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去赴宴的太太、奶奶、姑娘们,都看了一场好戏,就草草的散场了,约着三五好友,背后小声讨论此事。
  那两位小姐回去后,少不得也要吃些瓜落。
  探春说完,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岫烟感叹道:“倒不曾见过瑶妹妹的表兄,倒是想不出是何等的好模样,才会让这两个大家小家失了体面与矜持。”
  探春道:“逢年过节的时候,曾远远的瞧见过一眼,倒是好风仪。我们家有一个痴性子的,你们都是知晓的,宝玉曾说,往日里他只觉得,女儿家是水作骨肉,男儿是泥作骨肉,但见了那张家表兄后,宝玉回来就改了口,说世间男子都是泥作的,唯有张家表兄不同,是玉石为骨,翡翠为肉,吸纳山川菏泽之灵气所作。你们听听,这顽话可乐不?哈哈……”说着,探春自己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宝玉现如今虽然没有往日痴性,但他见了张景珩之后,比以往更痴,只觉得自己就是菏泽里的淤泥,凑近对方,都觉得污浊了人。
  众人笑起来,宝琴笑道:“听宝二爷这话,想来那张家玉人确实长了一副好模样,可惜,我等长于后宅,想来是不能得见的,也算是一大憾事。”不然,宝琴还真想见一见,宝玉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到人,到底长得多好看。
  黛玉笑道:“想来是难见到,不过瑶妹妹说她表兄在国子监就读,他日这人若是高中,他打马御街前,想来咱们也能凑个热闹。”这说的就是三年一次的科举,考中进士的学子们,跟着状元公游街一事。这样的热闹,疼女儿的人家,都会带这些姑娘小姐们出门看看热闹。
  众人说笑,猜测那张景珩究竟长得有多好看,才引得京中贵女为其争风吃醋。
  张景珩拿着书册,不停的打喷嚏,不由得喃喃道:“又是谁在背后说我?”
  旁边同窗的学子,见张景珩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关心道:“张兄,可是感染了风寒?我这边有几丸治疗风寒的好丸药,张兄不妨吃一丸。”说着,这人就殷勤去书箱里取药。
  张景珩推辞:“不用了,多谢李兄好意。”
  话音刚落,后排的一男子,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张景珩身旁:“景珩兄,用我这个,太医院那边制的药,效果好。”
  张景珩扯起嘴角,僵硬的笑道:“多谢世子好意,不用了。”
  没多久,大半个国子监的学子都知道了,甲班的张景珩着了风寒。
  等张景珩回到宿舍时,瞧见桌案上那大大小小的药瓶,有些头疼。
  曾经,张景珩在平安州的时候,觉得没有自由,日子难过。现如今,张景珩觉得,有时候,自由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张景珩从前只知道自己长得好,能借着自己的容貌,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现如今,张景珩觉得,脸长得太好也不好,走哪都被围观。
  同学们都太热情了,这种热情,张景珩真的有点吃不消。
  张景珩身边的小厮见其回来了,连忙上前:“爷,方才好几位世子爷都为你送来了药丸子,还有好些好药材,这边案几上都摆不下了,奴才方才去后边找箱子收放东西去了。”
  张景珩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抽,脸上那温润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不是……这些人有病是吧!自己不过是打了几个喷嚏,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真让人心累!
