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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11节

  压得可怜的唇珠松开点,如丰润撬开一点壳的蚌,留有凹陷齿痕的一面也无知觉展露在人前。
  沈怀序脸浸在浓黑中看不清,只听到未关紧的门扉发出挣扎吱呀声,纪清梨牙尖磕碰,咬到什么般惊醒,将浓黑中拂她面颊的手、床头黑沉沉的影子看了个正着。
  大半夜的,谁在那?
  纪清梨打了个激灵,毛骨悚然:“谁?春兰?”
  四周寂静,无人回答。就在纪清梨睁圆眼吓得快把自己卷成一团,缩进床角时,耳边冷不丁响起低低声线。
  “是我。”
  “你午时去找我,是为何事。”沈怀序松泛开口,姿态稀疏平常,好像他半夜骤然出现在人床头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沈怀序?
  跟她说一个月就见两面,然后突然半夜站到床头来的沈怀序?
  纪清梨不可置信,鼻尖又嗅到血味,佐以他沉稳无波直奔主题的语气,更悚然,跟白日他给人的沉稳印象大为相反。
  “几日不见,你怎的......怎的突然寻来了。”
  “五日没见。”
  沈怀序这样补足她的话,单手抬起烛台。
  他态度平静得让人僵硬,纪清梨感觉怪异,抬眼时见那火舌从他眼尾一闪而过,照亮他眼尾挫着的血迹。
  就一点,猩红得悚然。
  连眼神都跟着变了,刺人得厉害。
  纪清梨话堵住,抿唇也感到不对劲,嘴巴像被人撬得短暂失去知觉,抿进去只觉得凉,好不舒服。
  沈怀序见她将唇珠舔得水亮,嗫嚅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先关切他:“你脸上怎么有血?”
  他不知为何心头轻快些许,用手背抹开干涸血迹。
  “旁人的血,不重要。”
  “你还没说,究竟为何寻我。我早同你说过,除开那两日没有见面的必要,对不对?”
  第11章 成婚只为平事 映出他晦暗不光彩的脸……
  这话一下听起来像兴师问罪,斥她坏了规矩,实则全然是先发制人,牵着纪清梨鼻子而已。
  找他又怎么了,这事至于叫他半夜摸到人床头来吗?
  纪清梨不懂,光笨拙解释:“是我一时心急,有事想请你帮忙。”
  白日小厮的话和沈怀序岿然不动的态度重叠,纪清梨原有的那点底气早扑灭,仅剩点客气:
  “不知夫君还记不记得我嫁来前的事。在荣安县主府上那日,我丢了帕子身陷囹圄,多亏你出手相助。”
  “后来有流言牵扯到你,传得不大好听。我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有人以为此事是我推手,以此压迫沈家,迫使你不得不上门提亲…”
  她情态忐忑,沈怀序半张脸烤在烛火下,线条不断晃动着,散漫看她吞咽动作,脸侧泛红得像桃尖。
  还未成熟完全,吮皮时绒毛会泛涩扎舌的青桃。
  只是紧张着,便不安蜷起来。
  手背发热,剥离的血块和无意碰到她唇肉的触感都没散,沈怀序分神想他这般算什么?
  但也仅有一瞬而已。
  “府上这般想得人似乎不少,故而我想制止查清此事,别再误传下去。但我一人没有头绪,才寻你得几句指点。”
  “此事已过半年。你近日是听了见了什么,突然想起来?”
  纪清梨没想过沈怀序会这么敏锐,当即一愣。
  门扉吱呀声,烛火奄奄扑灭到最小,又虚虚晃在沈怀序眼前。
  他视线也这般膨大如张网起来,堵得纪清梨不自在抽出两条腿,随便找个理由:“我没见什么。”
  “我只是今日才发现这件事,沈行原也因此不喜欢我......”
  沈怀序顿了瞬,一只手忍了忍,还是自阴影中越出,挑起她脸:“是因为沈行原?”
  烛台因这动作终于有机会贴过来,热切快烧到她睫毛,烈得沈怀序力道也渐重,掌控她两边腮肉。
  细小绒毛完全贴在他掌心,她轻啊了声,隔着肤肉快能觉察到齿关凹陷。
  再细细分辨,几乎能摸出牙尖和舌边。青桃太用力会捏伤,捏得粘稠捏伤,沈怀序不得不花上点力气,克制他掌心自作主张往上贴的念头。
  余光里纪清梨两条腿局促绞在一块,视线下泛白。只要他再往前步,膝盖一抵就能轻易分开她两条腿,要她坐直点。
  纪清梨手撑下来遮住视线,在他掌心里含糊说不是。
  沈怀序思绪如滞塞木轮,滚动一周终于放到对话上,她否决的是什么,沈行原?
  他们二人似乎是同岁,放到外面这个年纪正是同三五好友玩闹厉害的时候,都很年轻。
  听她这般说,两人应当相处得不如何好。
  不过他们要一路谈论起什么,才会谈到喜不喜欢的问题?
