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个邪神订婚了 第49节
他手指的方向,是一个巨大的岛屿,浓重的怨气遮天蔽日,如同一个硬壳将岛屿笼罩其中,即便他们能看得清岛屿上衰败的土地与尸骨,却无
法靠近一步。
“容我提醒你一句,这里的怨气浓重到都成活了,孙南山如果真在岛上,只怕这会儿要么成了魂魄残缺的怨灵,要么连魂魄也被蚕食……”
话没说完,散着蓝光的长剑已经指向他的咽喉,皮肤被剑气破开一道伤痕的瞬间,一缕银发也随之落地。
溪渊看一眼自己精心养护的长发,又无辜地与灵晔对视:“说实话也不行?”
“她还活着。”灵晔冷声道。
溪渊失笑:“我用魂引都不敢确定的事,你如何确定?”
“我就是知道。”灵晔眸色沉沉。
溪渊唇角笑意淡去,与他对视良久后,妥协地后退一步。灵晔这才收剑,冷着脸朝岛屿杀去。岛上怨气感应到他身上的灵力,瞬间呼啸着朝他杀来,转眼便将他牢牢裹住。
溪渊慵懒地靠在石头上,看着灵晔一副要跟怨气拼命的样子,不由得啧了一声:“孙南山这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
竟然值得堂堂冥界少主,命都不要了也要救她,而且这都一年多了,也完全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溪渊好整以暇地看着灵晔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杀入岛屿,直到他的灵力有暴动的趋势,才甩出长鞭将他从怨气之中拉出来。
“又失败了。”溪渊悠悠道。
灵晔脸色愈发难看:“这里的怨气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生生不息无穷无尽,东夷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怎么知道。”溪渊摊手。
灵晔本来也是自言自语,被他这么一打岔,才真正注意到他。
“你怎么还在这儿?”他语气不好地问。
溪渊很想翻个白眼,但想到自己的美貌实在不适合做这些,到底还是忍住了,微笑着提醒他:“六个月之期已过,我来找你拿解药。”
灵晔握拳又伸开,掌心出现一枚黑色的丹药,直接朝溪渊扔了过去。
溪渊抬手接住,吞下之后与他商量:“六个月拿一次解药,实在是太麻烦了,要不你再给我几颗,也省得我总来烦你。”
灵晔面无表情:“做好你该做的事,六个月后再拿新的解药。”
商议失败,溪渊轻嗤:“你跟孙南山,天生一对。”
一个发了心誓都敢在缠梦解药里下毒,一个更过分,仗着有孙南山所下之毒的解药逼着他做事,他真是快被这两个人给玩死了。
面对他的嘲讽,灵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向被怨气覆盖的岛屿。
岛屿之内,血日当空,天气晴朗。
南山上蹿下跳,试图引起对岸模糊影子的注意,可不论她怎么努力,对方都像个木桩子一般,她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
“……难道是幻觉?”南山小声低喃。
好不容易追上她的守心把船桨一扔,直接跳到了她的船上:“什么幻觉?”
南山猛地回神,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守心一脸郁闷,两只小手上都磨出了血泡,“怎么突然发疯一样从家里跑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南山冷哼一声:“行了,别装了,我不会再上当的。”
“装什么?”守心一脸莫名,“你不会撞邪了吧?”
南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哈!撞邪?你不就是那个邪吗?”
“什么跟什么啊。”守心更糊涂了。
南山懒得跟他废话,拿起船桨继续往对岸划,守心刚要阻止,就听到她幽幽开口:“不想被我扔下去的话,最好老实点。”
守心一顿,把铃铛揣回怀里乖乖坐好。
南山板着脸继续往前划,饿了就从包裹里扯个鸡腿吃,渴了就小小地抿一口淡水,撑着一口气努力地划船,终于在血日上的黑斑又扩大些时,抵达了那堵看不见的墙。
……明明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划了,为什么还会碰到墙?南山有气无力地坐在船上,眼巴巴看向对岸。
从第一次看到熟悉的身影,到现在她已经又划了两顿饭的时间,可对岸依然不远不近,那道身影也没有更清楚一些。
也许是真的看错了,灵晔怎么会知道她现在在哪呢。南山喉间溢出一声轻叹,心底泛酸。
“……回家吗?”守心小心翼翼地问。
南山木着脸,不说话。
守心摸摸鼻子,索性也不吭声了,两人待在小小的渔船上各自发呆,任由没有对照物的时间缓缓流逝。
就在守心以为他们要老死在船上时,丢了船的渔民总算发现了不对,三五成群地划着船朝他们找来。
守心远远看到那些人,连忙去拉南山:“南山……南山!我们得走了,得赶紧回去了!”