  还得一一还礼,就更让人心累了。
  第135章 六部 清账
  小厮也是知道,自家主子在学里有多受欢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就是带来的箱子不够用了,得再找木匠做几个箱子。
  宫里,皇帝得知此事后,笑着对夏总管道:“没想到,他倒是比皇兄当年更甚几分。”当年,先义忠亲王在时,也是这般,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不少人的心。
  夏总管道:“虎父无犬子,先义忠亲王的风姿,老奴至今尤记。”夏安曾经也是一个被先义忠亲王风姿倾倒的小内宦,不仅是他,应该说他们主仆二人都是。
  皇帝感慨:“那孩子……可惜了。”可惜的是,张景珩的身份,注定不能认回皇家。
  夏总管知晓,这个时候,自己就不该开口了,就在一旁躬身听着。
  皇帝自己在那感慨了一会儿,就敛收起所有的情绪,又问道:“温淑仪昨日告病,可派人去看过了。”
  夏总管道:“已经派人看过了,近日天气多变,温淑仪夜间贪凉,受了点寒气。怕自己的病气过与昭阳公主,就隔离开了。”
  听夏总管提起昭阳公主,皇帝就问了一句:“昭阳现如今如何了,是不是长大了好些?朕许久未见她了,明日得空就去看看她。”夏总管便将此事记下,明日看着时间提醒皇帝。
  皇帝膝下的孩子,皇子公主加在一起,也有十多个,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照看孩子,两三个月抽空看一次,就是惦念着了。
  皇帝最宠六皇子,也不过是因为去淑贵妃那边的次数比较多,见面三分情,见得多了,再怎么样,也生出来几分情谊来。
  迎春是个不爱争抢的,皇帝心烦的时候就爱往她那里去,虽然留宿的时间少,但见的次数多了,皇帝对小公主还是颇为喜爱的。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儿闲话,皇帝又看起奏折来,礼部那边上折子,要求拨款修缮各地的考舍,明年又逢三年一次都春闱,春闱是选举人才的大事,户部不会在这方面卡钱,但是蔡珅是个手紧的,要礼部将所有修缮的费用列出来,要求精确到几钱几文,不然不拨款。
  礼部尚书觉得户部尚书是在为难他,于是就“告状”告到皇帝跟前了,皇帝看了奏折后,没好气道:“蔡珅是跟谁学的?如此的刁钻?”皇帝也是从皇子时期过来的,也曾办过这些庶务,自然知晓这拨款要求算到几钱、几文有多难,一般都是估个大概都数,将款项拨下去。
  夏总管见皇帝的心情并不差,就笑着道:“这事儿,奴才倒是听了一耳朵。蔡大人并不是想为难周大人,工部、兵部、吏部那边,都找蔡大人要钱,听说是兵部那边的账有些不清不楚……”
  皇帝立即明白了,蔡珅这是拿礼部点兵部,说是为难礼部,实则是在敲打兵部那边:我这边都要求对方将账算到每一文钱上了,你那边好意思给我报个大概虚数吗?
  皇帝想了想,对夏总管道:“方才,你说兵部的账有些不清不楚?”
  夏总管就道:“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蔡大人提过一嘴,老奴听就听了,不敢多问。”夏安跟那些大臣,互有默契,有些话,朝臣不好跟皇帝直说的,就会在夏安这个太监总管面前提两句。
  皇帝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兵部财政问题,已经不是新鲜事了,皇帝也想过查兵部的账,但那些账就是一团乱,不是那么容易查的。
  皇帝也没有想到,蔡珅现如今就想对兵部动手了,这次的事情,只怕就是来试探一下自己的态度,如果自己动了清理兵部的念头,户部就会向兵部发难。
  皇帝想了想,眼神越来越冷,兵部这些蛀虫是该清理了。
  想到此处,门下省将礼部尚书的奏折打了回去,周大人得了奏折的第二日,户部尚书蔡珅就上折子,奏请六部清账。
  朝臣面面相觑,工部与吏部、刑部就在一旁看着,他们都看得出来看,户部跟礼部唱这一出,矛头直指兵部。
  兵部尚书脸都黑了,兵部那一团乱账,他心里清楚,这东西扯不清,扯清了,兵部上下就得大洗牌了。
  王子腾在一旁看着,低头思索,这一次清洗,自己能从其中获得什么好处不?六部尚书之位,王子腾也是有想法的。
  林如海作为吏部尚书,站在一旁,一会儿看向户部,一会儿看向兵部跟礼部。林如海知晓户部为什么动兵部,兵部这几年吃空饷、贪墨粮草、冒功……不管是哪一项,单拎出来,就够兵部吃一壶了。
  但林如海想不通,礼部为什么掺和了进来,六部之中,礼部立于其余五部之外,只要科考不出事情,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为何这次,礼部会配合户部,剑指兵部?
  皇帝看向朝臣,见没有人说话,便道:“既如此,那便清查六部,朕也想知道,每年都钱款税银花到哪里去了,按理这两年风调雨顺,也没有什么旱涝,秋收的粮款却越来越少。”
  兵部尚书黑着脸,想出列分辩几句,六部都不干净,但现如今兵部的问题最大,陛下要震慑六部的话,兵部就是出头的椽子。
  这时候,工部尚书也出列了,提及每年度的军械问题。每年,工部都会为兵部提供一批上好的兵器,但兵部年年喊军备不好,工部尚书也想知道,工部每年提供的东西去哪了。
  现如今,几大尚书,联合向兵部发难。
  林如海眼睛微微眯起,看向站在最前面听政地几个皇子。
  礼部尚书重视礼法,看重大皇子,这次配合户部尚书,其中是不是有大皇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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