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于清听到呆望贺渊。
  贺渊见于清发呆:“水快干了,再乱想,咱家要换新锅。”
  于清回神,放下火钳,跑水缸边舀两瓢水倒锅里。
  贺渊坐灶边矮木桩,夹根柴进灶膛:“清哥别想多,日子会越来越好,想多不也给自己添烦。”
  于清心里一紧,知道自己偷听?在告诫别多想,在贺家过一日算一日?
  想到照顾贺渊十几年,他这么绝情,于清生气,没表露,乖巧点头。
  锅里水开,于清下面条,把青菜洗了放锅里。
  把煎好的鸡蛋分碗,本该一人一个,于清习惯照顾贺渊,把自己的鸡蛋也放贺渊碗里。
  贺渊坐木桌吃饭,发现自己碗里两个鸡蛋,想都不用想,于清总把好的给他。
  贺渊夹鸡蛋给于清:“清哥你吃,别总想着我,我已经大好,晓得如何照顾自己的。”
  于清知道贺渊饭量大,想把鸡蛋挑回去,听这话,低头默默吃鸡蛋,暗想,贺渊果然对自己有意见,难道今天跟娘说了真心话,就这么急着划清界限,无需他来照顾了。
  第2章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让人好睡。贺渊在暖和的被窝里睡得正香,可他不知道隔壁房的于清骂他骂到深夜。
  于清躺在木床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把枕边都浸湿了。他一脸委屈,真叫人心疼。
  不过,他心里想的和表面可不一样。虽说村里哥儿姐儿都笑话他,看不起他,说自己是小傻子的夫郎,可自己从来没嫌弃过傻子。
  于清被带到贺家时,大家都跟他说这是他相公,让他以后好好照顾。从那以后,于清十几年来一直精心照顾着贺渊。
  贺渊长得俊,现在也不呆滞了,笑起来特别潇洒俊气,于清本以为能扬眉吐气。
  但没想到,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想着要是离开贺家没地方去,要是留下等贺渊娶别人,还不如现在就跳河。
  不行,不能这样!于清紧紧握着双手,把被角也紧紧攥住。
  第二日
  早上,雨停了,太阳出来了。贺渊还在被窝里不想起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贺母的叮嘱:“清哥儿,我这两日不回来,店里的活要抓紧点。那小子估计又赖床了,你别偷懒,阿渊刚恢复,照顾好他,知道不?”
  于清说:“娘,您放心,我知道。路滑,您慢点走。”
  贺渊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挣扎着起来,胡乱穿上衣服,拉开床帘穿好鞋,往堂屋走去。
  就见于清坐在木椅上,眼圈发黑,眼睛紧紧盯着木门。门一推开,
  于清马上露出温和的笑:“阿渊,你醒啦,锅里给你温着早饭呢,我这就去端。”
  贺渊在院子里打了盆水,洗脸漱口,把水倒在菜地里。
  于清也端着两个碗放到木桌上。
  贺渊进屋,看到桌上的米粥和蒜苗萝卜丝,笑着说:“清哥真好,日日给我留着热饭。”
  于清笑着回:“对你好是应该的,快吃,别饿着。”
  贺渊拉过长凳坐下,边吃边夸于清手艺好。看到于清的黑眼圈,劝道:“清哥,是不是没睡好?不是跟你说了别想太多,咱俩的事儿顺其自然就行。”
  于清乖巧地笑了笑:“阿渊,你说得对,光想也没用。”
  昨天的雨停了,本以为今天阴天,没想到阳光挺好,就是路还泥泞。
  于清在他房门口喊:“阿渊,跟我来。”
  贺渊听话地走进房间:“咋了,清哥?”
  于清突然靠近贺渊,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深情,身子越靠越近,都快贴上贺渊了,贺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
  这……这是要干啥呀,太快了吧。贺渊心里嘀咕,不是说先培养感情吗?我还没准备好呢。这时候,于清的手悄悄伸向他腰间的衣带。
  这……门还没关呢,贺渊心跳加快,赶紧把腰间的手挪开,有点慌乱地说:“清哥,大白天的,不好。”
  于清愣了一下:“啊,我看你衣服没穿好,想帮你整理一下。”
  见贺渊脸色微红,于清把手放他额头上问:“阿渊,咋啦?也没起热啊。”
  贺渊干咳几声:“那个,清哥,碗还没洗,我去洗碗。”说着就要走。
  “站住!”于清皱眉说:“你看看你,像啥样。”
  贺渊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本来就随便穿的,现在腰带解开,更邋遢了。
  于清上下打量贺渊,一脸嫌弃,还是有点傻,衣服都穿不好。
  这灰褐色的衣服是几年前的吧?从哪翻出来的?袖子短了,衣服也短了。于清脸上的嫌弃藏都藏不住,太难看了。
  贺渊清醒后非要自己收拾,看着这模样,特别滑稽,平常就这么出去,丢的是他的脸面。难怪村妇说他像二流子,说自己命不好。
  于清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脱了。”
  “啥?脱了?清哥这……不好吧。”
  贺渊看到于清的表情,好像要扑上来扯他衣服,声音变小:“好吧,要不你出去等我一下。”
  于清没回答,直接去衣柜,挑了会儿拿出一件深蓝色衣服。
  转身看到贺渊还在原地发呆,不耐烦地走上前。贺渊马上反应过来:“清哥,我自己穿。”
  于清又变回温和样子,笑了笑:“阿渊,以前不都是我伺候你穿衣吃饭吗?”