南山本来不想理他,可听到他言语间的恐惧,才皱着眉头安慰道:“虽然我们确实当了贼,但他们那么崇拜霁月,不会跟我们计较的。”
“不……不是……”渔民越来越近,守心呼吸急促,嘴唇也泛着浅淡的紫,“快走……我不能见到他们!”
南山看到他的模样吓一跳,赶紧把他扶坐下:“你你你怎么了?”
“快……”守心脸色也开始变紫了,像一条上岸的鱼,随时要因为窒息昏死过去,“救我……”
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南山手足无措,却清楚地知道现在的情况下,最好是等着渔民们过来,一同商量出救守心的办法,可是……
看着守心哀求的眼神,南山心一横,划着船就跑。
渔民们本来已经靠近了,看到她突然划船离开愣了愣,连忙高声喊她:“仙君夫人莫要乱跑,仔细掉水里!”
“你们别管!”南山头也不回。
渔民更急了:“您是霁月仙君的夫人,我们怎么能不管,您快回来啊,我们带您回岸上去。”
“说了让你们别管你们就别管,都不准跟过来,否则本仙君夫人可就生气了!”南山故意板起脸,果然将众人呵斥得不敢再靠近,她默默松一口气,再看一眼船板上有进气没出气的守心,心又一次悬了起来,“……是你要我带你走的啊,你要是因此延误治疗死掉了,可跟我没关系啊!”
船板上的守心虚弱地睁开眼,表示自己还没死。
南山默默松一口气,再看一眼身后,那些渔船还不远不近地跟着。
“不准跟!”她黑脸。
渔民们顿时老实了。
“……这不是都挺好说话的,你怎么看到他们像看到鬼了一样。”南山嘟囔着继续划船。
去对岸的路被堵了,她又不能一辈子待在海上,加上守心奄奄一息,她也做不到不管他的生死,南山权衡之下,只好又划回东夷岛。
等船靠了岸,她拖着守心艰难地倒在沙滩上,任由潮水将自己的衣服浸湿,也懒得再挪动一步。
她有气无力地望着已经被盖去大半的血日,好一会儿才喟叹:“我这是图什么啊……”
“谁知道你图什么。”守心虚弱开口。
南山斜了他一眼,见他病猫一样趴在沙子上,轻哼:“醒了啊?”
守心脸色依然难看,闻言不发一言。
“你到底什么毛病,为什么怕那些渔民?”南山好奇。
守心别开脸,显然不想回答。
南山冷笑:“别忘了刚才是谁救了你。”
“要不是追你,我也不会陷入危险。”守心没好气道。
南山:“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乐意让你追一样。”
守心:“你一个偷船逃跑的贼,当然不乐意让我追。”
他说罢,便强撑着一口气等着南山反驳,可左等右等,却迟迟没有等来。
……不会是故意骗他回头的吧?守心的耳朵动了动,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回头了,结果下一瞬便看到了南山苍白着脸汗如雨下的模样。
他吓了一跳,挣扎着冲过来扶住她:“南山,南山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骨头疼。”南山抖着唇说完,直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一片空荡荡的白,有一颗种子一样的东西漂浮在空中,渐渐地抽芽长大,开出纹路斑驳的花。她想靠近一些,仔细看看那朵花,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红色床幔,熟悉的喜被和枕头,南山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小半张脸。
“她还没醒吗?”
门口传来霁月的声音,南山眼睛动了动,一侧目便看到了坐在门槛上背对着自己的守心,和他对面身姿如竹的霁月。
面对霁月的问题,守心沉默地摇了摇头。
大概是他的神情不太好,霁月没有第一时间进屋来,而是在他旁边坐下,然后将手里的碗递给他:“这是凝神的灵药,你喝下去,脑子就不会疼了。”
“谢谢仙君。”守心乖乖将药一饮而尽,便继续端着药碗发呆。
霁月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一大一小的背影竟然透着几分……温馨?
脑子里一冒出这个词,南山自己就先吓一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用这个词形容大小邪祟。
南山正发呆,守心突然开口了:“仙君,你一定要娶南山为妻吗?”
南山回神。
“怎么了?”霁月问。
守心:“她不喜欢这里,很想离开。”
霁月沉默了。
守心:“我知道仙君一定是很喜欢她,才会想让她做自己的夫人,可是她真的很想回家,我有几次来找她的时候,她恰好在睡觉,连梦里都在喊阿娘,仙君,要不我们就放她走吧,她真的怪可怜。”
霁月静默片刻,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南山等不来他的答案,便突然清了清嗓子,门口的两个人听到动静,果然同时看了过来。
“你醒啦!”守心眼睛一亮。
霁月温声道:“去将她的药端来。”
“好!”守心欢快地跑了。
霁月独自一人进屋,随着他越来越近,南山的心跳加快,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等他在床边站定时,她想也不想地开口:“没错,我就是要逃……”
“谢谢你救了守心。”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南山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