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贺渊倒也欣然接受,毕竟囊中羞涩,镇上处处皆需银钱,向夫郎伸手要,定会招来打骂,好在,他与谁皆可玩成一片,在乡里一样混的风生水起。
  然而,愉快生活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八月近尾声,一场秋雨过后,气温转凉,于清收了甜水摊,贺渊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今日一早,于清就去河边洗衣物,回来瞧见桌上饭菜依旧盖着,显然无人动,他放下背篓与木盆,径直走向卧房,猛地推开木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贺渊,你给我起来,一日日哪来这多瞌睡?也不瞧瞧啥时候了,每日就晓得玩,家里脏衣服都堆不下了,咋不晓得去洗洗呢,懒得越发不成样儿了。”
  于清边说边跑上床,一把抓住贺渊肩膀就是一阵猛烈摇晃:”你给我起来,起来起来,摇死你,摇死你,饭也不吃饿死你算了~。”
  然而,贺渊却兴奋地抱住于清的小腰,一个天翻地转就将人压在身下,声音低沉道:”夫郎,你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呀。”
  言罢,贺渊二话不说,跳下床将木门关上后,在急忙忙跑回来,扑上床就是一顿乱啃。
  于清抓住已摸进亵裤中的大爪子:”你急个啥,又不是不给你弄,先从我身上下去。”
  贺渊面露不解注视着于清:”清哥哥,先来一回吧,你好久都没和我同房了。””来来来,阿渊乖,你先下去,我去把衣裳晾了,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贺渊堵住了嘴,手还不老实地衣物中摸去,箭在弦上怎能不发,晾衣服此等小事先往一旁靠靠。
  ……………………
  待人心满意足后,于清的眼角也已微微泛红,贺渊软下声:”清哥哥,你先歇歇,我去把衣裳晾了哈。”
  于清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你给我滚。”
  贺渊识趣回应:”滚滚滚,我正在滚呢。”
  待晾好衣物后,贺渊坐在木凳上吃起早食,于清才穿好衣物,从卧房缓步而出,神情严肃:”从今日起,若再敢半夜归家,那就别回来了,若让我再瞧见,你与张叔打叶子牌,非把你手剁了不可。”
  接着,他继续吩咐:”下午我去河边洗衣裳,你把被褥给搬出去,趁着大太阳晒一晒,去年才做的新棉被,若你偷跑出去玩,让人把被子偷了,你就给我等着瞧。”
  贺渊连连点头保证:”清哥哥,我都听你的,绝不出去玩儿了。”
  饭后,贺渊用长竹竿架在桃树与杂物房的木窗之间,并从屋中搬出两床被褥,放在其上晾晒。
  刚躺到摇椅上,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嘈杂争吵,连忙起身从木柜中抓出一把南瓜子,站在廊下看热闹。
  在贺家小菜地的不远处,茅草屋已成了一座新盖好的小屋舍了,黄土围墙屋顶则用瓦片铺盖,虽不如贺家的青砖大瓦房,但也比村中茅草屋好上许多。
  赵大丽嗓门洪亮,而马仓领回来的哥儿更是高大,长相与汉子无异,据说是叫吴默,两人在边疆认识的,那人曾在生死关头救过马仓的命,久而久之,两人暗生情愫,连娃都已六岁了。
  许是马仓知晓赵大丽定是要闹,在屋外筑了高大院墙。
  此时,赵大丽正带着马大立于墙外,高声嚷嚷道:”大家伙儿都来瞧瞧啊,来评评理,我这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竟做出欺瞒双亲之事,简直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可任赵大丽嗓门扯得再响亮,住在山坳里的十几户人家,无一人上前帮衬,毕竟马仓刚搬进新家不久,赵寡妇便频繁上门,日日吵闹诉苦,大家伙早就见怪不怪了。
  再者,马大家住在村东头,而马仓就住这山坳,咋说都是长久邻里,怎好得罪了人,尽管村民不便插手,却也难掩好奇之心,纷纷站在院外,竖起耳朵听热闹。
  王叔背着双手,慢悠悠地走到贺家门口:”渊小子,吃午饭了没?”
