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于清拿起水瓢,弯腰在大缸中舀起一瓢清水,贺渊连忙闪身让路,却不慎碰到长木板上的筲箕。”哎呀!”贺渊惊呼一声,垂下眼眸只见地上散落的蔬菜已沾满了灰尘,这些蔬菜都是已清洗好放在筲箕中沥水的。
  贺渊心中直呼大事不妙,正准备转头开溜,却被于清一把抓住腰带扯了过去,怒道:“你今儿傻病又犯了,啊,我说了多少遍了,你有没有长耳朵,这耳朵是摆设的吗?非要我给你切下来是不是,嗯。”
  于清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手指向散落的菜:“贺渊,立刻马上捡起来给我洗干净,不然这饭你来煮吧,大家今日都别吃饭了。”
  贺渊低下头,小声嘟囔:“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于清走到灶台边,在碗中打入三个鸡蛋,用筷子迅速搅拌,同时,不忘用眼角余光瞟向贺渊,见人仍站在原地,一脸委屈又不知所措。
  于清不紧處眉,吼道:“你咋还愣着啊,没聋吧。”
  这时,堂屋内贺母听见了灶屋动静,走至门槛边喊了一声:“清哥儿,你在吼谁呢。”
  “我吼我的狗,您有啥问题吗?”
  正在狗窝中睡觉的土小黄舒服地翻了个身。
  贺母闻言,松了口气:“可不是嘛,那傻狗早该管管了,整日光吃饭,不干活儿。”
  言罢,贺母转身走到木椅边坐下,继续聊贺山的婚事儿。
  贺渊蹲在木盆边清洗野葱,在心中宽慰自己,毕竟是自个做的不对,清哥早就说了,让他自己吃,别在这添乱,是他自己不听话,才惹了人生气。
  没事,不气,有啥可气的,床上补偿就行了,想到这,贺渊脑中立即闪过一百零八种姿势。
  越想越兴奋,只等明日,家中无人时,便将这头老虎拖上床,不对,是小心肝,到时可要好好伺候清哥啊。
  待排骨汤熬好后,天色暗了下来,只剩满天星星与一轮弯月高挂于天幕之上。
  贺父点上油灯,一缕火光照亮了木桌上的饭菜,野葱煎鸡蛋,菌菇炖排骨,辣子炒蕨菜,配上白米饭。
  贺渊拿起筷子,端起碗埋头干饭,还不望给于清夹一块排骨,一家人边吃边聊。
  贺父问道:“老婆子,咋把婚事定那么晚呢,这到十月初二,好几个月呢。”
  “还不是那怪老头非要留小柔,在家忙完秋收呗,现在嫁出去,秋收不就少了一份力。”
  “二伯,无妨,正好过些时日,我去县城做几个月活儿,挣些银钱手头也宽裕些。”
  贺渊吃完鸡蛋后说道:“大山哥,你抓鱼那么厉害,咋不在村里抓鱼,拎去村口或镇上卖嘞。”
  “对头,大哥你抓鱼可比渊哥快多了,卖鱼没准还赚得多些嘞。”
  贺山却摇摇头:“抓鱼也凭运气,咱家又没有鱼塘,咋会天天都是好运气。”
  贺渊一脸轻松地说:“这不是问题,我有办法。”
  众人闻言,纷纷投来好奇目光,贺山更是神色认真:“好兄弟,你有啥办法。”
  贺渊撒谎成性,眼珠一转张口就来:“其实啊,是清哥儿,有次无意间提起,说小时候住在渔村,哪儿捞鱼是用一种植物,只需将植物用石头砸碎撒入水中,鱼就会昏厥浮出水面。”
  贺山疑惑的问:“我倒是听说过,有些人用这种草捕鱼,可谁晓得这草长啥样子,人家吃饭的手艺咋会轻易告诉旁人。”
  “清哥儿晓得呀,让他在木板上画一个,你去山里找找有没有这草。”
  贺母目光来回打量于清:“清哥儿,这么多年,咋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事儿嘞?”
  于清心中虽知贺渊又在胡编乱造,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些事儿,我也记不太清了,从我被带回贺家那天起,我就把自己当成贺家人,从前的事也不愿再去回想了,因此,才从未提起过。”
  “清哥哥,如今都不与我好了,往日啥事都和我说,这么大的事,渊哥居然比我先知道。”
  贺山抬手就给贺小云后脑勺使劲一拍:“你瞎掺和啥,两口子的事儿,我没在家的时日,地里草拔了没。”
  贺小云用筷子,戳着碗中米饭,信心十足:“当然拔了,时不时我就去地里转悠,杂草我拔的干干净净的。”
  贺山没理会贺小云求赞扬的表情,转而,向于清问道:“清哥儿,你明儿有时间吗?”