  沈怀序冷静片刻松开她:“沈行原喜不喜欢你难道重要?他见了你只需喊一句嫂嫂。”
  纪清梨捂住有些泛酸的脸,想他就是连那声嫂嫂都不想喊,说了你又不知道。
  风自缝隙里不肯放弃的淌,身上那点热气早就散了,纪清梨不由得把自己蜷紧点。
  脸上还留着半边指痕,把自己团做一丁点,堆积在腰间的衣摆褶皱愈发明显,人显出种笨拙青涩。
  仿佛被细枝刺到,沈怀序意识回笼般认清此刻处境,她完全是在睡梦中被人搅醒,甚至可以说是裹着里衣赤条条坐在面前。
  烛火太亮,亮得她那双眼也带上重量,映出沈怀序半夜在人床头,看对方衣衫不整身形被火光勾勒个清楚的晦暗不光彩面庞,沈怀序猛地闭眼,打断她剩下的话:
  “好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我成婚本就是为平事,不必节外生枝。”
  …平事?
  纪清梨愣住,沈怀序怎么会这么说?
  成婚怎么会是为平事,平得哪里的事,因帮她一把被外人传和她有私情的事?
  所以其实沈行原奚落得也没错,沈怀序当真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纪清梨如被冷水铺面,呼吸屏住:“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她脸色太白,薄薄如一触就散的纸,本就羸弱的人身影单薄得人不忍。
  然而沈怀序没法看她神色,他已然被纪清梨的眼神烫到,刻意将声音放得低冷、不近人情:
  “沈行原是外人,其余人看法更不重要。你若要打理沈家坐稳主母,就该学会放置流言与打量。为丁点流言就着急动手,太过被动。
  掌控在手中的实权才是你该留意的,其余的就如同我们平日一般,相敬如宾就够了。”
  又是“相敬如宾”、“节外生枝”,纪清梨久久不语,沈怀序皱眉还未继续,她突然顺从下去。
  “夫君说得是,既然如此,我没什么要问的事了。”
  态度转变之快,如才咬在齿尖的桃毛尽数褪下,赤裸滑溜的从掌心跳开,甚至主动推诿:
  “今日不是十五,也不早了,夫君请回吧。”
  纤瘦裸在人前的身形规矩躺进被褥中,背对着他,眨眼仅剩乌发垂在枕侧了。
  方才温热贴近的触感戛然而止,沈怀序有一瞬哑口,但纪清梨这般完全是按照他的训斥劝说,他定的规矩在做。
  心头发梗,沈怀序沉默沿来时路出去,站到廊下回望那道门缝,久久没动。
  人沉默良久,沉默到月遮掩到云层中,沈怀序影子摇晃,看眼自己的手。
  那姿态分不清是吹开血涸,还是在靠近什么,只是黑漆漆一团,什么都看不见了。
  *
  那晚之后,纪清梨当真学乖了般,再没生事找他,连丁点消息都没传来过了。
  沈怀序护驾有功得了赏赐,宫中来人时她也没露面。
  沈怀序将赏赐里头女子可能会喜欢的东西都让人搬去她那,想到什么,又着人请了位算账先生佐以管家。
  忙碌政务三两日后,他才有空问纪氏有何反应,可有不喜欢的。
  小厮面露难色,想起送人时纪娘子关在房里,脸趴在算盘上压出珠痕都不想抬头,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那些东西夫人也只是让人放在门口,就跟表小姐送来的糕点放在门口一样。
  小厮只能挑话讲:
  “夫人好似吹了风着凉了,正静养着呢。公子这般上心,夫人定是高兴的。”
  沈怀序一顿,随后想起寒冬夜半她梦中吓醒,在他面前局促蜷起自己的模样。
  他握拳撑住额心,沉沉叹口气。
  是他的过错。
  “叫江大夫去给她看看,开方子后叮嘱她丫鬟一日不落的给她好好熬药。宫里给的皮草尽快做好给她送去,还缺什么,你着人安排好。”
  “公子不去看看夫人吗?”
  …上次见过,他们已达成共识,不去也没什么。
  *
  很快到除夕,窗花红烛连连喜庆,白日祭祖告庙,年夜桌上其乐融融的热闹,下人们今日都得了赏银,个个也都高兴着。
  纪清梨抱着手炉没说几句话,杨氏看在眼里总觉得不对劲,问沈林华:
  “你说说她在干什么,好端端的非得挑这个时候生病,是不是故意的,点我呢?
  我才让悦儿送一次糕点而已,怀序已经敲打过下人一番了,要她算账沈怀序给她请算账师傅,连府里下人都换了一批,她还这般拿乔,难不成要我去给她磕头认错?”
  沈林华扶额:“身子不舒服又不是人能左右的,夫人别多想。今日这般高兴的日子,她有何理由闹事,再说她也不是那闹事的性子。”
  杨氏还要说什么,沈林华的手从桌下牵过来,安抚拍拍。抬头再沈行原习完武姗姗来迟,沈怀序紧接其后身着朝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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