  贺渊端出个小板凳:”没呢,今儿起的晚,才吃完早食,王叔坐。”
  王叔刚坐下,赵大丽的嗓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都说后娘不好当,亏我与你爹省吃俭用,把你拉扯这么大,如今竟连一两银子都不愿孝敬我俩,你个畜牲,你怎不去死,你早晚不得好死,丧良心的。”
  只听,马家院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随即传来吴默的声音:”赵大丽,你还来攀扯个啥,都断了亲日日来闹,若是明儿再来,老子非得揍你一顿不可。””你……你这哥儿好生不讲理,我们可是长辈马大还是马仓的亲生父亲嘞,你怎敢如此,我们也不要多了,一两银子足矣。”
  随即传来马仓坚定的声音,字字铿锵:”一文钱都别想从我这拿到,当初你们如何待我,想必心中亦是清楚。””断亲书也写了,有本事上衙门告我去呀,若还敢来闹,仔细想想我是咋个活下来的,惹毛了我杀你们一家子如同宰猪。”
  此话一出,赵大丽的嚣张气焰顿时收敛一半,站在院前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进了屋,生怕惹上麻烦。
  王叔小声说道:”不说马仓,就他夫郎长得跟汉子一样,脾气刚硬,定不是个怕事的,赵大丽想要拿捏马仓一家子,只怕是碰上硬钉子了。”
  贺渊轻声回应:”何止是难,里正都不帮着他们。断亲书也签了,再这样日日来闹,怕还会惹里正不高兴哩。””可不是嘛,摊上这样的爹娘,也是难为马仓哩,往日我见他大过年的还要上山砍柴哩,衣服也破破烂烂,就连赵寡妇带来的那哥儿,过年还能穿上一件新衣。”
  而另一边,赵大丽使劲给身旁窝囊废使眼色,但马大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只好装出一副慈母模样,语气略带歉意:”小仓啊,这些年你受苦了,想来以前都是阿娘不对,这不今天就来接你们一家子回去嘞。”
  马大连忙抬头:”是哩,你这屋子太小,位置也不好,爹已经把咱家最大的那间,给你腾出嘞。”
  赵大丽接过话茬:”这屋子位置确实不咋好,没几户人家,都不热闹,不如把房子卖了,回自家住着才舒坦呢。”
  吴默冷笑一声:”我呸,真是会装,谁不晓得你赵大丽是啥人,我来村里第一日就把你打听个清清楚楚,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再不走,我可就叫马仓动手嘞。”
  “马仓,你先去屋里把刀拿出来,我一会非剁了这两人不可。”
  瞧见马仓真进了屋,像是拿大刀去了,马大心里打起退堂鼓,马仓回来时,脸上带了一条长疤,浑身还有一股杀气,知晓大儿对他心存怨恨,生怕真把自己给砍了,也不管赵寡妇,连忙转身匆匆离去。
  赵大丽见这男人竟窝囊至此,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家子白眼狼,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活活掐死那小畜牲。”
  言罢,瞧见这壮硕的哥儿脸色变得铁青,目光紧盯她不放,像要将人千刀万剐,心底不由得发寒,自家老头子也不在了,她只好咬着牙恨恨离去。
  马仓听见外面没得声响才牵着一小娃从屋中走出与吴默相视一笑:“你在家里看家,我吃了饭上山打猎。”
  “那你路上小心点,虽说咱俩现在只剩了一两银子,不过能摆脱那一家子,倒也无甚大碍。”
  “放心,我晓得,不会去猎大虫,只抓些小猎物卖钱,明儿买一斤大骨吧,给儿子补补。”
  第49章
  贺渊与王叔正坐在廊下, 刚刚听完热闹,就瞧见于清背着满满一背篓的湿衣裳沿着土路缓缓走来。
  贺渊赶忙起身,奔至于清面前说道:“清哥, 赶快放下, 我来背。”
  于清并未推拒, 任由贺渊拿走了背篓:“你把木盆也一并拿回去, 我看到咱家玉米已经熟了, 去掰几个, 今中午煮玉米吃。”
  “清哥, 你回家歇息,我去。”说完,贺渊牵起于清的手,拉着人往家中走去。
  路过桃树时,于清忽然想起一事:“相公,树上就剩下十来个桃子了, 下午我给做桃子酱, 咋样。”
  贺渊瞧了一眼桃树,树上一半桃子已经拿去卖钱了,另一半贺小云摘了不少,家里人也吃了许多,平日里大家都会摘个桃子尝尝。
  “清哥,我都依你的。”
  王叔看到小两口回来,不愿在一旁碍事:“渊小子,我先回去啦, 一会儿该吃晌午饭了。”
  于清温和地笑了笑, 客气道:“王叔,再坐会儿嘛, 我家阿渊一人怕是待不住呢。”
  “不嘞不嘞,回去晚了,怕连饭都没我的份了,先走了哈。”
  贺渊把背篓放在地上说道:“清哥,你先回屋歇歇,我晾好衣服就地里去掰玉米。”
  于清并未离开,站在绳索旁边,弯腰将衣服一件一件摊开准备晾晒:“你先去,我来晾,忙活一上午肚子都饿了。”
  听到夫郎说饿,贺渊着急起来:“你回屋拿块糕点先垫垫肚子。”
  “不要,快去你听话哩,我想吃玉米。”
  贺渊无可奈何,放下衣服,飞奔着朝玉米地跑去:“马上回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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