  贺渊与于清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明日我怕是没时间。
  他明日不行。”
  贺渊听见于清回答,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我的好夫郎呀,真是心有灵犀,不愧是小心肝,方才凶了人,明日定是想于他共赴巫山吧。
  然而,于清的话却浇灭了他的遐想:“明日我与贺渊要去镇上。”
  “什么,”贺渊脸色骤变:“清哥,明日去镇上做甚?”
  于清回眸冲傻子甜甜一笑:“相公,地里菜不都熟了嘛,多的吃不完嘞,咱们摘了带去镇上,顺便把这几日挖的草药也卖了。”
  一瞬间,贺渊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把这颗热情的心,冻成冰渣子,尽管躺在床上有于清温暖的怀抱,都无法捂热这碎掉的心。
  晨光初破晓,朝霞洒落在村庄之中,微风中带着一丝清爽,勤劳的村民纷纷扛上锄头,走在田野小道上,一群汉子结伴而行,往村口方向走去。
  “大哥,镇上马家的屋子快完工了,下回咱们接啥活计。”
  “我哪晓得,有活咱就做呗,总比没的强,我可跟你们说好,有啥活计,大家要一块儿,都互相知会一声。”
  “哎哟,大哥你放心,咱们几兄弟,相处这些年头了,谁能做出辜负兄弟情义的呀?”
  “可不是嘛,干完马家这单,我再去镇上探探风,看看有没有别的活。”
  贺渊挑着箩筐,无精打采跟在于清身后,于清回头,瞧人一副没出息的模样:“这大白天的,不得了,不得了,莫非昨儿去偷牛了。”
  贺渊故意挑衅回应:“我家有牛,要偷也是偷情。”
  “就你这德性,若真有人看上你,眼拙了吧。”
  “可不是嘛,你一枝花的眼不就拙了。”
  “我是心都瞎了,才能看上你这臭汉子。”
  “那还真是正巧了,我也脑子进水了,才娶了你这么个心眼多的。”
  两人都不甘示弱,你一句我一句吵个不停,走在田间小道上,引得路过婶儿,夫郎小声议论。
  “哎呦,瞅瞅,这不才成亲没多久,两人咋就成这模样了。”
  “可不是嘛,清哥儿咋说也是没娘家的人,也不晓得让让自家汉子。”
  一位婶婶直摇头:“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散伙了。”
  “要怪也怪清哥儿,不识趣儿,汉子不就得人哄着夸着才高兴呢。”
  于清走到自家菜地,二话不说直接从小路跳到菜地里:“你给我赶紧下来,别摆出那副欠了你钱的样子,爹娘在家里等着嘞,手脚快点儿。”
  贺渊扔了个箩筐给于清:“你在这儿摘豆角,我去另一块地摘丝瓜。”
  言罢,贺渊拿起另一个箩筐,朝不远处的田地走去,于清在身后大声说道:“摘老些的,别摘嫩的,太老的也别摘,镇上人挑得很。”
  待两人把丝瓜,豆角与黄瓜挨个摘下装入箩筐中,便坐上贺父的牛车,往松安镇而去,一抵达镇上,贺渊就挑起两箩筐,与于清一块前往菜市。
  沿着热闹的菜市行走,四周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贺渊在路边随便找了个摊位停下。
  而于清则笔直站在一旁,加入了吆喝声中:“丝瓜黄瓜豆角,便宜卖啦,才摘的正新鲜着呢,大家来瞧一瞧。”
  于清轻声细语小嗓门,哪喊得过声音洪亮的妇人或夫郎,贺渊抬头见于清还不服气,逐渐扯起嗓子喊:“来看一看呀,咳咳,丝瓜黄瓜咳豆角,便宜卖了哈~~”
  夫郎这好嗓子,怎么如此小才大用,自然需用到该用的地方,贺渊咋能忍受夫郎在别的地方喊坏了嗓子。
  于是,他自然地接过话头:“来来来,大家伙儿瞧一瞧,味道好,味道妙,保证一吃忘不掉,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时就出手,全部三文钱一斤,三文钱一斤,大甩卖喽~”
  菜市多是夫郎与妇人,咋盖得过贺渊那洪亮声,加上别有新意的喊卖声,瞬时吸引来不少人。
  “哥儿,给我称一下有没有一斤””好哩,婶子。”
  于清连忙接过大婶手中豆角放到秤上:“婶子,你瞧瞧,一斤二两嘞,算你三文钱,下回还来照顾生意哈。”
  大婶乐得合不拢嘴:“你们这小年轻,做生意就是大方啊,不像别人,多一点儿都给我挑出来。”
  于清站起身将豆角放入大婶篮子中,收了三文钱,之后陆续又有人前来挑选菜。
  卖菜也不容易,有些人买个菜在箩筐中翻来覆去挑捡,丝瓜正嫩得很,一个不小心便给划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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