  “你好了之后,跟我生分了。别说穿衣,就算……”
  他停顿了一下,桃花眼在贺渊身上转,声音低沉诱人:“阿渊,以前可都是我帮你的。”
  贺渊心里知道,于清以前像照顾孩子一样给他穿衣、穿鞋、喂饭、洗漱。
  可想到洗漱这么私密的事,贺渊心里一惊。难道这个也是......他不敢再想,赶紧看向于清。
  只见于清拿着衣服,嘴角上扬,笑着轻声说:“阿渊,你以前不懂事,我是你童养媳,当然得做这些。”
  于清趁着贺渊发呆,把他身上灰褐色衣服脱掉扔地上,给他穿上深蓝色的,拉他坐到木凳上,拿木梳给他梳了个高扎发。
  于清看着眼前的人,穿着合身的衣服,几缕碎发在脸旁,少年面如冠玉。
  满意地点点头:“阿渊,我去洗碗。你别想太多。”
  贺渊理清思绪,给自己打气:小事,小事,稳住。于清能面不改色说出来,他一个哥儿都不害臊,自己吃点亏怕啥。
  “阿渊,在家不”院子外传来粗犷的喊声。
  贺渊快步走到廊下。看到贺山,手里提着两条用茅草串着的鱼。院子小路上,云哥儿还提着个篮子慢慢走来。
  “哎哟,渊小子今天收拾得真俊,转一圈让哥看看。”
  贺渊上辈子就知道拼,没朋友,没爱好,也没享受过生活,整个人特高冷,现在听到贺山夸他。
  贺渊有点得意,转了两圈:“咋样,不错吧?”
  贺山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今日特别好,是清哥儿给你收拾的吧?”
  贺渊有点惊讶:“大山哥,你咋知道的?”
  “以前不都这样嘛,当然,哪有现在这么俊,以前呆傻,但也被清哥儿收拾得像镇里有钱人家的小公子。”
  “就这两个月,差点。”他顿了顿:“要我说以后就让清哥儿给你收拾,省得村里那些嘴碎子乱说。”
  贺渊从屋里搬出两个木凳,放在廊下,招呼道:“大山哥,快坐。今日咋过来了。”
  贺山提起手里的鱼:“早上我从大河里捞的两条鱼,我做饭不行,就来你家蹭饭了。”
  贺渊接过鱼:“咋不叫我一起?”
  贺山摆摆手:“我二伯就你一个儿子,前段时间你还掉河里了,我哪敢叫你,以后想吃鱼跟哥说就行。”
  贺渊提着鱼进了灶屋。
  正好和出门的于清撞个正着,想起刚才的事,有点不自然地说:“大山哥,捞了两条鱼,他不会煮鱼,中午在咱家吃。”
  于清点点头:“那你拎灶屋里干啥呀,在院子里杀了吧。”
  “那我去屋里拿刀。”
  于清侧身让开,走进堂屋,从木桌上拿起茶壶,倒了杯温水递给贺山:“大山哥,喝口水。”
  于清又接过贺小云手里的篮子,里面一块豆腐,应该是在周夫郎家买的,还有几个鸡蛋。
  于清牵着贺小云走进堂屋,在木柜里拿出一块绿豆糕:“云哥儿,吃糕点。”
  贺云接过糕点,软软地说:“谢谢清哥哥,清哥哥真好。”
  院子里贺渊处理着鱼,
  贺山问道:“昨日下雨,山上肯定有不少菌子,有太阳,下午路就不滑了,上山捡菌子去不?”
  贺渊想都没想:“去呀,吃完饭就去,也能早点回来,大山哥,你们吃完晚饭再回去呗。”
  贺山爽快答应了,他爹娘走得早,全靠二伯帮衬,小时候二伯经常送肉送钱,还叫他和云哥儿到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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