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平儿见了,就道:“好呀,方才一句话都不说,现在突然就胡了!这是诈胡,可不能依你。”
  王熙凤跟倪二嫂也不依,容秀在一旁笑着,看她们争论,青娘道:“奶奶们,可别玩赖。”
  大家笑闹了一番,徐乐算着牌,让大家都赢了两局,这牌桌上倒也热闹。
  王熙凤摸着牌,侧首向徐乐问道:“你这边是怎么想的?现如今动静闹得有些大了,咱们兕姐儿年岁还小,且不必如此着急,且全推了好。叔父那边还说,几个皇子那边,别沾的好。”
  徐乐回道:“我倒是不着急,横竖年岁还小,但他们等不急了,这两个月,上我门的不下十波人,逼我做决定,我索性就闹大,看皇爷那边如何决断。”
  王熙凤道:“还是这两个?”说着比了个“1”,又用大拇指和小拇指比了个“六”。
  徐乐点点头,打主意的人不少,但敢明目张胆上门来的,就这两位皇子的母家,一个是承恩公,一个是太后的娘家沐公。
  王熙凤道:“这些人,都没打好主意。”
  徐乐想了想,问道:“蓁姐儿年岁正当龄,你这边是怎么想的?”
  王熙凤道:“还能怎么想,我想着给她寻个公侯府邸做个长子媳妇,也就是了,但是……叔父那边说,只怕蓁姐儿的婚事,轮不到我与琏二做主。你也知道,叔父膝下的瑶姐儿嫁人了,禾哥儿也娶媳妇了,下一代年岁都还小,唯一适龄的,就我家巧姐儿。那些朝臣想拉拢叔父,就将主意打到我家蓁姐儿头上了,你这边嫌应付她们麻烦,我那边也是,这才日日来你这边打马吊,好不叫他们烦我。就连兰哥儿那边,大嫂子也不得清净,现如今只怕挑媳妇眼睛都挑花了。”
  徐乐叹息,勋贵人家,婚事不是轻易许的,每一桩婚事的背后,都是利益的交换。
  两人说着话,倪二嫂道:“你们两个别絮叨了,快出牌,这把我抓着好的了,你们且等着输吧。”
  徐乐就笑道:“哟,看起来,我的运气最不好,都不成对子,也连不起张。”说着打出一个七筒,没有人要。
  王熙凤打出一个幺鸡,平儿那边杠了。
  几人打了一下午,徐乐留她们用了晚饭,再安排车马送他们回去。
  王熙凤临走前,对徐乐道:“叔父那边说,只怕要不了几天,皇城里就要派人来寻你,你有个什么主张,早日跟他说一声,他那边也好帮衬几分。”
  徐乐道:“劳奶奶跟义父说,我这边管着海盟,朝廷党争这些,不想沾边,兕姐儿能多留几年就多留几年,咱们这等人家,也不是养不起姑娘的。”
  王熙凤道:“放心,你的话,我定然给你带到。对了,前儿个薛家那边传信,说薛妹妹打算出海,姑妈他们现下还没同意,你听说了这个事儿没?”
  徐乐摇头:“还没听说,想来薛妹妹有自己的打算。不过,她才生了孩子没多久,身子还没有养好,现下出海,身子怎么撑得住?”
  “是这个道理,姑妈那边也不同意,说薛妹妹若是有个什么事情,只管写信给薛二爷,叫薛二爷帮忙就是,实在是不必自己亲自去海外。”王熙凤道。
  两人说了两句话,车马已经备好了,王熙凤就上了马车,只道:“等我得空了,再与你闲聊。”
  “好。”徐乐应声。
  送走了王熙凤,徐乐又送了倪二嫂。
  最后,徐乐留平儿在这儿歇一晚,两人好久没聚了,今晚抵足而眠,说说心里话。
  进了屋子,平儿问道:“你这边是个什么打算?”方才,徐乐跟王熙凤的对话,平儿尽皆听见了,她可不信徐乐是个坐以待毙,定然是早已有了打算,却只说那些言语搪塞王熙凤。
  第8章 皇帝问询
  听平儿这样问,徐乐就道:“我这边,是真不想跟那些皇子有什么牵扯,但他们步步紧逼……我想着,倒不如将兕姐儿送进宫去,送到皇爷身边,他们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打兕姐儿的主意。”
  平儿听了,惊愕道:“好生糊涂!皇爷如今多大的年岁了,你怎能送她入宫?”
  徐乐一听,便笑了:“你听我细细讲来,我这边的想法是送兕姐儿入宫做个御前女使,给皇爷端茶倒水,她年岁小,皇爷也瞧不上她一个毛丫头,只是送她进去,学个眉眼高低。我这边,每年帮着内廷做事,皇爷也给我几分情面,想来不会苛待兕姐儿。”
  平儿以为徐乐是要送兕姐儿做宫妃,这才如此惊愕。现下,听了徐乐的解释,就松了一口气,是自己想岔了。
  平儿道:“这样的话,这几年是不用愁了,但是女使入宫了,要年满二十五才能出宫,一去十二三年,你怎么舍得兕姐儿?”
