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爹,我那知道先试试看,您是木匠啊,不行您就换个法子呗,您能做吧。”
“一把伞咋不能做,明儿我试着用油纸做一下,再想个法子加固。”
此时,于清与贺母用托盘端来几碗丝瓜肉丸面,于清放下碗说:“快些吃饭吧,忙活一日哩。”
“今日有肉哩,清哥这面真香。”随后,贺渊端起碗拿上筷子,边吃边往草棚走去。
“大山哥,今日辛苦你了,赶紧回去吃饭,面里还加了肉丸子呢。”
在贺山离去不久后,于清一手端碗,一手拿着油灯,轻快地走到了草棚外。
“清哥,你怎么跑过来了。”
“我把灶屋的油灯,给你拿过来,照个亮,我家阿渊辛苦一日,莫不是吃饭都得摸黑。”
于清坐到贺渊身旁,自然地夹起肉丸放入贺渊碗中,贺渊立即用手盖住碗口:“我不要,你自个儿吃呗。”
“我吃不下了,阿渊多吃点。”
“你自个吃,吃不下你就给土小黄。”
“狗崽在家吃着呢,锅里剩的面条都倒给它了。”
于清撅起嘴故作凶样:“把你手爪子给我拿开,不然我可要动手了。”
贺渊也丝毫不惧:“烦不烦呐?都说了你自个儿吃,赶紧吃,吃完早点回去睡觉。”
于清恶狠狠瞪了贺渊一眼,小声嘟囔道:“真是不知好人心。”
突如其来的责怪,让贺渊不禁冷笑一声,见人已慢条斯理小口小口吃起面条,他才放下了手,低着头大口大口吃肉丸子。
夫郎的手艺是真不错,做啥菜味儿都好,上辈子他吃惯了方便面与盒饭,此生凭这一手厨艺于清就甩不掉他了,非要死死贴住不可。
正当贺渊沉浸于美食之中,于清趁其不备往贺渊碗中倒了半碗面,然后迅速起身脚步溜得飞快。
独留贺渊一人站在草棚外,气急败坏喊道:“于清,今儿你是皮痒了吧,你就说是不是。”
贺渊怎能不晓得夫郎是心疼他,忙活一日怕他吃没饱饭。
可贺渊未尝不也是同样想法,此刻,他心中是即气恼又有一抹甜意,坐在木板上等了良久,也没见于清回来无奈叹了口气,吃完了面条与肉丸子。
等他躺在木床上,打算等于清来收碗筷时再好好教训小哥儿一顿,可于清似乎早预料到他的想法,来收碗的人都是贺小云。
“云哥儿,钱我一早就上缴给你清哥了,你的钱找他要哈。”
贺小云欢喜道:“没事儿,等忙完这一阵,我去拿,明儿我一定好好编扇子,一日编两把,不就有三十文钱哩。”
贺渊欣慰道:“你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别像往日一样偷懒,两日也编不出一把扇子。”
………………
六日后的清晨
每日早起卖瓜,傍晚归家,一眨眼就过了六日,贺父花了不少心思,终于成功打造出两把大伞,尽管伞下三角支撑架略显薄弱,但在无大风之日,仍能起到遮阳效果,
一把伞贺渊摆摊用,一把则安置在店铺的露天小院中,方便于清晌午煮饭。
小户人家精打细算,咋会日日下馆子,天热饭放到中午也馊了,于清一心想攒钱,便在铁匠铺买了把新刀,又铺里拿了个新案板给贺渊用。
此外,他还买了少许调料,两日前就已开始在小院里煮饭,每当晌午时分,贺母守着甜水摊子,他就去给贺渊送饭。
贺渊站在铺前,伸手接过于清递过来的水壶:“清哥,那我走了哈,你吃了饭再来给我送。”
贺渊脚边,一箩筐中装满了西瓜,另一箩筐则装着白色甜瓜,西瓜也就第一日好卖,都是一群学人精,学他将西瓜切开来卖。
他就
第一回卖了十五个瓜,好在他家西瓜又大又甜,吸引了不少回头客,每日能卖出七八个大西瓜。
甜瓜价低仅十文钱一斤,但却好卖每日都能卖个干净,竹扇子也只能卖出个十把左右。
贺渊每日都是精神满满,这可比种地强上许多,虽卖瓜挣了钱,但贺渊未曾忘记拾掇田地,天热水一日都不敢少浇。
毕竟卖完了瓜他还得作回庄稼汉,靠地里粮食吃饭。
临行前,于清从铺内拿出斗笠戴在贺渊头上:“去吧,天儿热口渴就喝水。晌午我再给带一壶。”
贺渊向于清眨眨眼:“行,清哥你放心哈。”
他又对贺父说道:“爹,咱们走吧,一会儿太阳越来越晒人了。”
贺父连忙从铺里扛起一把大伞,另一只手轻松拎起背篓麻绳:“走走走,快点走,一会我回来热死个人。”
