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们一致认为,从小养大的媳妇,汉子哪忍得住,不都早早把人拖上床了,清哥儿相貌好,渊小子定是把人翻来覆去玩了个痛快。
贺渊一张嘴,怎能说过十张嘴,只好灰溜溜地落荒而逃,走在小路上步伐更加快了几分,直至站在李屠户院前方才停下。
李富贵见贺渊走来,一脸和气地笑着:“渊兄弟,怎么过来了。”
“李兄,今日没去杀猪吗?你这么好的技术,呆在家中岂不可惜。”
李富贵眼角带着笑意,谦虚地回应:“你可别这么说,我这技术虽说一般,但在咱们村排不了第一,也能排个第二嘞。”
贺渊笑着附和:“可不是嘛,咱村就李叔家有本事,旁人连这技术都没有,你实在是太谦虚了,谁不知你与李叔是双雄并立啊。”
李富贵乐得直点头,前几日在隔壁村杀错了猪,倒赔了几两银子买下了母猪肉,这事儿不光彩,他爹还多给了几文钱,让人别说漏了嘴。
这不,老爹心疼他,硬是让在家休息一段时日嘞,让他别想着出去干活了,爹养得起他。
贺渊暗自嘀咕,缺根筋的玩意,都站了这么久,咋不叫他进屋坐坐,脚底都早已隐隐作痛,贺渊只好笑道:“好兄弟,怎么还愣神呢,咱们进屋坐着慢慢聊呗。”
李富贵回过神儿,脱口而出:“进屋干啥嘞,我爹总说站着才能长个子呢,好兄弟,吃了啥好东西,长这么高哩,我每日吃饭都站着,咋还比你矮了一截啊。”
邻里间风言风语似乎没说错呀,李屠户家有个二傻子的传言,果非虚传,至于大傻子是谁,反正定不是他。
贺渊笑了笑,直言说:“李兄,你应晓得,后日是我大喜之日,这不,特意来买猪肉嘛。”
“猪肉?哎呀,家里没猪肉了,都被我爹拉去镇上哩,要不,你去别家看看呗?”
贺渊笑容凝滞了一瞬,随即,伸出手使劲拍了拍李富贵肩膀,沉声道:“那便有劳李兄了,若李叔归来,烦请转告一声,务必来我家一趟,有事儿与他商议。”
李富贵毫不犹豫地拍了拍胸膛:“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富贵你办事,我自然万分放心,我还忙,就先告辞了。”
李富贵热情地挽留:“来都来了,咋说走就走呢,咱俩站着多唠会儿嘛,哎呀,你看我这记性,还没给你倒水呢,先等我一下,我这就去给你倒来。”
贺渊连忙往前一步,拉住李富贵的胳膊:“李兄,咱们之间用不着客气,水就免了,免了,我先行一步,你站好哈,你爹的话可没错,说不定哪天你站得久了,真能和我一样高呢。”
言罢,贺渊不等回应,脚底抹油迅速撤离,待远离那二傻子视线范围后,贺渊不禁摇头苦笑,多好的小伙子呀,偏偏脑筋转不过弯,真是让人着急。
…………
五月二十一日,卯时初刻,村庄笼罩在浓厚夜色之下,连不远处王叔家也隐于黑夜深处。
然而,贺家院子里一片忙碌,烛火摇曳,人影从堂屋进进出出,一家人除了年迈的外祖,皆已起身帮着忙活。
贺父与大舅舅正在院中摆放桌椅,都是在邻里乡亲那借的桌椅板凳,农家办席就是如此,就连宴席所用的碗筷,也是临时借来,毕竟谁家也没多余闲钱,备下多余的碗筷。
外祖家仅来三人,大舅舅与二虎哥昨日还从家中抓了三只鸡带过来,这让贺渊心中颇感过意不去,毕竟,两位舅舅可是单独给了礼钱。
然而,贺渊要给钱,外祖却不乐意,坚决推辞,贺渊只好将这份情意记在心头,深知人生漫长,总有还礼一日。
至于于清,今日是大忙人,到底也没舍得穿上新衣裳,生怕弄脏了,只穿上一件旧衣在灶屋忙活。
第25章
贺渊将酥脆的小酥肉放入宽深碗中, 于清则另起锅,少量热油爆香,葱, 姜, 蒜, 干辣椒, 半瓢的清水与酱油等料汁煮至粘稠, 再倒入酥肉碗中备用。
像酥肉, 炸鱼块, 粉蒸肉,糯米饭,梅菜扣肉与炸茄盒,昨日黄昏时分已备齐。贺渊正帮于清打下手。
贺母厨艺平平,很是自觉在灶边烧火,剥蒜, 该忙活的昨日都准备了大半, 今日也就炒制热菜。
与此同时,于清在铁锅中煎出几个金黄的鸡蛋,随后,煮上一锅热气腾腾的面条,在忙碌也得吃了早食才有力气。
贺渊往每个碗中放入煎鸡蛋,挖两勺熬制好的辣子油,辛辣香气直刺激人的味觉。
待贺渊完成调味后,锅中面条也已煮熟, 于清手持长筷, 将面条分入碗中,再舀两勺子面汤。