  徐乐回道:“此事,我问过兕姐儿的意思,她点了头,我才定下的。”
  平儿点头,就问:“那你准备走什么门路让兕姐儿入宫?今年的没有小选,是准备明年进宫吗?”
  徐乐道:“我跟内廷那边也算相熟,明年报个名上去,想来就行了。”徐乐没将内里的详情告诉平儿,实际上她早就联系上了宫里来到陈守礼。
  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夏安,现如今已经有六十五了,年岁大了,一身的伤痛,皇帝就恩许他荣养天年。夏安退下后,他的义子夏守忠就成了新任的太监总管,他的徒弟明守义、陈守礼就提拔了上去,成了十二监之一。
  徐乐跟陈守礼有些交情,便使了金银,让陈守礼在皇帝身边吹吹耳畔风,别的不用多说,就提一句京城这些日子闹出的事情,特别是几位皇子的举动,着重提两句就行。
  如徐乐所料,陈守礼在给皇帝守夜的时候,提了两句京里的热闹,提起恭夫人择婿一事,将其当个热闹讲给皇帝听,说给皇帝解解闷。
  皇帝听了眉头微微一皱,就问道:“她家姑娘多大年岁了,怎么择个婿闹得沸沸扬扬的?”
  陈守礼佯装没瞧见他皱眉,依旧笑着道:“这便是奴才要给皇爷说的热闹了,她家姑娘虚岁将满十三,年岁还小着呢,那些贵夫人们就瞧中了她家的姑娘,竟然还有人带着媒婆登门!恭夫人被气了个好歹,但来说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恭夫人推拒不得,只好放出话,说自家姑娘年岁小,养得娇,少不得要多留姑娘两年。”
  “这样说,那些人只怕不会消停。”皇帝道。
  陈守礼谄媚的笑道:“陛下英明,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了陛下,奴才还想卖个关子呢。”
  皇帝见他谄媚的模样,并不讨厌,就道:“且别卖乖,还不细细讲来,后来如何了?”
  陈守礼听了此话,就赶紧道:“后来,那些贵夫人依旧上门,逼得恭夫人闭门谢客。恭夫人闭门谢客后,她们就托一等将军夫人贾王氏说情,这将军夫人跟恭夫人自小一起长大,有一份情谊在,将军夫人也被这些贵人们闹烦了,收了礼,说替她们说情,结果……陛下猜怎么着?”
  皇帝道:“那将军夫人,是拿了钱不办事,还是怎么地?”
  陈守礼笑道:“将军夫人说话算话,说上门说项,没想到,这将军夫人上门,跟恭夫人打了半个月的马吊,恭夫人那么爱打马吊的人,都打得烦了,两人还拿那些人送的礼做赌资。”
  皇帝听了这话,就露出个笑来,说了一句:“促狭!”随即又问道,“承恩公府、沐公府可有上门?”
  陈守礼含着笑,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想来是有的。”皇帝要的不是一个肯定的答案,而是想印证自己的猜测,因此陈守礼才会这样说,皇帝认为有,那就是有。
  皇帝方才舒展开的眉头,现如今又皱了起来。
  陈守礼见皇帝思索事情,就退至一旁,不敢打扰。
  殿内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很轻。
  过了不知道多久,皇帝道:“明日,你去一趟陈家,就说传朕口谕,召恭夫人入宫。”
  “是。”陈守礼道。
  自鸣钟敲响,陈守礼道:“陛下,亥时三刻了,该安寝了。”
  皇帝“嗯”了一声,展开双手,陈守礼就叫宫婢为皇帝更换寝衣。
  早已宫人将床暖好,只等皇帝就寝。
  翌日一早,陈守礼就打发小太监去传口谕,徐乐便换上礼服,进宫面圣。
  走在宫道上,高高的宫墙,抬起头,只能瞧见一线天。
  这深宫,是真的深,不仅禁锢住了宫妃,也禁锢住了那九五至尊。
  徐乐穿着深衣头戴珠冠,走在这宫道上,身后跟着两个宫婢,这两个宫婢是内廷派来伺候的,每一次外命妇进宫的时候,是不许带丫鬟的,因此内廷会派来宫婢伺候。
  到了勤政殿外,一个小内宦殷勤的上前,请徐乐去偏殿整理仪容。
  “夫人可需要更衣?”小内宦道。
  徐乐道:“多谢公公好意,暂且不用。”
  小内宦就道:“既如此,小的已叫人备上口檀、香茗,夫人请在偏殿稍候,小的这便去内殿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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