贺渊挑起箩筐,正打算走时,贺母拎着篮子走到贺父身旁:“我跟你们走一截,去菜市买块猪肉,中午吃饺子哩。”
贺母刚走出几步,又回头冲于清叮嘱道:“清哥儿,铺子没人,你可别乱跑啊。”
“娘,那您买把水芹菜回来,我包芹菜猪肉馅。”
贺母并未与他们同行多久,在一条岔路口就抄近道离开了,贺渊挑着箩筐脚步略显沉重,日日为了生计忙活,早不似从前那般爬个山都能累垮人。
油纸做的大伞,虽轻便但难以抵抗大风,两人抵达目的地,贺父就将大伞撑开,贺渊搬来几块石头,挡在三脚木架的周围,如此才能更稳固些。
“差不多了,爹,您赶紧回去吧。”
然而,贺父却迟迟没动身,满脸纠结低声道:“阿渊,你那一两银子……………”
“爹,您开什么玩笑呢,我哪儿有钱啊。”话未说完,便被贺渊打断了。
贺渊心中一紧,却还强装镇定:“爹,这话您可不能瞎说,让清哥儿听了去又得闹了。”
“我咋能不晓得,这不特意挑人不在的时候跟你说嘛,你藏钱的那陶罐子太明显了,我劝你还是赶紧换个地方吧。”
贺渊暗自纳闷,他藏钱之时,可是前后左右来回瞧了好几遍,确认无人才将一两银子藏在了杂物房内的破陶罐中。
贺父摇了摇头,提起伤心事情绪不免失落:“清哥儿那孩子,太过勤快,一收拾起屋子,非要从里到外收拾个干干净净才肯罢休。”
言及最痛之处,贺父声音不禁微微哽咽:“我这钱啊,放哪儿都要给我翻出来,你说说我这攒点钱,我……我容易吗?”
“那屋头最容易落灰,一落灰清哥儿就要去收拾,我这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
一番话让贺渊恍然大悟,但他未安慰贺父,直接开始套话:“爹,您真真是经验丰富呀,快跟儿子说说藏哪儿最合适?”
贺父吐了一口浊气:“要不你还是早日上交吧,免得日后多生事端。”
贺渊毫不犹豫摆手拒绝,坐在石头上,态度坚决:“这是不可能的,吃下肚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见儿子宁顽不宁,贺父无奈摇头转身离去。
摊位依旧摆在大榕树下,没办法,贺渊吃不下这苦头,不像其他摊贩为赚几个钱,占着好摊位在烈日下苦守。
贺父刚走不久,万管事步伐飞快走至摊前,先是好奇地围绕大伞转了几圈,赞叹道:“小伙子,你倒是挺会找乐子啊,从哪儿搞的,还怪实用呢。”
贺渊笑着回应:“家父的手艺,万叔若是喜欢,不若订做一把。”
万管事摇了摇头:“我家老爷是做布匹生意的,家大业大不差店铺,用不着这玩意儿,不过好奇多嘴一问罢了。”
贺渊并未多意外:“万叔,你瞧瞧西瓜,早上刚摘的新鲜呢。”
万管事很是干脆:“好说好说,给我挑个最大的。”
“你家西瓜着实不错,昨日少爷从县城回来也带了个大西瓜,都没你这般甜,这不老爷一早吩咐了,让我买个大西瓜回去给少爷尝尝鲜。”
贺渊称好西瓜后递给了万管事,收了710文钱,他又趁机推销起甜瓜:“万叔,我这甜瓜味道也好,来一个不,便宜嘞。”
万管事双手抱着西瓜:“下次,下次一定来一个。”
万管事前脚刚走,几位老顾客便接踵而至,贺渊忙的不亦乐乎,熟练地称重找零,直至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他便摇着竹扇坐在石头上,渴了就喝一口酸梅汤,无聊了就竖起耳朵听榕树下的老头或老妇人唠家常。
“嘿,听说了没,王家小姐许配人家了,说还是个秀才哩。”
“咋没听说,我前两天就晓得了,那是个穷秀才呢。”
“昨儿万家布铺,好多布料都打折了,大家伙抢着没啊。”
“现在天热,昨儿都没出门,今早才晓得。”
“邱大娘,你今日咋无精打采的。”
“哎呀,还不是我儿子说是要买什么书,要一两多银子嘞。”
“啥呀,我咋没听我儿子说过,怕不是在唬你哦。”
大娘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站起身头也不回脚步匆忙忙地走了。
待人走远后,一位大爷摇了摇头:“她那儿子,我看是废了二十有余,童生都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