由贺渊接过面碗, 端到院外木桌上,贺父见状,招呼道:“二虎,木柴放那就行了,快过来吃饭,吃完再劈也不迟。”
贺渊也应声道:“是呀,大家先歇一歇,吃饭要紧,爹,大山哥怎么没过来哩。”
贺父正与大舅两人合力搬运一张木桌,待稳稳落地后,贺父才说:“不晓得呢,睡过头了吧,我去瞧瞧,你们先吃。”
至于外祖年纪大了,贺母并未去叫人,待人醒后,今日宴席已备下了这么多好菜,怎会让老人饿肚子。
于清给土小黄的小碗中,倒入半碗面汤后,便走至院中吃起早食。
正吃到一半,贺父与贺山,贺小云回到了院中,贺渊匆匆咽下口中面条:“面还热乎,快去灶屋端出来吃,放久了面坨了。”
早食过后,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光照落在院中,贺渊得以片刻的喘息后,立刻投身忙碌之中。
于清在灶前忙碌,而贺渊时常都在身边,两人也算配合默契,贺山送来一只处理干净的土鸡时,贺渊熟练接过,手起刀落,在菜墩上将土鸡切成块状,再将盛满鸡肉的碗递给于清。
于清先用热油将鸡肉炒香后,倒入陶罐中慢炖,趁这空隙,贺渊将蒸笼,安置在院中,临时搭起的锅灶上。
将粉蒸肉,梅菜扣肉,糯米饭与小酥肉一一放入笼屉中,而后,往灶炉中添入干草引火,再添上几根木柴,见木柴逐渐燃烧起来。
贺渊才转身对正在院子忙活的贺父说道:“爹,您帮忙看看火,别让熄了。”
“放心吧,心里有数嘞。”
贺渊才放心回灶屋忙活,一忙便忙到,于清炒完最后一道醋溜白菜,虽未到开席的时辰,院中已陆续有客人到来。
昨晚一家子人都在忙活,今日又起得早,自然饭菜拾掇快些。
贺母见饭菜都已备下,便催促道:“行了,你们快回屋换身衣物,剩下的活别操心了,我和你爹都晓得。”
眼下忙活的差不多了,只需等开席上菜即可,贺渊便与于清回房换身衣裳。
于清今日穿上新衣裳,青丝上簪着青竹木簪,贺渊在成衣铺时见这衣裳,便觉得于清穿上定好看。
衣裳买的夏杉,整体柳绿色,颜色上深下浅,裙摆更接近青色,领口边绣了祥云纹。
随于清的移动,衣摆轻轻晃动,勾勒出那曼妙身姿,更衬托于清腰肢纤细。
于清轻轻抬手,指尖将贺渊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捋至耳后,眸中带笑轻声说:“相公,头发乱了快坐下,给你梳一梳。”
贺渊却未坐下,听村妇说起过,哥儿与姐儿出嫁前,由娘亲梳头,梳头时需伴以吉祥话儿。
贺渊反手握住于清的手,眼中满是深情:“夫郎,今日由我给你梳头吧。”
于清端坐在铜镜前,镜中映出两人身影,贺渊手笨,自个梳头都梳不好,却还想给他梳头,嘴里还不停说着话儿。
贺渊也不知这梳头,要说什么话语,只听人说要吉祥话,那他便搜肠刮肚,寻找吉祥话儿。
贺渊动作轻柔,语气温和:“愿财源广进,健康无忧,远离灾祸,家中常有天降横财,每日睡到晌午起,三餐大鱼大肉,来吧,来吧,钱钱钱全往我包里来。”
于清望着铜镜中逐渐变得疯狂的汉子,心中五味杂陈,他一颗真心不会错付了吧,贺渊细心盘起一个丑不拉几的挽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他的发财梦。
于清终于忍无可忍,气愤起身抬腿一踹,木凳应声而倒,趁贺渊未反应过来,伸手便揪住人耳朵。
凑到他耳边,凶狠地说:“贺傻子,大白天的,你就做梦啊,你个傻叉犯病了是不是。”
贺渊好心替于清梳头,却遭到如此待遇,但他生怕被人看见,虽压低声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不满:“你他妈干什么,咱俩还没成亲呢,给我放手,不然让你好看,你这癫人,赶紧给我放开。”
于清却丝毫不惧,一只脚踩上方才被踢倒在地的木凳上,手上力气更使劲了几分:“咱俩都到这地步了,我他娘还怕你。”
于清心中暗付,贺渊莫非真以为仅凭一纸卖身契,便能轻易掌控他。
罢了,今日天气好,实在不宜让琐事扰了好心情,若非贺渊犯了病,他亦不愿在此良辰吉日,破坏自己温润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