娘知道了。
王大太太知晓此事后,要处置了春柳,毕竟王仁还没有娶亲,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日后哪还有好人家的女儿肯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